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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偏差_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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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讷眉头一皱,“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难听,什么叫勾勾搭搭?”

  苏二的嘴角往下撇,如同一根紧拉的弦,黑阗阗的眸子里射出凌厉凶狠的光,如同匕首一般,声音里都是冰渣,“想让我说话不那么难听,就别给我打着兄弟的幌子做难看的事儿啊,他妈瞎子都看出那小子对你心怀不轨,陆讷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傻充愣?”

  陆讷的心咯噔了一下,直到今天,他才对陈时榆的感情有了怀疑,如今被苏二赤*裸裸地点出来,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有难受,有难堪,有不知所措,各种情绪五味杂陈堆积在心里,“苏二你有完没完?”不耐烦的语气里更多的却是只有陆讷自己知道的逃避。

  “没完!”苏二瞬间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语气里透着股死磕到底的阴狠劲儿。

  陆讷也火了,唰的站起来,“那你他妈要我怎么办?”他的眼眶有点红,瞪着苏二,鼻翼翕合,“我跟他二十年的兄弟了,就因为这么个鸟事,我还得跟他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

  苏二面罩寒霜,一声不吭,陆讷发完火,也有点后悔,过了好一会儿,缓下了语气,伸手去抱苏二,“不吵了行不行,睡觉。”

  苏二奋力一挣,挣开了陆讷的手,用力一推,把陆讷推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儿没摔个屁墩儿。苏二冷笑一声,道,“陆讷别给我来这套,今天我把话撂这儿,陈时榆要敢再在背后暗戳戳地搞鬼,你要再敢跟他撕撸不清,就别怪我不客气。我不弄死他,我就不叫苏漾!”

  陆讷从苏二平静的语气里读到了认真,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没了,一阵一阵的凉意从脚底心窜起,很长时间,他既没说话,也没动作,然后他的嘴巴动了动,大概今晚抽了太多的烟,嘴里又干又苦,他有些意兴阑珊地说:“蛋挞,大概有点儿冷了,不想吃就扔了吧。”

  他弯腰,拿起茶几上的表盒,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原本也是送你的,你不稀罕,算了。”他直起腰,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说:“剪辑室那边还有事儿,我今晚睡那儿。”

  陆讷刚打开门,就听见身后苏二的叫声,“陆讷——”

  陆讷仿佛没有听到,咔嚓,门重新关上,从温暖的空调间里出来,楼道里的冷风呼啦啦地灌进脖子,带走身体的温度。

  陆讷走进电梯,面无表情地盯着跳动的指示牌,直接下了地下一层,坐进车子驾驶座,打开表盒,金灿灿的手表映得他眼睛疼,啪,他又重新合上了盒子,随手扔到了副座。他一个人傻呆呆地在车里坐了好长时间,才启动车子。

  剪辑室里还灯火通明,陆讷打开门稍稍愣了一下,两张凳子拼一块儿,上面放一张三隔板就成了简易的饭桌,桌上摆着三四个小菜,十来瓶啤酒,张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和配乐师对坐着,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特起劲儿,看见陆讷,还挺兴奋,把陆讷拉过来就按旁边的凳子上,一手拧开了啤酒瓶盖儿,递给陆讷,大着舌头说:“来,来得正好,喝!”

  陆讷接过啤酒,仰头就喝掉了大半瓶,冰凉的啤酒在仿佛将身子劈成了两半,陆讷怔怔到底望着虚空,耳边是张弛絮絮叨叨地抱怨,“老陆,你说,女人是不是不能惯,惯得她毛病……你说,干咱们这一行的,累死累活,回家吃不上一口热饭,还老被怀疑忠诚度,要这么不信任革命同志,当初干嘛找导演啊,你说是不是?”

  张弛是喝高了,翻来覆去地就念叨那么几句,陆讷估摸着他也跟他家那口子闹意见,同是天涯沦落人,陆讷心里有点儿戚戚然,也不吭声,闷头喝酒,一瓶接着一瓶儿,喝得眼前都有重影了,所有的一切都跟镜花水月似的,一晃一晃的,就想起挺久远的事儿来,其实也不久远,也就大半年前的事儿,苏二赖着性子追他,现在想起来,好笑的事儿真是一串一串的,陆讷至今也没想明白,他是怎么跟苏二搅合到一起去的,也许冥冥中真有天注定这一说,某个点,某个心情,做了某件事,然后就产生了没有预料到的结果。但他知道,两个人在一块儿,肯定不是为了分开。

  张弛开始唱歌,“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界将变成美好的明天……屁,都是屁,哪有那么多傻子上赶着给你献爱啊……”

  陆讷的思绪又飘远了,又想起上辈子的事儿来,那么多人啊,走马灯似的在他面前溜过,虚虚实实,陆讷就思考起一些曾经困扰过他,后来又被他忘得干干净净的问题,比如他到底为什么会重生?他重生的意义在哪里。他觉得生命短暂,不能去复制上辈子的成功与失败,所以他选择拍电影,让自己每天都过得至少不烦。他爱过一个姑娘,后来又失去了她,但他觉得喜怒哀思悲恐惊,人生经验体会过了,也不后悔了。兜兜转转的,又想起苏二了,他好像是一个猛子扎进了这段感情的汪洋里,扎得太突然了,甚至有点儿突兀了,不经思考,用力过猛以至于差点儿都骨折了,到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陆讷再醒来,发现自己睡在剪辑室里的沙发上,张弛四仰八叉地躺在另一张沙发上,剪辑师背对着他在电脑前捣鼓,房间已经收拾干净了。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头顶的日光灯散发着惨淡的光,陆讷抬起手腕,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了,掀开身上的薄毯,站起来,脑袋昏沉沉的,好像被人闷头打了一棍,忍着头痛,走到剪辑师后面弯腰去看。

