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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怨偶_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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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宝如皱眉道:“男女都排同一字吧?当年我听京城那什么良国公府的,他家的女孩子排的德容言工,像是怕人一时一刻忘了规矩一般,挺没意思的……”一时却又想起一事道:“对了,姓许也这么排么?”

许宁嘴角微弯:“都排,只要是我们的儿女,都这么排。”

唐宝如猛然回神,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话来,面红过耳,放了那纸,终究自己失言在先,一时竟觉得许宁嘴角的微笑似乎是在嘲笑她口不应心一般,恼羞成怒,拿了那本《说文解字》,不再说话,直接出门去了。

许宁看她脸色沉下来,也不说话,只看着她走出书房,心里微微叹气,将桌面上的纸叠了叠,待要扔,却有些舍不得,他前途难定,命运叵测……也不知是否真的能作为一个兴盛大家族的老祖宗,青史留名,子嗣满堂。

晚饭的时候银娘回来,说起家里的消息,

另外卧房内唐宝如也辗转反侧,腹内孩子仿佛知道母亲的纠结,时不时动一动,提醒着他的存在,唐宝如却不由自主地想着,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将来真的排文字么?叫什么名字好?文慧?太普通了,京里好多女子都用慧字……要不放在后头?慧文?

她皱起眉头,想起今日和许宁仿佛全无嫌隙一般的讨论这些,感觉到鼻子有点酸,大概是被小时候的那一点温情影响,她当时居然真的在想着儿孙满堂的未来,子女皆有,齐声叫自己老祖宗。

☆、第37章 相敬如宾

为着自己的失言,这之后几天,唐宝如忽然对许宁又冷下了脸,说话极少,十分冷漠,看起来倒像是和自己闹别扭一般。许宁心知那日过于急于求成了,也并没有急着再去亲近她,而是按时去书院温书听课会文,仍是和从前一样遇到什么特别的吃食便带回家,待唐宝如一如既往。原打着天长日久,拿着从前那点滴情分慢慢煨暖她,再用孩子和柔情拢住她的心,其实一个孩子,于他已心足,只是那日,不知为何忍不住便想要迎合着她的心意,说说他们可能拥有的美好未来。

他比唐宝如,更希望有一个温暖柔软的家,长辈慈爱,可以为儿辈全力铺路,尽心尽力,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而孩子们则孝顺乖巧……若是有这么一个家,似乎复仇、朝堂大业也都变得不太重要。

然而如今只能慢慢筹谋,唐宝如吃软不吃硬,逼紧了她就会直接翻脸,她如今比从前有长进多了,若是前世,只怕她当时就能拿砚台泼自己一身墨……当年娘趁他不在买了几个美婢回来,他一下朝就在书房看到几个漂亮婢女,还没弄清楚状况,唐宝如就冲了进来,直接上手就拿笔筒笔架摔了过来,自己当时莫名其妙就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几个婢女吓得全都跑了出去,最后搬了娘出来,两人对着互相詈骂,当时自己也才任职不久,堂堂一个朝廷官员的后宅犹如市井街道一般,当时自己气得发抖,出去就在翰林院值宿的院子住了好几天才回家,一回家立刻又是娘的哭诉,她则横眉冷对,连饭都吃不成,一家子吃饭不到一刻钟,她便要和娘对口起来,娘说一句她拆一句……总之家无宁日。

如今想起来,唐宝如之前虽然在自己面前时常抱怨和娘出去求子拜神,求医吃药辛苦郁闷,却有那么一段时间,她还是隐忍着和自己母亲相安无事的,那几个美婢彻底将婆媳之间的关系撕开,她那次以后再也不肯忍,而当时自己年少气盛,朝中事务繁多,回到后宅看到如此只顾着生气,却从未想过这其中的分别——想来,自己若是能一直站在她身边,多解释一些,更耐心一些,她本来也是可以做一个柔顺隐忍的妻子。

可惜如今已不可能了,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许宁这一世的耐心似乎更甚于上一世了。

秋闱渐渐近了,唐宝如肚子也渐渐大了,想是天气热身子重,身子不舒爽,脸上笑容少了些,食量也减少了些,许宁有些烦恼,请了大夫来看也说一切正常,看得出唐宝如已尽力吃东西,但情绪不好是人都体会出来了。

