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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蒲苇如丝_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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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越之前,名字也叫如姒,是个小有成就的销售经理,正在攻读mba。要说文学修养倒是还好,快速接收原主记忆时倒也不算困难,这样半文半白的对话也还算顺溜,只要不带出几句英文,一时应该不至于穿帮。

只不过,对于原主的记忆认知越清晰,如姒就越气闷。

穿越不是都有金手指吗?空间呢?异能呢?高富帅呢?

哪怕九龙夺嫡也是好的啊!雍正王朝我看过十遍行不行!

穿越到个架空的时代就算了,原主还是个一怂到底,连着窝囊了三辈子的包子女。第一世嫁给了恶霸色狼,第二世委身于衣冠禽兽,似乎身边的队友忠婢采菀也跟着悲剧复悲剧。

那如今这一世呢?穿越过来的如姒再度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了看满脸关切的采菀,不由叹了口气。

“姑娘,”采菀心里又气又难过,只觉自己眼前也是一阵阵发晕,强定了定神,“可是还害怕么?”

如姒止住自己满心的胡思乱想,摇了摇头:“不怕了,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如姒静了静,又觉得渐渐的悲凉涌上心头。原主到底有多少的悲哀和恐惧藏在漫长的三生三世当中?希望她的灵魂现在已经安息了吧。

至于那些渣渣们,呵呵。

如姒想了想,又问采菀:“这次三夫人和苧姐姐那边,你说了什么?”

“这个……”采菀迟疑道,“那天我送香包和绢子过去,大姑奶奶问姑娘近来可好,我就说了换房子的事情。后来回府便见姑娘受伤,总是怕府里找的郎中不尽心,就叫灵芝带着大姑奶奶给的素绢做信物,去求大姑奶奶给找个好点的郎中。至于为什么三夫人过来了,我也不知。”

“嗯。”如姒低头想了想,又追问道,“你只说了换房子这一句话?没说旁的?”

采菀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又熟悉又陌生,一时间心中竟隐隐不安起来。

“采菀?”如姒没听见回答,抬头望去,“怎么了?说话呀。”

采菀连日心力交瘁,此刻竟有种孤注一掷的冲动,望着如姒年少姣好的脸庞,将实话和盘托出:“那日我跟大姑奶奶说了近一个时辰,讲了许多姑娘受的委屈。”

“唔。原来如此。”如姒神情并没什么波动,但就是这样的冷静,却像一记重锤,在采菀心里重重敲响。

她想要开口问,张了张口,却似乎发不出声音,眼前许多金星飞舞,一阵天旋地转,便人事不知了。

火焰!鲜血!

熟悉的石家西府长房宅院,回廊花园,处处都是火!楼姨娘,高寡妇,孔道姑,还有那一大堆的过明路没过明路的丫鬟们、通房们、管事媳妇们!无数女人浓妆艳抹的脸孔滑过,有的叫如姒滚出石家,凭什么占着她们英俊潇洒多金多情的石二爷正妻之位!有的轻蔑笑着,什么书香嫡长女,二爷宁可跟睡寡妇、睡道姑也不进你屋子!有的指着采菀的鼻子,小娼根装什么贞烈,在二爷面前娇滴滴的卖风骚,给你脸面收房还要敢寻死觅活!

这是梦,这一定是梦!

采菀满头大汗,惊恐地挣扎着,想要跑出这个院子,迎面却又撞上了那面慈心狠的石家二房左夫人:小蹄子跑什么跑,快跟你家主子去织锦!还想不想吃饭了!绣房里如姒柔婉的脸孔上是哀莫大于心死的麻木,那个日日夜夜山盟海誓写下许多诗句的男人,在自己妻子死生挣扎之时又在做什么?给京兆尹府里的小姐画扇面,给母亲娘家表妹的绣品题诗句,在他的忠孝节义伪君子的面皮底下写休书!

