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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原配悍妻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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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丫鬟心里害怕,催促道,“两位妈妈快去瞧瞧吧,传到老爷老夫人耳朵里,奴婢们只怕会跟着遭殃。”

  大年三十,本该喜气盈盈喝酒吃饭,结果出了这茬子,两个婆子面色不愉,但两人酒意微醺看不出来,眼神迷离的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七小姐身子娇贵,约莫又哪儿没想通,急什么,传到老夫人耳朵里与咱又何关系?七小姐自己要闹,难不成咱能拿布条堵了她的嘴?”吃人嘴短,柳氏做事面面俱到,过年送她们吃食多是份体面,结果,被宁静芳一闹,二人不觉得是体面,反而有种被拉上贼船的感觉。

  本就是准备去祠堂的两人又掉头回了屋,慢悠悠泡杯茶,端着喝了漱口,散了散嘴里的酒味,看小丫鬟惶惶不安,来回踱步,闹得人心烦意乱,其中一婆子道,“七小姐闹,你去荣溪园禀明老夫人,咱当下人的,哪敢和主子置气,问问老夫人的意思。”

  两人在后宅多年,哪不清楚府里的风向,老夫人不喜三房已久,可宁樱运气好,得了小太医和谭侍郎青睐,老爷都没法,何况是老夫人?七小姐不安生,哭起来,老夫人心里窝火,只会愈发不喜七小姐的行径。

  小丫鬟见二人不慌不忙,她跺跺脚跑了出去,不是她多事,实在是那哭声如鬼哭狼嚎,声嘶力竭,她胆儿小,担心出了事儿,怪罪下来,她讨不了好。

  荣溪园内,宁国忠与老夫人说了一上午的话,对这个妻子,宁国忠是尊敬的,将后宅管理得井井有条,秀外慧中,雷厉风行,全府上下没有不服气的。然而最近这些事儿加起来,宁国忠觉得她年纪大,脑子迟钝了,宁府能走多远,除了子孙争气,后宅还得有位能明辨是非,趋避厉害懂得取舍的主母才行,前些年,她做得不错,从黄氏回来,她做法明显急躁了。

  宁国忠口干舌燥,盯着妻子日渐清瘦些脸颊,语气稍缓“有的事儿你心里该有数,朝堂风云变幻,宗室侯爵没落得快,何况是咱这样的人家?老大勤于政务,吏部年年考核皆是优,官职也平平稳稳往上升,老二也不差,坏就坏在手里头没有实权,想要加官进爵别别人困难多了,若有人肯从中牵桥搭线,以老大的性子,早就平步青云了。”

  对这三个儿子,宁国忠心里是满意的,宁伯庸心思通透一点就通,做事沉稳有度,胸有沟壑,老二憨厚正直没有旁的心思,老三政绩平平,在吟诗作对方面还算小有名气,至于下边几个孙子,更是可圈可点前途不可限量,依着形势瞧,宁府正是蓄势待发的时候,可老夫人做的事儿传出去,宁府的名声就毁了,这点,是宁国忠最不满的地方。

  老夫人低着头,一早上,她的老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反反复复,好不精彩,耷拉着耳朵叹了口气,“是我急躁了,静芸的事儿我以为程老夫人一言九鼎,左右不过是个孙女,神不知鬼不觉送出去......”

  宁静芸和程云润退了亲,想要再结亲,宁伯瑾与黄氏肯定不会答应,偏偏程云润对宁静芸势在必得,她才与程老夫人私底下达成协议,宁静芸进了侯府,明年官职上调动上,清宁侯为宁国忠走动,宁国忠的年纪,再不升,一辈子就过去了,至于名声,都是压迫门户低的人家的,如皇亲国戚之前的腌臜阴私还少吗?可也没人敢说什么,哪怕臭名昭彰,想巴结的人不也成群结队?