许宁想过后算着日子也近了,自己赁的院子原就算好的,离城里不远,待到快生产的时候请上产婆大夫坐镇,很是方便,索性捎了信回去给岳母,请她上来陪陪宝如。

刘氏接了信第二日便带了个奶娘赶了来,奶娘手里还抱了个娃娃,喂养得白白胖胖,唇红齿白,宝如一看就笑起来,伸手便想要抱,却被刘氏拦住了:“别看他年纪小,蹬起人有力着呢,仔细蹬到你肚子有个闪失可不好!”一边又念叨:“怎的都要生孩子了还是一副孩子气的样子,冒冒撞撞的一点也不稳重。”又去念叨许宁:“你也别一个劲由着她,孩子重要,整天嫌这个不好吃那个不好吃,那都是作的!为了孩子,只要不吐,怎么都要吃下去!”

虽然嘴上厉害嫌弃得很,却仍是洗手下厨,亲手整治出了一桌子宝如最喜欢的菜来。宝如果然胃口就开了,蜜汁炙肉晶莹剔透,狮子头弹牙鲜美,拆烩鲢鱼头奶白的鱼汤里鱼头那肥嫩的鱼肉已化在里头,宝如喜欢得汤泡饭吃了一大碗,刘氏虽然一边嗔怪着她,一边却也惆怅道:“你爹做菜才好吃,可惜如今得了这病,很少下厨了。”

宝如连忙宽慰她道:“不是说能断根么,如今阿爹心情好,身子看着也健旺,想是很快病便好了。”

刘氏果然心情舒爽,看女婿一旁低眉顺眼陪着小心,原本许家来闹了一场,生了一场气,好在县太爷出面调停颇为有面子,他们唐家又占尽街坊舆论上风,而女儿这时候有孕,女婿看着也是顺着自己这边的,待女儿更是无一不妥帖,只觉得日子过得甚是顺当,笑道:“那孩子你爹已选了你起的名字,就叫昭如,能吃能睡,十分好带,我们寻思着将来还是尽力找到他两个哥哥才是,不过看着可怜才收养着,族谱就先不上了,我和你爹心里都还是念着你们亲骨肉的,你只管放心参加科考,你爹娘那边你也解释清楚,莫要误会了我们家,又要上门闹事。”

听锣听音,许宁已是微笑道:“爹娘开心就好,若是长大些觉得孝顺聪明,便是过继也无妨,家业是爹娘挣下的,我与宝如那份,自有我努力给她挣一份前程,总不会委屈了她。”

刘氏听得心里熨帖:“你是读书人,莫要将眼光放在那些商贾小业上,还是一心一意准备秋闱,科考举业方是正途。”

许宁恭顺点头:“娘教训得是。”

刘氏笑着和许宁便说起别的闲话来:“前儿宝如的一个堂舅母过来看我,说她有个远房侄儿也在你们书院念书,今年才入学的,说是十分仰慕你的才华,却没有机会结识你,我想着这也不算是个什么事儿,你若是书院里头见着人,能照顾便照顾下好了。”

许宁道:“那人叫甚么名字?娘既然说了,我明儿去书院便问问好了。”

刘氏笑道:“听说是个叫林谦的。”

话才落音,宝如已恼道:“阿娘这些也不知有多远的沾亲带故的人,你理他作甚,许宁这样寒门出身的,有什么难结交的?无非是想通过许宁结交贵人罢了。”

刘氏第一次被宝如驳了脸面,脸上有些不高兴道:“都说他们读书人以后也讲个同乡、同窗的情分,多个朋友多条路,有甚么不好的?”

许宁连忙笑道:“娘说的是,只是我这些日子去书院少,都顾着家里呢,接下去又是秋闱,和其他同窗们都忙着行卷会文,倒是可以请他一同会文便是了。”一边给宝如使眼色,宝如想着娘难得好心情,却是自己听了林谦的名字又激动起来了,便抿了嘴不说话。

刘氏忙道:“自然是秋闱最紧要,也不是甚么紧要人,我也就是随口一提。”

吃过晚饭没多久,宝如便闹腾着吃出了一身汗,特别是头发油腻腻的不舒服,腻着让刘氏帮忙洗发。刘氏无奈,找了茶油饼子和鸡蛋来,拿了晚饭后灶上的热水来替她洗头,宝如一头乌发养得极好,又厚又长,一手几乎握不过来,光明可鉴,洗一次非常麻烦,她肚子大以后难弯腰,就不怎么愿意洗。还是刘氏细心,搬了张竹榻在院子里,让她侧卧在长榻上,脖子垫着竹夫人,头发从一侧垂下,她亲自坐了小杌子在一侧替她慢慢梳洗,宝如则闭着眼睛舒服得哼哼。

