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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偏差_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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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讷端着个玻璃杯子,杯子里装的是二锅头,咪一口,吃一口菜,体内好像有一只软乎乎的小手抚摸他的心,他的肺,抬头跟对面的苏二说:“怎么样,爽吧?瞧见楼下仨车子了吧,跟你说,都奔着这儿老板的手艺来的,不是熟人,基本吃不着——”

  “我谢谢你了!”苏二撩了下眼皮瞅他一眼,一边使劲吸着气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鼻尖细细一层汗珠,一张嘴被辣得鲜红欲滴,那么近的距离,他脸上的细细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柔软的浅金色。陆讷不着边际地想,那些所谓的国际明星平面模特,仔细洗洗脸之后,估计都比不上眼前这位的三分之一。

  小丽姐开了一个老式的点唱机,放印度舞曲《莫呼洛迦》,拉着陆讷跳舞,丰腴的身体贴着陆讷煽情地扭动,老板解了围裙,给自己倒了半杯二锅头,坐苏二旁边,跟他一起瞧着跳舞的俩人,一个瞧女人,一个瞧男人。

  女人已经迟暮,没有少女的明媚鲜妍,却有少女没有的历经沧桑后的风情。男人还年轻,眉眼英挺,一边嘴角邪邪地牵起,漫不经心又痞痞的坏,毫无顾忌大笑时又像调皮的大男孩儿,黑色眼睛里永远生机勃勃,永远像天空,清澈高远—

  老板回头跟苏二碰个杯,说声“喝酒”,自己咪了一口,又回头深情专注地望着跳舞的女人。两人跳累了,回来座位,老板拍了下女人的屁股,女人嘻嘻一笑,坐到男人腿上,就着他的手干了杯里的二锅头。

  陆讷跳了一场舞,浑身热腾腾地冒气,两眼像蒙上一层水膜,特别明亮。苏二瞧得心痒痒,本来还想慢慢来的,但激素水平高了,就有点儿想干坏事。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面盘算着怎么拐陆讷去酒店。结果陆讷那边儿电话就响了——

  电话那头是陈时榆,陈时榆的声音听起来特别虚弱,说:“陆讷,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陆讷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不由自主地站起来,问:“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儿?”

  陈时榆在电视台,自拍了陆讷的电影,他在电影公司的处境比从前好了点儿,公司也开始给他安排通告,今天就是去电视台录制一节目。因为没名气,节目编导为提高收视率,反正就是可着劲儿地折腾新人,大冬天的,又是下水就是吊威亚的,完了还要人表演一口气喝掉2.5升矿泉水的绝技。

  这些年在外打拼,总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营养也跟不上,陈时榆的身体底子早坏了,录节目的时候就感觉不大好了,但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在电视里露脸的机会,硬撑着没吭声,等录完了节目,也没敢表现出一点异样,就怕被人说耍大牌。

  陆讷到的时候,陈时榆已经面色如金,唇白如纸,但脊背依旧倔强地挺立着,眼神亮得吓人,像锋利的裁纸刀似的,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然。

  陆讷大步走过去,叫了他一声,一边飞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到他身上。陈时榆有些迟钝地看了他一眼,心里的一口气泄了,整个身子立刻抖得跟风中蜡烛似的,两条腿也顿时软如面条,直往地上溜。陆讷眼疾手快地揽住他,用力撑起他的身体。

  陈时榆颤抖着嘴唇虚弱地说:“对不起啊,我本来没想麻烦你的,但我实在不知道可以找谁——”

  陆讷听得心里一酸,顿时想起那天他喝高了躺卫生间冰凉的地上,手上握着手机不知道可以打给谁的凄凉,嘴上骂着,“你这人就他妈事儿逼,这时候不打给我打给谁?先上医院!”

  陈时榆微微挣扎了一下,“不上医院行吗?万一被狗仔看到,又乱说——”

  陆讷有些生气,“你以为你小天王啊,人狗仔就靠着抖落你那些鸡零狗碎狗屁倒灶的事儿吃饭?”

  陈时榆被陆讷说得有些难堪,苍白的脸微微涨红了脸,没吱声。

  “上医院。”陆讷说一不二,架着陈时榆就往外走,抬头看见苏二才想起来——坏了,把这位大少给忘了,心里有点儿过意不去。

  苏二倒是没生气,就那么看着他们,脸上甚至带点儿微笑,精致而淡然,透着股严格家教产生的修养,但笑容并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像面具似的覆在脸上,陈时榆抬起眼,就对上两颗被冰碴子包裹着的眼睛,如同黑钻一般璀璨锋芒。

  苏二淡淡地说:“我送你们去吧,这个点儿也不好打车。”

  陆讷想了想,没拒绝。

  苏二开车,陆讷和陈时榆坐后座,大约是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陈时榆感觉踏实了点儿,闭着眼睛靠在陆讷肩上,一手无意识地紧抓着陆讷的手,冰凉的手心里都是汗水。陆讷怕陈时榆不舒服,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苏二从后视镜中幽幽地瞧着后座的两人,尤其是陈时榆——平心而论,陈时榆长得确实不错,有点儿韩国美少年的感觉,虽然病着,但眉目如画,又有一股子韧劲儿,是苏二会喜欢的那种类型。然而此时此刻,苏二完全生不出半点儿旖旎心思,只是觉得窝火。