  剪辑师看他醒了,就给他看自己弄的东西,陆讷刚想说话,才发现口干舌燥,嘴上还起了燎泡。剪辑师担忧地看着他,“陆导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脸色不好,还在冒汗。”

  剪辑师这么一说,陆讷还真觉得自己体温高得不正常,估计发烧了。

  “陆导,你要不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咱别耽误革命的本钱。”

  陆讷也没逞强,点点头,“那行,你们先弄着。”又简单吩咐了几句,陆讷就裹着棉衣出去了,上了车想起自己的医保卡还在家里,又把车开到自己住的那个小区去了。

  打开房门,就看见茶几翻到在地毯上,上面的果盘、水果刀、遥控、烟灰缸……掉了一地,还有散落的蛋挞,有一个都滚到电视柜那边去了。陆讷的心像被针刺了一下,默不作声地扶起茶几,又把掉落的东西一一捡起来,蛋挞收进盒子里扔进垃圾桶,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手,进卧室把医保卡找了出来,正要出门,手机就响了,一看,居然是家里的座机——

  陆老太这小老太太特别要强,总怕给陆讷添麻烦,没事儿从来不给他打电话。陆讷连忙按了接听键。陆老太一开口先问陆讷忙不忙,会不会打扰他。

  “没事儿,我现在有空,有事儿你说。”

  陆老太的声音有点儿游移,“我想了半天啊,心里面总有点儿不放心,觉得还是跟你说一声比较好……前几天,也就三天前吧,有个三十多岁的戴眼镜的男人来我们这儿,到处问时榆的事儿。你知道,咱们这小地方好不容易出了个大明星,大家都挺兴奋的,人家问,就说了——”

  陆讷眉头一皱,“不是早交代你了,什么都别说吗?那些都是狗仔——”一急,体温噌一下就上去了,顿时口干舌燥头晕目眩。陆讷扶着墙才没倒下来。

  老太太着急地解释,“没说啥,大家都有分寸,知道有些事儿不能乱说,就说他小时候特别乖啊,学习好什么的——可那个男人还找到时榆他叔叔家去了,你乔婶亲眼看见的,那男人给时榆他婶婶钱,有一大沓呢,估摸着小三千的样子。你也知道,时榆跟他叔叔一家关系本来就不好,他婶婶老在背后嚼舌根,说时榆忘恩负义。我就怕啊,时榆他婶婶跟人说些有的没的。”

第六十三章  

 陆讷本来心情就糟,听到这个差点一头栽倒在地,勉强安慰了陆老太几句,挂了电话,一边急急地往外走一边给陈时榆打电话,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打通。

  

  医院里热闹得像超市,陆讷萎靡地坐在长凳上,嘴里被粗暴的白衣天使塞了一根体温计,手机响了,是陈时榆。

  陆讷将体温计交给护士,跟陈时榆转述了陆老太的话,“总之,你多注意些,跟公司商量下应对方案……”

  陆讷还没说完,陈时榆打断他,“陆讷,你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有点儿吧。”护士麻木的声音插*进来,“三十九度,烧得有点严重了,赶紧找医生开药打点滴。”说完,又面无表情地转向了下一个。

  陈时榆在电话里问:“陆讷你现在在哪儿?”

  “医院。”陆讷觉得有点儿冷,吸了吸鼻子,“不跟你说了,我去排队。”

  陆讷挂了电话,拖着沉重的身体乌龟似的挪到二楼内科,走廊长椅上,人满为患,,老人浑浊的咳嗽,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交织在一起,病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传播着。陆讷神情委顿,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缩在椅子上,脑袋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中听到护士在叫自己的名字,睁开眼睛,差点儿以皮球的姿势滚到地下。

  看完诊开完药,又是排队付钱,排队拿药,排队被针扎,给他打点滴的护士面皮生嫩,估计毕业没多久,拿陆讷的手当皮球扎,刚扎完还没感觉,过了几分钟,手背就肿起来了。陆讷也没精神跟人小姑娘理论,自己拿着盐水瓶,找了地儿坐下。

  电视上放着无聊的电视剧,离陆讷两个位子的距离,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抱着个正在打点滴的孩子,旁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儿拖着两管鼻涕,拉着妇女的衣角,呆愣愣地瞧着他。

  陆讷拿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百无聊赖地划来划去,点开了通讯录,几秒钟后退出来,又点开通话记录,几秒钟后又退出,几次三番后,陆讷终究还是给苏二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一阵儿,电话被接起来,却不是苏二,是罗三,张嘴就是标志性的“小陆啊”。

  “噢,三哥,怎么是你接电话呢,苏漾呢?”

  “跟李明义他们泡汤去了,我们在温泉山庄这边,你找漾儿有事?要急事我给你把电话拿过去,要不急等他回来我跟他说一声,让他给你回电话。”

  “不用,我没什么事儿,你让他好好玩儿吧。”

  “你过来吗?”

  “我就不过来了,你们玩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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