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夏允打算开车去，莫然非不同意，手上大大小小提了好几包东西，夏允喘着气打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把两人送到了离家最近的大巴站。
“开车不是很方便吗？”夏允揉了一下手腕，眯着眼睛看了看站牌，大巴他也没坐过，距离下一趟发车时间还有半小时，夏允心里突然有点烦躁“能省事儿你干嘛不让开车啊？”
莫然把夏允那边的几包东西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没有接夏允的话，自顾自的翻出来钱包，“我去买...买票。”
本来靠近中午的时间就有点热，夏允往阴凉处挪了挪，伸手把头上的细汗擦干，“还要买票啊？”
莫然点点头，“和公...公交一样。”
卖票的站台就在几米远，夏允一屁股坐到等候椅上面，这车站有点偏，等车的除了他和莫然就没别人。
“坐到终...终点站。”莫然把买好的票塞到口袋里，紧挨着夏允坐下。
“咱们下午就回来？”夏允问。
莫然摇了摇头，他有点能感觉出来夏允现在心情不好，突然有点委屈，夏允确实对自己挺好，可有时候还是会无意中把小脾气流露出来。
“要住...住一晚上。”莫然放低声音说。
伸手把莫然的手拉住，夏允皱着眉也没说话。
车刚开十几分钟路还算平稳，后半截儿的路坑坑洼洼，夏允和莫然坐在车中间靠窗的位子，车上总共没有几个人，都歪着脑袋睡得晕晕沉沉。
夏允随着颠簸的车上下摇晃，晃的他胃难受，绷着脸靠在座位上话都不想说，这辆大巴看起来挺旧，刚上车的时候还有种浓烈的汽油味，夏允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差，去福利院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乏感。
莫然手握在一起，像是习惯了这种节奏，只是坐在夏允身边，他能明显的看出来夏允不舒服，从兜里掏出来两颗话梅糖，莫然放到夏允手里“吃了会...会好点。”
夏允没有动，闭着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话的语气也有点低沉“还要多久？”
“快...快了。”莫然轻咬一下嘴唇，“对...对不起，下次我...我自己来。”
“都坐车上了你说这干嘛？”夏允皱着眉说。
莫然有点无力反驳，夏允的小性子说来就来，一直到下车两人都没说几句话。
本来夏允以为下了车基本上就到了，哪想还得提着东西在走十几分钟，刚才在车上时候的反胃感现在更是让他难受的厉害，夏允索性把东西放到一边，看着这条还在修建的小路，空气里还有飘起来的灰尘，直接有些不满的说“我累了。”
莫然安静的把两个包整理成一个，又把夏允那边的包提在手上，“马上就...就到了。”
好不容易看着福利院的大门，莫然松口气，身后的夏允脸色恢复了不少，好在来之前已经给福利院的阿姨打了电话，两人刚到门口就有两个阿姨赶过来帮忙提东西。
“莫然来了！”其中一个微胖的阿姨神情看起来有点激动，年纪看起来也有五十多岁，猛地抱住莫然摇了摇“都不给阿姨打电话！”
“以后一...一定打！”莫然说，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个舒心的笑。
“还带了朋友来！”胖阿姨和另一个阿姨提起两包东西，高兴的看着满头大汗的夏允“累了吧？快进来，刚做好了午饭。”
夏允松口气，像是一瞬间得到了救赎，说话的语气也不再像刚才那么冲，还知道打个招呼“阿姨好。”
“好好好。”另一个稍微矮一点的阿姨点头“快进来吧。”
这家福利院和夏允想的完全不一样，只是一栋很老旧的房子，从外面看只有两层高，周围有一块儿不大不小的空地，摆了些零零散散的设施器材，给夏允一种和繁华都市格格不入的感觉，最外面的大门用一个木牌子挂着名字。
-福利院
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夏允跟着莫然往楼上走，楼梯是木头做的，踩上去还会发出让人汗毛竖起的‘咯吱’声。
“莫然哥哥来了！”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紧接着就听着有人往这边跑。
四个人刚上了楼，夏允抬眼看，是一间不大的和客厅似的屋子，胖阿姨让夏允和莫然坐下转身去倒水，几个孩子风一样的顺着楼梯跑上来。
“莫然哥哥！”为首的一个小男孩兴奋的脸都红了，手上拄着拐杖大步的跑过来。
“小...小罐头！”莫然咧着嘴笑。
小罐头猛地扎进莫然怀里，说话声音都带着兴奋“我是不是长高了！”
夏允顺着声音往莫然怀里看，那个叫小乖头还是小棍头的正抱着他家莫然撒娇，身后几个小孩子没有小笨头这么活泼，可也是满脸透漏着兴奋，夏允数了一下，加上小笨头一共六个孩子。
“小笨头？”夏允挑眉。
“你才是小笨头！”小罐头转头冲着夏允做了个鬼脸，身后的几个孩子跟着哈哈大笑。
“莫齐安你别捣乱！”胖阿姨端着茶走过来，故意板着脸对小罐头说。
莫齐安？
夏允心里诧异了一下，这小孩也姓莫？
好像知道夏允想什么，胖阿姨乐呵呵的坐到莫然身边，“这个福利院就是个人开办，这些孩子都随我的姓。”
怪不得看起来和那些正规的政府设立的不一样，夏允突然不知道怎么说，感觉比起这里是福利院，更像是个人领养，胖阿姨拉过莫齐安，指着正在整理东西的那个矮个子阿姨说“快去帮忙！”
几个孩子跟着小罐头跑到矮个子阿姨那儿，叽叽喳喳的开始闹腾，胖阿姨说“叫我莫姨就行，我家莫然都麻烦你照顾了。”
“不会。”夏允端坐起身。
“先下去吃饭吧！”莫姨猛拍一下手，“年纪大记性也不好了，再不吃饭都凉了！”
“吃饭了吃饭了！”小罐头听到要吃饭，扔下手里的活儿，高兴的原地蹦跶了两下，“今天莫姨做了鸡腿！有肉吃！”
有两个孩子年纪看起来稍微大一点，听到小罐头的话转身就往楼下跑，小棍头拄着拐杖跟在后面追“给我留一个！”
“真折腾！”莫姨嘴上说，看表情却一点也没生气，“今天还给莫然多做了一对儿鸡翅，莫然朋友也有！”
“叫我夏允就行。”夏允说。
“快下来吧！”莫姨先往楼梯下面走，嘴里还对着莫然嘱咐“莫然招呼好朋友，我得先下去看看。”
“你莫姨每天啥心都操。”那个矮个子阿姨站起身，“那天柏乐还打电话来了。”
“柏...柏乐哥？”莫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