刘氏则絮絮叨叨地和她说话,正说话间,一抬头却看到许宁坐在书房书桌那里,透过窗子正呆呆看着宝如,一不小心和刘氏目光撞上,脸一红,低了头站起来往书房里头去了。她心一动,低头看宝如被热水蒸汽熏得红扑扑的脸蛋,长长头发披垂下来,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长颈和小巧玲珑的耳朵,宽松的小袄领口看得到一小片腻白肌肤,而侧卧着的身子只穿着宽松的鹅黄纱襦裙松松系着柳条绿的丝绦,双足贪凉,干脆只蹬了一双木屐,雪白如玉的脚踝和足趾都露在外头,只觉得说不尽的风流缱绻,连刘氏看着都觉得无处不可怜,忍不住低声问宝如:“你这早已出了三个月了,胎儿已坐稳了,可和许宁同床过?”

宝如一怔,闭着眼睛道:“他有点忙,要温书备考呢,我现在怕热,睡不好,不惯有人睡旁边,翻动都会吵到我。”

刘氏听她这言下之意竟是孕后从未给许宁碰过,哎呀了一声,嗔她道:“女婿是个年轻男人,才刚刚成婚,如何忍得住?女儿你莫要看许宁如今宠你,就疏忽了这些,夫妻之道,万万不可少了这床笫之事,你这娇滴滴的性子可要改一改,也要为人设身处地多考虑。”

宝如嗯嗯啊啊地敷衍着,刘氏一边恨铁不成钢道:“你要小心点,他如今整日和那些书院的相公一同会文,难免招些教坊歌妓之类的伺候,一不小心惹了脏病回来可了不得,连秋闱都要影响!”

宝如笑道:“你放心,他一心前程,心里有数着呢。”误了什么也不会误了秋闱,误了他的千秋万业。

刘氏想着女婿看起来似乎的确常在家中,才有些放心,替宝如用布巾慢慢拧干头发,又啰嗦了几句才替她包了布巾扶她起来,不许她贪凉在院子里睡了,又亲自洗手去厨房做杏仁豆腐,放入井水内取其凉意,准备晚上给女儿女婿当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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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不速之客

晚上刘氏带着孩子去睡了,却将那杏仁豆腐端了出来,撒上花生粉,逼着宝如去书房送给许宁。

宝如端了那杏仁豆腐进了书房,看到许宁倚在榻上,一手持扇,一手拿着一本书翻着,看到宝如拿了杏仁豆腐进来,便道:“你吃吧,早点歇息。”

宝如将那碟灯光下透着透着玉色的豆腐放在了几上道:“吃吧我已吃过了……你从前不也爱吃么?明明就喜欢吃甜的,还每次都假装说替我吃掉吃不完的。”

许宁嘴角翘了翘,将书放了下来靠近几案拿了调羹尝那杏仁豆腐,宝如道:“你打算怎么对那林谦?”

许宁咽下豆腐后看着她道:“你放心,你前世的仇我定帮你报,不过如今不是时机。”

宝如拿着难以置信地眼光看着他:“许晏之你能别那么虚伪小人吗?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可别当面和人论交称兄道弟,背后又算计着别人,咱们能正大光明些么?”

许宁愕然抬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论交称兄道弟?朋友妻不可欺,他那般对你,我怎可能还与他接近?今天不是娘的请托么,总要哄娘高兴些的。”

宝如冷笑:“你这人前世结交那么多三教九流,学那什么孟尝君的一套,鸡鸣狗盗之徒也折节相交,只要别人有用,结果呢?孟尝君至少逃跑的时候用上了那些人,你呢?我对你这人交朋友的眼光很是怀疑!”

许宁放了那碗豆腐,头一次起了想和自己媳妇儿辩论辩论的想法:“千金买骨的典你知道吧?只要有一技之长之人我厚遇之,则便会有更多的有才之人慕名而来,前世我也受益良多,至少你学到的那袖中藏金的法子就是门客教的。”

宝如摇头:“我不懂你那些甚么典故道理,我只知道一个人身旁若是有了我不屑的人,他还待他特别好,那我一定敬而远之,譬如你身上若是已佩了臭的东西,谁还会来给你送香包?定是以为你有毛病以臭为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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