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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_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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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岁月安然

罗氏和段月容呆了几日便回了,段月容一如既往地温和亲切,因着许宁之前警告过,段月容抱着敬哥儿的时候都非常小心不让敬哥儿闹着宝如,而一同吃饭的时候上来的菜,虽然是许宁背地里换过了,明面上是有她们带来的葫芦条儿菜干儿什么的,宝如冷眼看着,段月容不仅自己吃,连敬哥儿也一同吃,态度自然,一点破绽都看不出,完完全全就是前世自己熟悉的那个温柔软和,从来不会和人顶嘴生气的大嫂……她都忍不住怀疑许宁是不是真的多心了。

不过段月容走后她的确松了一口气,有外人在总是不自在,罗氏这人又奇葩,略见到点好东西便大惊小怪的呼浪费。她虽然应付得来,却觉得有些影响心情。

春暖花开的时候,宝如终于孕满三个月,按刘氏的说法,可以不必整日关在屋内了,正是花好景好的时候,可以出去走动散心。

今年是秋闱之年,许宁看家里稳定了,便回了学里销假,不过书院这个阶段也以会文为主,由先生定下题目,各学子分别做了文章来给先生批点,将写好的贴了出来互相学习,许宁心里挂着宝如,日日都乘车回来,刘氏看着心疼女婿来回往返,索性做主在省城书院附近赁了小小又清净的院子让许宁带着宝如,小荷住下,一是方便女婿去书院读书,二则秋闱也是在省城举办,正方便参加乡试。

宝如有些不情愿,她还挂念每日唐远那摊子进项和香笺,刘氏恼怒戳她的额头给她说悄悄话道:“真真儿是太小了什么都不懂,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念着那点子进项,眼看就秋闱了,秋闱过你也快生了,若是女婿侥幸得中,便要撇了你去京里赶春闱,你可知道但凡有些身份的家里,嫡妻怀孕,都要给丈夫纳妾,就为着要把男人的心拢在屋里,这时候最是男人憋不住怕打野食,你们才成亲多久?他一个年青人,才开了荤你就怀孕了,等他去了省城、京城,被那些混账人带一带,只怕就要离了心,许家那家子虎视眈眈的,虽然女婿如今看着对你好,把不住他家里人背地里使劲儿,你长点心眼儿,这段时间一定得拢住丈夫的心了,可明白?你还记得那宋大人的千金不,你得把丈夫看死了。”

宝如笑着宽她的心:“他和我说过绝不会纳妾的,娘你且放心便是了。”

刘氏恨声道:“你这孩子!男人的保证是能听的?便是个种地的村汉,遇到年成好的日子,尚且还要想着纳妾呢,他如今和你情好,自然是这样说,许宁相貌长得好,又有学问,我冷眼看着,他这人能忍,将来必是有个出息的,你须知道,但凡好些的男子,总会有新鲜女子自己贴上去,他这样年轻,最是把持不住的年纪,切切要抓住他的心。”

宝如有些自失的一笑:“不还得靠他自己的良心么?他若是真的心有别属,我也不稀罕和他一起。”

刘氏竖起两根眉毛用手指用力戳了她一下额头道:“傻孩子!你和他吃苦,我们唐家辛苦栽培,就好比一道菜做好了就等人上桌却让别人吃了,一亩瓜日日浇水施肥,倒让别人收了瓜,男人也一样,你从他最苦的时候跟了他,倒要白白给那些不劳而获的人腾位子?”

宝如捂了有些发红的额头笑道:“阿娘,阿爹对你这般一心一意,你如何对男人还这样信不过。”

冷哼了声,低声道:“你娘我当年为了抓住你爹的心,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他沦落在街头摆食摊的时候,我大着肚子尚日日和他劳作,待家里终于宽裕了些,咱们终于有钱开了食肆,不用吃风饮露披星戴月的挣那几个钱,就开始有女人要做妖,那会儿隔壁的小寡妇,日日来店里买面窝,你爹同情她寡妇带儿不易,每次多给她一个,结果她就错了意,以为你爹对她有意,有天故意弄丢了手帕子,却是被我撞到了,直接拿了在门口叫住她让她拿走,她知了羞耻下次再也没来,你爹却还懵懂不知,以为她生病了呢!你须知,男人于这情上根本不通,他们会从怜生爱,会因为别人生得好看便心动,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却要防着他高高把你供起来,莫要讲究什么面子,该用的手段要用……更是不能为着面子将地位拱手让人……切切更要记得,虽然我们唐家对他有恩,你却不能在他面前老摆恩情,反要待他分外好些,教他念着你的情分,念着你的好,不留连外头……”

宝如听刘氏这长篇大论,十分茫然,刘氏这说得那样清楚通透,为何前世却从来没有和自己说这些话?

