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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蒲苇如丝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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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姒其实全身发软到几乎站不起来,她的催吐太晚了,早先的奔逃加快了血液循环,虽然靠着肾上腺素和拼死的勇气能够逃到卫所,但不知道被加在何处的迷药还是让她全身越发无力。

如姒死命攥着自己的手心保持意识,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无力与恐惧,不是自身的死活,而是采菀的安危。眼泪不由奔涌而出:“不是,是我继母想叫她侄子侵犯我,是采菀拼了命才能帮我逃出来。

可是采菀叫她们抓住了,陈捕头,我求求你,救救采菀,她只是个小姑娘。她叫那群畜生抓住,若是一时三刻叫人打了杀了怎么办,若是叫人污辱了怎么办?他们不是人……”

陈濯随后说的什么话,如姒便越发听不清楚了,她还能记得的,便是自己全身越来越没有力量,连唇角和手心的疼痛也渐渐麻木了起来,终于眼前昏花一片,人事不知。

  ☆、第22章 越想越不对

天敬四年的八月二十五,大约也成为了濮家众人记忆里一个鲜明的日子。

又或者,在事情发生的当时,池氏觉得眼前所见简直是匪夷所思、奇耻大辱,生平所知的形容词都无法形容满心的惊诧、急惶与愤怒。

当然,这里头也有她自己文化程度平平,词汇量不足的缘故。

但更重要的是,在这个时候她还并没有意识到,一场旷日持久的大型花样打脸虐渣真人秀,即将围绕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自信人生步步展开。

当一群精干彪悍的京兆衙门捕快连声叩开大门时,濮家内宅正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的时候。

当家主母池氏对原配嫡女这点很不入流的“生米熟饭”心思,虽然知道的人并不算太少,但也没有敲锣打鼓地通告阖府上下。故而当大姑娘濮如姒扬出漫天辣椒粉夺门而逃的时候,丫鬟婆子们几乎都没能太反应过来。

但是,月露居里池朱圭的震天哭嚎与遍地鲜血,可是实打实地吓软了所有人的腿。

太太池氏没有亲儿子,对这个已经中了秀才的侄子疼爱倚重,人人都看的出来。至于为什么池朱圭是在大姑娘房里出事先不说,那大片大片殷红血迹的位置可是叫人触目惊心。

听说池朱圭也是舅老爷家的独苗,难不成这就……

太太陪房邱妈妈赶来的时候也是三魂失了大半,七魄吓得全散,赶忙忙叫人请郎中,又急急叫人去请太太回来做主。

然而要死不死的,池氏听信的时候还故意拖了拖才回府。无他,乍一见濮家人一脸惊慌来报信的时候,池氏还以为是自己的机谋已售,来人要说大姑娘和表少爷出了什么事情。

然而待得她在回府的马车上听清楚是大姑娘跑了,表少爷血流不止,哭嚎震天的时候,池氏差点一头磕在马车的门框上:“再说一次?大姑娘人呢?”

不管池氏心里是想把如姒扒皮抽筋,还是煎炒烹炸,濮家大乱之中只扣住了采菀,如姒却早已逃得不知去向。池氏到家之后一面切切问着郎中有关池朱圭的伤势,再一面拷问采菀。

只是一顿藤条打下去,邱妈妈与双蝉等人也是面面相觑,大姑娘平素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样事发突然仓皇逃走,能去哪里根本就没人知道。

但若说燕苧的婆家礼国公府或者桓宁伯府燕家这两处,邱妈妈已经在池氏到家之前就赶紧打发人去打听了,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

那么大姑娘到底哪里去了?

池氏面上怒冲冲恶狠狠地瞪着采菀又打又骂的泄愤,心里却也急的发昏。如姒若是叫池朱圭得了手,便是将来燕家怎么过问,也只能是盖头一捂,花轿遮羞。

但现在呢?自己侄子万幸没伤了要紧的命根子,但濮如姒下落不明也不是闹着玩的!

这小贱人要是就此流落、踪影全无也就罢了,随便扣一个私奔的名头办个丧事就完了,倒是彻底干净。但万一万一要是在外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回头再叫燕家给找回来……

池氏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群如狼似虎的捕快公差却上了门。

家人哪敢拦着,池氏又惊又跳迎出去,惊疑不定之间只恨不得人家是来报信说如姒死在外头才好。

谁知为首那个高大英俊的年轻捕头冷着脸一开口,池氏并身边的邱妈妈等人都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得:“采菀?”

