病号服宽大，崔砚秋能感受到一阵温热的气息顺着领口传到了身上，他难以自制地微微一颤，却语带调笑道:“小方同学，这可是病房。”
听到这话，方渊柳万分郁闷地抬起头，正好看到崔砚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映着街边的灯光，眼中满是狡黠的笑意，他恨恨地又在崔砚秋脖子上咬了一口，才道:“明天就出院了。”
崔砚秋很配合地点点头，声音中却笑意不减:“嗯，但你还是要等到明天。”
方渊柳更郁闷了。
崔砚秋见他像是一只失落的大狗一样，终于有些不忍心道:“等出院后，煎炸烹炒，听凭你处置，可以了吧。”
方渊柳眼睛重新亮了。
☆、搜索与作死
针对崔砚秋的投毒案在引起一波舆论热议后, 热度便渐渐淡了，因为警方想尽一切方法依旧没有找到嫌疑人，没有事件的最新进展，公众也渐渐地将视线转移到了其他话题上。
对此，警方相关负责人一阵不安，因为这个案子虽然没有产生严重不良后果, 但却被舆论热议, 现在的结果很可能被当做警方无能的证据。
但是方渊柳与崔砚秋却万分清楚, 侯子宁对这次事件谋划良久, 必然不会轻易路出马脚，而警方又不知内情，自然也不会想到去调查侯子宁。
因此慕石也没有为难警方, 相反还感谢了警方的积极调查，于是在明面上, 这次事件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但是方渊柳却没有停下暗中的调查, 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而对于涉及崔砚秋的事情尤为如此, 因此他自然不会让这次事件不明不白地结束。
在崔砚秋留院观察的最后一天，方渊柳终于接到了老庄打来的电话，对方似乎已经精疲力尽, 有气无力地向他报告道:“你要的名单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方渊柳应了一声，打开了电脑开始查看那份名单，同时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的关切之情:“那你快去休息吧。”说完他就直接摁了手机，看上去更像是迫不及待想看名单而隔绝了干扰。
十秒钟后, 手机铃声却再度响起，方渊柳挑眉看去，发现竟然是老庄打来的，他有些惊讶地接通，问道:“还有什么事？”
电话另一头，老庄却一改方才没精打采的样子，神神秘秘地笑笑，道:“我在帮你查IP的过程中有了些新收获，你肯定会喜欢的。”
方渊柳了解庄文豪，对方在计算机领域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往往能另辟蹊径地找到许多东西，而能让对方用这个语气说出来的事情必然很有分量，于是他扣上了电脑，问道:“什么？”
庄文豪见获得了方渊柳的注意力，满足地笑道:“你不是让我查哪些人是有组织地在黑崔砚秋吗？我在查出来后找出了那个组织的领头人，然后黑进了对方的电脑里，发现他也是拿人钱财听人办事，然后我就开始考虑究竟是谁敢看嫂子不顺眼，于是又深入调查了一下。”
方渊柳挑眉，隐隐明白了老庄或许找到了这次事件的突破点，于是他催促道:“然后呢？”
老庄却忽然截住话头，转而调侃道:“诶我已经十年没见过你这么焦虑的样子啦，真怀念啊。”
方渊柳:……
老庄打趣完，接着开口道:“然后我发现对方的IP在国外，想必是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IP，但是发现这一点我反而放松了，因为我最怕的是对方找一家网吧，那我就彻底抓瞎了，幸好他只是做了伪装，而这个世界上我还没见过我找不出来的IP地址呢。”
听见老庄絮絮叨叨地说自己的心路历程，方渊柳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道:“说重点！”
老庄“嘿嘿”一笑，道:“让你了解一下我的聪明才智与不可或缺嘛，好了说重点，最后我找到了对方的IP，然后我顺便扒了一下对方的马甲，直接查出来对方的真实身份了。”
方渊柳呼吸一顿，他虽然明白这次事件是侯子宁做的，但却没有证据，这样就只能暗中报复，而无法揭露侯子宁的罪行，而老庄的调查却能够改变这一局面。
方渊柳等待着老庄调查的结果，对面却卖起了关子，并不明说而是故意问道:“你猜是谁？”
方渊柳想摔电话。
老庄嘟囔道:“真是想不到啊，对方鼎鼎大名竟然这么对付嫂子一个新人，也太小肚鸡肠了吧。”
方渊柳听到这话，却冷静下来，他确定道:“是侯子宁。”
老庄一惊，他原本准备吊方渊柳的胃口，才故作神秘，结果想不到对方竟然早有所觉，他自己的胃口反而被吊了起来。
“是啊！”老庄惊讶道:“不过你怎么会知道的？”
方渊柳不回答，他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忽然开口吩咐道:“能远程监控侯子宁的电脑吗？”
老庄打了个响指，志得意满道:“那当然。”
方渊柳微微一笑，开口道:“你再查查侯子宁的电脑，应该有更让你想不到的东西。”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方才忽然想到，既然侯子宁为自己的真实IP设置了重重障碍，联系水军也用了自己的电脑，那么对方联系投毒的人或许也用了同一台电脑，老庄可能真的能找到投毒案的确切证据。
电话另一头，庄文豪对着忙音茫然了一会儿，然后他从柔软的床铺上猛地坐起来，愤愤道:“吊起来我的胃口却不解答你这是不道德知道吗？你到底怎么知道是侯子宁的你倒是说啊！”
骂了一会儿后，庄文豪终于消耗光了自己最后的精力，他重新躺倒在床上，歪七扭八地沉沉睡去，一边睡一边还在想，等到他醒了就开始查侯子宁的电脑，他倒要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侯子宁又为什么敢动他嫂子。
方渊柳挂断了电话后重新开始看庄文豪发来的邮件，然后很快想好了对那群水军的应对措施，恩威并施、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当初他对付营销号时就用了这种方法，而如今这依然实用。
对方既然敢接黑崔砚秋的单子，就必须要受到惩罚，但若只是惩罚，反而可能让对方不计成本地彻底站在慕石的对立面，因此他最终还要佯装大度地再将那些人收编。
方渊柳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个从未在崔砚秋面前表露过的狠厉笑容。
等到事情都处理完后，方渊柳回到了崔砚秋的病房，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在玩手机。
崔砚秋的身体已无大碍，下午就可以出院，手机对他并不会有什么不良影响，让方渊柳惊讶的实则是崔砚秋作为心智上的老年人新媒体的绝缘者，他竟然会在无聊时玩手机了！
这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方渊柳长大了嘴巴看着崔砚秋，却看到对方似乎十分投入，看得十分开心，连眼睛都笑弯成了半月形，他甚至没有注意到方渊柳进门了。
方渊柳悄悄挪到了崔砚秋身旁，探出头看了一眼崔砚秋在看什么，然后他发现竟然在屏幕上看到了自己与崔砚秋的名字。
崔砚秋终于注意到了方渊柳的前来，他笑眯眯地招呼道:“来啦，你来看这个，真是太有趣了。”
见到崔砚秋主动让他看，方渊柳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嘴巴就长大了。
“这这这……”他结巴了几声，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崔砚秋手机里竟然是一篇同人文，而主角竟然就是他和崔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