刘氏还在滔滔不绝,宝如却已神游天外,刘氏终于依依不舍地停了,将新出的芦蒿炒了肥厚味美喷香的腊肉,一边又庆幸:“你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也能吃得下饭,这是最好不过的,真正有福气,当年我怀你,荤腥全吃不下,也不知如何就那样娇气起来了。”

许宁从省城回来,进了门便听到刘氏说宝如有福气,忍不住微笑道:“娘来了便好,我已赁好院子,家什也都置下了,明儿就能搬过去,娘要一同去看看么?”

刘氏摇头道:“你爹哪一日不要我伺候,等你们安顿下来了我再去,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宝如恹恹的拿了筷子夹菜,刘氏转头看到,敲她的手喝道:“怎么这样没规矩!阿宁还没坐下来呢!”许宁已是笑道:“不防,宝如难得胃口好,还是娘炒的菜好吃。”刘氏眉开眼笑拿了双筷子和碗给许宁,许宁去水缸边舀水洗手后过来请刘氏先坐下了才坐下吃饭,一边问许宁赁的房子的情况。

吃过晚饭刘氏便忙着又回县城了,叮嘱了几句便赶回去了,宝如斜倚在阑干边上,看许宁收拾房里的铺盖等物,一边问他:“我实不知你这一世是如何收买了我娘的,一颗心都偏向你那一头了。”

天气转暖,许宁转头看到宝如已换下了大毛的衣服,因着怀孕,穿着身浅红银花夹棉小袄,系着高腰襦裙,腹部已微微凸起,眉眼懒洋洋的,肌肤微丰,脂粉不施却莹然有光,眼光凝了一下,笑道:“前世是我狷介,那会儿又只会读书,吃穿尽靠着岳父岳母,心里耻辱,觉得若是对岳父岳母说些好听话,有如谄词媚语,言甘不如行实,轮了一世,才知道有时候一句贴心话比你做了多少事都有用,”

宝如忍不住笑道:“这是在讽刺我家都是大俗人,只会看表面听好话么?”她自己其实适才也想通了母亲的转变,许宁这一世自己置了铺子,又结交贵人,书也读得好,自是脊背直了些,在父母面前自然不是前世那一副死倔总不肯低头的清高样子,低头弯腰的时候,也并不令人觉得卑微谄媚。而这一次的归宗兼祧,也并未像上一世一样让父母勃然大怒,几乎和许宁反目成仇,自己提前打底虽然有些用,真正原因还是许家才开闹,县太爷便已出面调停,不是前一世那样僵持日久,举城笑谈,最后闹上公堂被多人围观的难堪局面,却是两家私下和谈,有商有量——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腹中有孕,父母亲有了指望。

这一世的命运,还是悄悄的有了改善,无论大结局如何,此时此刻,她是觉得日子尚好,他们两夫妻,甚至能有说有笑,有商有量,居然令人有了岁月静好可以共白首的错觉。

许宁眉毛微微挑起:“我原也是俗人——再说我可是言行一致地待岳父岳母的,但凡用些心,其实和谁相处不来呢,无非投其所好,言其所想。”

宝如微微叹了口气:“你这是在抱怨我没用心待你娘么。”

许宁有些无奈:“我没那个意思……你能不东想西想么?”他忽然怔了怔,那个粗枝大叶总是听不懂别人弦外之音的唐宝如,什么时候这样敏感多思了?

宝如哼了声,过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一直对我爹娘前世那样倔着不肯接受你的奉养耿耿于怀吧?”

许宁哽了下,过了一会儿坦然道:“是。”知道宝如怀孕之前的那一场争吵,其实的确是他前世一直深深埋在心中的忿恨,两个老人家强硬地给自己刺上了耻辱的黥刑,他从此成为了永不得开释的囚犯。

宝如笑了下道:“我猜我爹娘他们前世应该还是为了我,兼祧并没有那么难以忍受,只看这一世就知道了,唐家的养恩,不足以让你一辈子对我好,那时候我爹生病,家里已不可能再招婿,我又已嫁了你,且那样长的时间都无子,便是回去也只是一家子受苦,嫁不到什么好人,所以我爹我娘不接受你的奉养,让你永远都欠着我们唐家的,就只好一直对我好,前世我无子,被你厌烦,你却一直算不上苛待我,至少衣食不缺,要不是后来你自己势败了,我总归不会沦落到那样地步……”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个,只是自从苏醒两人达成和解后,许宁再也没有提过那天的话,她却一直在意着。

许宁沉默了许久,发现自己当局者迷,两辈子的耿耿于怀,原来居然是因为这个,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宝如却已转头支颐看向阑干外紫藤花发,芭蕉绿卷,问道:“府城那边的房子有这边好看么?”她住了一冬,待这边也有了感情,要搬走有些舍不得起来。