石仁琅,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采菀想要破口大骂,然而张开的口中似乎全是冰冷的湖水,呼吸越来越困难,四肢百骸都痛起来,一时似在火里,一时又似在水里。她只觉得自己难受的快要死掉,身子,心里,前生,今生,无数的事情堆成一座又一座山,要将她压倒,压碎,永世不得翻身。

直到一股极浓极苦的药汤被灌进口中,如姒觉得似乎有湿湿凉凉的巾子敷在自己额上,模模糊糊地听见:“……内焦外寒……忧思……高烧……三碗水煎成……药……”便又沉沉睡去。

待得高烧褪去,噩梦醒来,采菀再度清醒时,已是两日后的下午,灵芝坐在她床前的小凳子上,以手支颐,正在打盹。瞌睡之间,头向下一点,袖子也滑落些许,便露出一段手臂,靠近手肘的位置竟有两处乌青,分明是被掐拧的伤痕。

采菀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上甚是无力,只好唤道:“灵芝,扶我一下。”

灵芝揉揉眼睛:“采菀姐姐你醒了啊,你睡了好久呢。”走上前将采菀扶起来,采菀握住她的小手,心疼问道:“这是谁掐的?”

灵芝扁嘴,委委屈屈地道:“我娘,我娘说我笨,不该听姐姐的,应该听太太的。”

采菀叹气:“委屈你了,疼不疼?”

灵芝点点头:“疼的,现在还疼呢。不过姑娘给了我药膏子,抹了就好些了。”

“姑娘呢?”采菀心里又不自觉地揪起来,硬撑着下床。

灵芝忙扶着她的手:“姑娘这几日好多了,现下精神也好,虽在病里,说话竟似比平常还爽利些。姑娘也一直问姐姐呢。”

竟似比平时还爽利些?采菀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乱跳,一时间直如擂鼓一般。到如姒卧房不过几步路,采菀心里却转过了无数念头——难道是,难道小姐也是……那要如何问呢?若是,下头该怎么办?若不是,小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疯魔了?

  ☆、第6章 花露四时饮

到了房里,便见如姒精神果然好了许多,柔蓝衫子杏黄裙,头发松松挽了个偏髻,斜插了那只青玉梳,并一枚东珠长钗,装饰虽少,整个人却如丹桂映月,华菊向阳,说不出的柔婉娇俏。

“姑娘,”采菀关切道,“头可还疼么?身子可还有不适?”

如姒微笑道:“好了许多,常太医的药甚好,太太那头送来的补品也很清润。倒是你,可好了些?昨日说着话竟就昏了过去,可把我吓死了。”

采菀笑道:“我只是困得紧,没旁的事情。姑娘且安心休息,不必担心我。”

如姒点点头:“你身体底子好,我是知道的。只是那也不可熬的太苦了。采蓝,将那桂圆银耳汤给采菀也倒一碗来。”

采蓝应声去了,端来便放到采菀身旁的小几上,随即收了托盘退出门去,竟一句:“可见姑娘心疼姐姐”或是“这可是姑娘给姐姐特意留的”这般平素讨喜讨巧的话都没有说。

采菀不由微微诧异,朝门外方向看了两眼,又稍低了声音:“今儿采蓝是怎么了?”自她回魂惊梦以来,虽然处处提防采蓝,二人也颇有隔阂,但因如姒仍是好言安抚,温厚相待,采蓝那爱说爱笑,讨巧卖乖的性子也只收敛了两三成而已,哪里好似此刻这般低眉敛目,安静恭顺。

如姒不以为意,只轻抚自己左手指尖并指甲,漫不经心地道:“有什么不妥当么?有事再叫她便是。”

如此神态,这般口吻,采菀不由又紧张起来,端起银耳汤喝了两口,也是食不知味。纠结半晌,终于开口:“姑娘,昨日睡的好吗?”

“昨日,”如姒的语气不觉有些拉长,“嗯,昨日还好,比起来,算是很好。”

采菀的猜测、担心、惊惧直是呼之欲出,她刚要再问,便听门外如妍声音:“听说大姐姐醒了?我们过来看看。”

采蓝打起帘子,如妍如姝,池氏的侄女池翠柳,池霜娥,每人各带一个丫鬟,呼啦啦一下子便将屋子填满了。

“大表姐,都是我不好。”瘦弱而懦弱的池霜娥怯生生地上前,低声道,“当时都是我淘气,我不好,才将那虫丢给大表姐你的,万万没想,你就吓得自己跌倒了。总之都是我不好。”

霜娥自称淘气?吓得如姒自己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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