  心中衡量,她才觉得送宁静芸出去是划算的买卖,如今,被宁国忠一语点醒,才感后背发凉,皇亲国戚的宗室子弟,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一辈子荣华无忧,而宁府,和皇家沾不上边,名声二字,能压垮整个宁府,差一点,她就犯下了大错。

  遐思间,门外传来佟妈妈的禀告声,“老夫人,丫鬟说七小姐在祠堂歇斯底里闹得厉害,问您拿个主意。”

  宁国忠不悦,“差人送去庄子,何时想清楚了何时再回来,想不清楚,就永远别回来了。”年前,宁静芳也被禁足,念其要出府做客,宁国忠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去了,谁知,宁静芳不知深浅,愈发没规没矩,连宁樱都比不上,宁国忠对这个孙女极为失望,他宁肯做一回恶人,也不准有人丢宁府的脸。

  老夫人想劝两句,柳家不比当初,已越过宁府蒸蒸日上,闹起来,两府面上无光,张了张嘴,又怕让宁国忠反感,她没吭声,低头摆弄手腕上的镯子。

  佟妈妈在外边等了会儿,心下明了,招来院子里的小丫鬟,小声嘀咕了两句,摆手将人打发了,七小姐,算彻底失宠了,大太太也救不了她。

  丫鬟身形一震,颔首称是,提着裙摆走了。

  谁知,不一会儿,丫鬟又回来了,脸色苍白的拉着佟妈妈,支支吾吾话都说不清楚了,佟妈妈皱眉,听完后大惊,倒吸两口寒气,推开门进了屋,老夫人和老爷正在用膳,听了佟妈妈的话,满脸诧异,“可是真的?谁做的?”

  佟妈妈摇头,小声道,“丫鬟不清楚,大爷大夫人不在府里,您要不要过去瞅瞅?”

  老夫人心里震惊,宁静芳一个人在祠堂面壁思过,好好的,怎脸被人划伤,头发遭人剪了?传出去,宁静芳一辈子都别想嫁人了,老夫人站起身,边让佟妈妈给她拿斗篷边思忖道,“成什么样子了?”

  “头发齐肩,丫鬟说七小姐哭闹得晕过去两次了。”头发代表着一个人的福气,头发黑而浓的福气好,头发黄而少的福气少,只因为自古以来,贫苦人家的孩子多头发枯黄细软,一瞧便是无精打采没有精气神的,因而京里的夫人小姐极为在意发质,隔不久便会修理自己头发,不过是将长得太过的的头发稍微剪掉些,又或者是分叉的那部分,及腰的长发在大家看来是正好的长度,京城里的夫人小姐多是那个长短,而宁静芳的头发,被人剪得只剩下一小截。

  宁国忠搁下筷子,好好的一顿饭,顿时没了心情,凝眉道,“让人将老大他们叫回来,再不管管,还真的是要飞天了。”

  老夫人眯了眯眼,目光一闪,脑子里冒出个想法,不过,她不敢表现出来,转眼,敛了心底的心思,吩咐佟妈妈道,“你敲打下边的人一番,谁要是乱嚼舌根说出去,我饶不了她。”老夫人也是女子,知晓头发的重要性,披上斗篷,匆匆忙朝祠堂走,这些日子,她身子反反复复,病情不见好,走得快了,气息不稳,佟妈妈稳稳扶着她,不时提醒她慢些。

  还未到祠堂门口,便听着里边传来的嚎啕大哭,肝胆皴裂也不为过,老夫人松了松佟妈妈的手,“让管家私下打听谁做的,以下犯上不得好死,守门的婆子呢,叫过来,我亲自审问。”