许宁道:“你定满意的。”却是不肯详细说。

宝如也懒得追问,只是有些可惜道:“可惜那些香笺那般好卖,却不做了。”伸了伸脚,一双纤巧的绣花鞋从裙下伸了出来,腹部的变化让她脚很容易发麻,许宁一双眼睛却似乎黏在了那双浅绿色的鞋子上,叹气道:“孩子最重要,生下来孩子你想做什么都行,别担心钱财的问题了,如今家里的钱匣子我整个都交给你了,你竟还是不放心。”

宝如没有发觉许宁的眼神只追着她的脚看,一边活动脚踝一边嘀咕:“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还是靠自己最实在。”

许宁哭笑不得,却也知道宝如这是被前世穷怕了弄下的——他自己也如此,却不是计较钱财,而是疑心极大,许多事情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让人经手,心里知道这不对,却仍是无法控制的怀疑身边一切人。

他盯着宝如纤巧的脚踝在裙角若隐若现,一抹粉腻肌肤犹如新雪,几乎比那新丝织就的罗袜还白,心里仿佛有一根羽毛轻轻划着,又酥又麻,终于重重呼了一口气,出去叫小荷进来收拾,上了书房去收拾他的书本——他觉得自己几乎已接近圣人的境界。

☆、第31章 旧友来探

小院虽已赁下,却需要收拾收拾,许宁便只能先去收拾,宝如一个人在家里无聊,除了联系算数外,做了不少吃的糕点出来——出了三个月,她食量大增,胃口甚好,只是在家有些闷。

这日许宁不在,前头伙计通报说来了女客说是宝如家里莲花巷的闺友卢二娘,唐宝如一听大喜,连忙叫小荷请进来。她才重生回来,前头一直忙着和许宁抬杠,绞尽脑汁想着自己和家里的出路,之后便是许平猝然离世,家里屡生波澜,她早已忘了那久远的少年岁月里,曾经有过的好友了。

卢二娘一家也住在莲花巷里,家里是开酱铺的,唐宝如自幼就和她玩得好,至今依然记得跑到卢家酱铺里,那一大缸子一大缸子的酱香飘着,她们在院子里晒着的酱缸后头捉蚂蚱,斗草,拍花片,拔草喂兔子,一群小孩子哒哒哒地在大太阳下青石板上跑来跑去。后来唐宝如和许宁成亲没多久许宁进京赶考入了翰林院后她便被许宁接进了京里,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依稀听说她嫁给了县城一家殷实的人家,听说是开银器铺子的,嫁人没多久便生了一儿一女,美满之极。

至今仍记得那时候自己在京城贵夫人里跌跌撞撞的应对,处处不如意,和许宁时常互相怨艾,肚子又始终没消息,听到这消息还有些酸涩,甚至想着自己若是也和她一般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家,是不是日子会过得轻松一些。

正想着卢二娘已是进来,未语先笑:“宝如,听说你有喜啦?”

唐宝如抬眼看着卢二娘,褪色的记忆重新被刷得鲜亮,卢二娘面团团如月,左侧面颊有着浅涡,因而特别爱笑,一身粉色裙袄,整个人喜气得很,特别得长辈的喜爱,她笑着道:“现在才来看我。”

卢二娘笑嘻嘻的:“过年我和爹娘回祖家那儿去了,才回来就知道你家闹得沸反盈天的,一条街全是你家的话柄,我若上门,你肯定要觉得我是来看笑话的,后来听说已是妥当了,你还有喜了,本来想要来探探你的,只前些天在莲花巷那儿遇见你家许二,他说你胎还未坐稳,天也寒,不敢劳动我,你瞧瞧这话头,明摆着就是希望我别来打扰,我如何敢扰?就你家许二那一肚子弯弯曲曲,怕不心里恨死我呢。”

唐宝如抿嘴笑了笑,听着卢二娘这一如既往的利落爽快,十分喜欢道:“来吃我做的南瓜子儿,用茶熬过了,更香更耐吃。”

卢二娘也不忸怩,拿了瓜子一边磕一边笑:“我听说唐远在替你卖小食?”

唐宝如失笑:“怎的连你都知道?”

卢二娘嗤了一声:“他那面团儿一样的娘和那烂泥一样的爹,合街谁不知呢,听说他爹镇日的喝醉酒后就在街坊嚷嚷说要去告儿子忤逆不孝,藏私财什么的,然后他娘就只知道哭。”

唐宝如惊讶道:“才几岁的孩子,他果真要告?”

卢二娘笑道:“谁肯替他写状子?再说他那德行,真去告,县老爷会听他的?整日在外游手好闲,管生不管养,孩子好不容易街坊照应给了点营生,一问街坊谁不抱屈?他告得赢才怪了。”

唐宝如松了口气道:“原也是碍着他爹娘这般,所以开始也不想叫他做的,只是实在可怜见的,那一窝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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