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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邪主_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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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云书的神识凛然、威严、淡漠,带着侵略性的渗透,一直在监视他的法力运转和咒法施展,像是一把无情而霸道的开山利斧,要剥开他的皮肉,劈散他的筋骨,拽出他的心脏,生生挖掘出他藏在心灵最深处的秘密!

  

  虎玄青的神识则安稳、自然、中规中矩,虽然也是一直黏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出格的监视或冒犯,神识中也透着基本的尊重意味,甚至由最初漠不关心的审视,逐渐转为现在坦荡磊落的关切。

  

  ——看来我今日所为不止让墨云书满意,顺带着还有意外收获。

  

  墨恒心底沉然,没有沿着原路回返,在冬园前一转身,沿着四季湖边的甬道行走。

  

  两刻多钟后,来到一处比梨花小院更为幽静和偏僻的地方。紧随他身后的耿冲谨慎地抬头凝视,见前面是一座荒废的阁院,木门腐朽,墙上干枯着青苔,门顶雕着模糊的字刻,名曰:瑶酒斋。

  

  瑶酒斋?

  

  耿冲一愣,他没来过这里,但也认出这里应该是“言少爷”的居所。

  

  “言少爷”墨言年已十九,自幼不受墨云书喜爱,十四岁那年又因不知名的意外而双腿残废,连原本就十分低微的修为也尽数废掉了,到现在只是凡人一个,终日不出阁院大门一步。

  

  “都道皇家无情,墨府为四国天师府,超然四方国家之上,在这一点上倒也名副其实。”

  墨恒在阁院门前静立良久,眸底飘过隐隐的讥讽和寂寥,抬步又往前走。

  

  耿冲不敢接话,知机地上前为他推门。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荒废的亭台和石几在草木间如野山凌乱。鸟雀被惊飞,扑啦啦一片。

  

  墨恒默然环顾一眼,举步走进阁楼。阁楼内椅凳杂乱无章,角落堆积着厚厚的蛛网,被鼠虫嚼烂的木头碎屑结成了块。尽管是冬天,迎面一股发霉的气味还是熏人眼鼻。不知多久没有人清扫过了。

  

  走上二楼。

  

  宽敞的厅间简陋空旷,只有靠窗处放着木榻和木几,木几前的火盆里,薄薄一层炭灰早已凉透。

  

  一人青布束发,身着陈旧的深蓝厚袄,坐在厅间地上,手持毛笔,蘸着身旁盆中的浑浊凉水,在光亮的硬木地板上泼墨。浑浊的水带着细微的泥沙,落笔成为一副意态朦胧的山水画。

  

  墨恒负手看了片刻,不出声响。凉风从半开的窗外吹来,拂动他黑纱冠后的两条冠尾带。

  

  作画者终于察觉到他们的到来,暂时停笔,缓缓转头,清俊的面容带着紧张和疑惑。

  

  墨恒俊容平和,气态温润,仍是认真看画。耿冲也不敢出声,在他一侧屏息直立。

  

  作画者往他们身上打量一眼,收回目光,拘谨地放下毛笔,拾起身旁的两根木拐,费力地站起身来,小心地低低地问:“你们,有什么事吗?我这里,没有地方请你们坐。”

  

  墨恒心底一叹,从画上收回目光,转眼看向他。一如前世,清俊、苍白、胆怯的年轻男子,分明是十九岁的青春,却没有半点活力和朝气,强撑的尊严和矜持显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这就是墨府的一位庶出少爷,墨言,生母早年离府,从那以后再也未归。

  

  “没有什么,只是来看看你作的画。”

  墨恒的声调温和而平常。前世,他十六岁时晋升炼气中阶,爱上梁弓宜。因梁弓宜才接触到闭门不出的墨言,随后在十七岁离府之前,偶尔也跟墨言学习作画。此时再来,提前了两年,却已经隔世了。

  

  墨言闻声,愕然抬头,见他不是开玩笑,不由越发拘谨。低低地“嗯”了声,转身缓缓坐回地板上,眼眸净澈,凝神专注,精瘦的手掌将毛笔挥洒自如,细密的泥沙随着毛笔留下不算精致的痕迹,但随着他那扫抹圈点的动作,竟成不可增减的形象和意蕴。

  

  墨恒也席地而坐,从袖中取出白玉瓶,拔出瓶塞,一阵清香如天外仙草的芬芳。

  

  耿冲双眼一亮,死死盯住白玉瓶,偷偷地贪婪地闻嗅香气。墨言也微不可查地一顿,平淡的脸上浮现出浓重的晦暗、悲哀和不甘,下手毛笔一滑,山间白鹤一翅冲天,却因泥沙非墨而模糊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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