陈濯肃容咳嗽了一声,语气越发不客气,又重复一次:“对,采菀。桓宁伯府二公子点名说了贵府的婢女采菀,偷盗了伯爵府上的珠宝一盒。因着两家有亲,才叫我等趁着天黑过来带那婢女回去审问,暂时不走府衙公文。若是濮太太不交人,回头珠宝搜不出来,咱们当差的没法子,只能报一个疑似主家指使。那时只怕您也得衙门里走一趟。”

池氏自打出生落地,其实总共也没有几次跟外男面对面说话的机会。最多就是跟管家或者铺子里的掌柜管事打交道,那也是作为女主人的身份。

此刻眼前的陈濯身长八尺,虽然剑眉星目,却面若寒霜,锋锐隐隐。一身藏青色沉沉的捕快公服与腰间佩刀,都流露着精干与威压。仿佛再几言不合,对方随时都可以拔刀出鞘,抄家抓人。

池氏平素掌管后宅,亲戚往来间虽然自诩为翰林才子夫人,然而天子脚下官爵满地,她并不是不知道自家老爷的千年从五品是个多冷多没用的官儿。

别说对方是拿着桓宁伯府二公子燕萧的名头说事儿,只要是京兆衙门过来拿人,濮雒自己都未必觉得有面子能不出银子就疏通。

“那丫头原本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邱妈妈见池氏惊疑不定,忙垫上一句,“只是如今——”

陈濯冷哼了一声,直接打断:“京兆衙门留意贵府也不是一两日了,若是如今府上说着丫头逃了跑了,咱们今儿晚上是不能抄查,只能将您这头的说辞原封回报燕二公子。回头若是能从贵府再找到这丫头,不论是见了窝藏的活人,还是灭了口的死尸,那燕家所丢的四千两银子的珠宝就只能贵府负责到底了。”

“四千两?!”池氏虽然心里隐约约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对,却万没想到这后头有这么大一笔金额,一时间更是心乱如麻,寻思着难道真的是前次去往桓宁伯府的时候采菀做下了这么个事情?

这个数字更是吓呆了邱妈妈,连忙扯了池氏两下:“太太,太太!”

池氏忙点头,连声吩咐:“快将那贱蹄子绑来与公爷带走!”

陈濯依旧面如玄铁,只一点头:“多谢贵府配合。”

时近半夜,池朱圭终于服药睡下,醉酒的濮雒也被池氏随便糊弄过去,推到晁姨娘房里胡天胡地。独自在正房高床锦被之中的池氏越想越不对,采菀被绑出来交给公差们带走时的神色似乎有点奇怪,难道——他们是认识的?!

  ☆、第23章 形势比人强

正当后知后觉的真相帝池氏七窍生烟,辗转反侧之时,距离濮家不过三里有余的一座寒素小院之中,经过了两三个时辰浅眠的如姒终于因着噩梦乍然惊醒。

当她乍然坐起,第一个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采菀。虽然脸上指印红肿犹在,手腕小臂青紫斑斑,却到底没有缺胳膊少腿,如姒这才猛然松了一口大气:“采菀,你可吓死我了!”

“姑娘,您醒了。”原本已抱着必死决心的采菀情绪早已平静下来,见如姒醒来更是欢喜,“您可有没有什么伤着的地方?”

如姒摇摇头,虽然那迷药的效果让她有些宿醉一般的头疼,但记忆慢慢恢复,她记得自己虽然被池朱圭撕开了领子,却很快就摸出了剪刀反击,并没有吃什么大亏。

举目四顾,周遭的陈设简单朴素,是一间极为寻常的民房。四墙皆是简单的灰白,房里桌椅床柜都是廉价的松木,帘幕床帏则是半旧的青色松江布。但窗边一瓮野菊,壁上两幅行书,却又带了些东篱野趣。

“采菀,这里是?”如姒疑惑问了一句,不由觉得喉咙又干又痒,便轻咳了两声。

随即便听外头的男声清朗沉稳:“采菀姑娘,可否需要再拿些热水过来?”

“陈捕头?”如姒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记得自己逃走然后到了卫所求救,然后好像就昏倒在那里。但是醒来之后并没有如同自己以为的被送到燕家,如姒多少是有些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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