第十九章

  陆讷已经好几年没进医院了,对医院的印象还停留在十几年前的镇卫生院,小二层的楼房,外面灰扑扑的,走进门一阵阴风就迎面而来,大白天的不开灯可以直接变鬼片拍摄现场,给年幼的陆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所以走富丽堂皇得宛若酒店大堂的医院时,陆讷都震惊了,跟一乡巴佬似的,遭了白衣天使好几个白眼。忙活了半天总算把手续办齐全了,拿了药往回走,进了挂点滴的大厅,就看见陈时榆和苏二挨着坐一块儿呢——

  陆讷心里咯噔了一下,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俩上辈子可是有一腿的,不会现在就勾搭上了吧?

  陈时榆被他苦大仇深的脸给吓了一跳,担心地问:“怎么了?”

  正低头玩手机的苏二也抬起头来,陆讷迅速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哦,没事,这药你拿好,后面都贴了服用说明。”

  陈时榆点了点头,把药袋子接了过来。苏二起身,顺势将手机往兜里一揣,说:“那行,我走了。”

  陆讷点点头,却见苏二黑钻一样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才忽然醒悟过来,赶紧地说:“哦,我送你出去。”

  苏二幽幽地瞅了他一眼,也没说话,抬脚就往外走。陆讷连忙跟上,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陆讷想了想,真心诚意地说:“今天谢谢你啊。”

  苏二玩着手中的车钥匙,好像不经意地问起,“你今天这是准备待这儿了?”

  陆讷一愣,诚实地说:“那也没办法啊,总不能丢下时榆一个人吧,人还病着呢,换了你,大半夜在医院吊盐水,身边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多凄凉啊。”

  苏二望着陆讷没说话,医院路灯光下,他的脸跟时尚杂志上杂志上剪下来似的,新鲜俊俏得无懈可击,至于那错综复杂的眼神,以陆讷的情商,表示,不懂。

  陆讷还以为他要说什么呢,结果人随手就按了车锁遥控,潇洒地拉开车门,一手扶着车门,转个半个身子,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握了握陆讷的手,说:“你进去吧,外面挺冷的,有事打我电话。”

  他态度和悦,语气温柔,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种淡定持重的味道,只握了几秒就放开了,表现得特别自然,就跟跟陆讷认识了几十年似的——陆讷瞬间受到了惊吓,怀疑苏二被外星生物给侵占了。

  苏二当没看见陆讷脸上风云变化的神情,镇定自若地开车走了。

  陆讷走回医院,陈时榆一个人坐着在看电视,身上还裹着陆讷的外套,右手打着吊针,脸色苍白,衬得眼睛特别黑亮湿润,瞧见陆讷回来,就问:“苏二少回去了?”

  陆讷心中的警报器顿时滴滴滴地狂叫,“你怎么知道他是苏二,你认识他?”

  陈时榆重新将目光投到电视屏幕上,面色平静,随口答道,“谁不知道他呀,大名鼎鼎的苏家二少,公司里的艺人一半儿爬过他的床,另一半儿正努力想爬他的床。”

  陆讷顿时给被噎住了,陈时榆的语气微妙,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不屑。陆讷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饿不饿,我刚看见外面有卖吃的,你要吃点什么吗?”

  陈时榆说:“随便吧。”

  陆讷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半途又被陈时榆给叫住了,他脱下陆讷的外套递过去,“你把衣服穿上,别着凉了。”

  “没事儿,你披着,我火气旺着呢。”陆讷毫不在意地挥挥手,转身就出了大厅,到医院门口买了几个茶叶蛋,两根煮玉米,又买了点儿关东煮,零零总总拎了满满两手。

  挂点滴的大厅里人不多,头顶白色的冷光灯寂寞地亮着,壁挂式电视里播着家长里短的韩剧,陈时榆的脸色比先前的时候好了一点儿,唇上有了点儿血色,看着陆讷给自己剥茶叶蛋,忽然毫无征兆地开口,“你跟苏二少关系很好吗?”

  陆讷一愣,随口答道,“哪儿啊,就一起吃过几次饭。”说完,趁着将茶叶蛋递给陈时榆的档儿,抽空看了他一眼,但陈时榆面色波澜不惊,看不出一点异样。

  陆讷心内有些复杂,从私心里说,他不大希望陈时榆和苏二搭上关系,如果陈时榆和苏二是真爱,陆讷没有任何意见,但显然不是。

  陈时榆轻轻地咬了口茶叶蛋,慢慢地咀嚼着,再慢慢地吞下去,垂着眼睛看地面上瓷砖裂缝,仿佛不经意地说起,“我就觉得奇怪呢,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苏二这个人,名声不大好,你小心点儿,我怕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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