  佟妈妈不敢耽误,将老夫人的手递给身后的丫鬟,快速退了下去。

  不知晓宁静芳出了事儿,宁樱她们在竹喜楼吃过午饭靠在床上小憩,晌午的街道安安静静的,如倦鸟归巢后的林子,热闹中渐渐静谧下来,宁樱和宁静彤躺在床上,闭着眼,睡得酣甜,宁静芸靠在美人榻上,手里捧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谭侍郎将他们送过来转身离开便再无出现过,小太医也不见人影,宁静兰兴致缺缺,百无聊赖的沉浸在自己幻想中,进门时店里的小二态度恭顺,低眉顺耳的模样叫她心里升起股浓浓的优越感,烟喜楼与竹喜楼是京城贵人年年都会来的酒楼,竹喜楼名声更甚,依着官职订位子,宁静兰记忆里,宁府只在竹喜楼抢到过一次位子,还是有位侯爷家里有事,临时不来了,恰好与宁伯瑾有两分交情,将位子让给了宁府。

  来竹喜楼的头一晚,她想象过无数次站在这象征身份地位的酒楼里她会有怎样的际遇,会遇着情投意合的朋友,对方家世好身份尊贵,她跟着会受到各式各样的帖子,在一众姐妹中扬眉吐气,那一晚,她想得翻来覆去睡不着,第二天,穿着一新满怀希望的走向竹喜楼,叫她失望的是,迎接她的是不断给人屈膝行礼,甚至,头都不曾抬一下,对方知晓她出身宁府,还是庶女,压根不搭理她,她与关系好的几个朋友炫耀,还被嘲笑一通,这件事,一直藏在她心里,她想,有朝一日,她定要一雪前耻,没想着,今日,机会来了。

  小二点头哈腰的态度,满足了她心底的虚荣,至少,谁都不敢嘲笑她,她进了竹喜楼,且在四楼雅间,不是人人都有的位子,要知晓,一楼二楼有不少没落的侯府呢......

  想到这里,宁静兰精神一振,站起身,走到铜镜前,细细照了照自己妆容,确认是好看的后,行至桌边,趴在窗棂上往下看,街道上小贩停止了叫卖,或坐或蹲吃饭,姿势粗鄙,宁静兰撇嘴,眼里看不起商人,真想能遇着几位平时来往的小姐,打声招呼,看看她们对自己会是怎样阿谀奉承,为此,宁静兰伸长了脖子往下边搜索,半晌,也没在街上找出个认识的人来。

  不过她不泄气,待会出门,她总要惊艳四射的,想象着小太医站在自己身边温润的介绍自己,宁静兰不由得脸颊发烫,一只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又好似想到想到,咯咯笑出了声。

  宁静芸从书上抬起头,望着宁静兰的背影,蹙了蹙眉......

  约莫半个时辰,街上传来一两声对话,声音朦胧好似离得有些远,慢慢,声音大了起来,伴随着嘈杂的脚步,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重新响彻街道上空,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宁静兰回过神,神采奕奕的盯着下边,目不转睛,全神贯注。

  宁静芸唤丫鬟进屋替她梳妆,对宁静兰的反应嗤之以鼻,不置一词,整理好妆容,坐在窗下,眼神倨傲的望着下边,眉目盛气凌人,只有股傲气。

  宁樱见二人的目光都放在楼下街道上,心下冷笑,睡了一觉,精神大好,脸上的伤口凝固,她拉扯嘴角时疼得厉害,这会儿照镜子,她才反应过来,问金桂,“会不会留疤?”

  金桂凑上前,细细看了看,心下不确定,“小太医的药膏药效好,该不会留疤吧。”两侧的伤口浅,中间的有些深了,留疤的话,该是中间的那一点,看宁樱紧紧皱着眉,她话锋一转,安慰道,“小姐别担心,留了疤也是一小点,鬓角留一撮头发下来就遮住了。”

  “我只是觉得,留了疤也好。”这样子的话,说明这辈子真的和上辈子不同了,她有能耐改变处境,维持她想要过的生活。

  金桂替她梳好发髻,对着镜子瞧了瞧,宁樱不如宁静芸明艳娇媚,容貌却也是不差的,而且,宁樱年纪小,身子没有长开,往后,指不定会比宁静芸好看。

  宁樱牵着宁静彤准备出门,早上给黄氏宁伯瑾磕头时,宁伯瑾给了银票,街上铺子多,她想淘点好玩的,问宁静芸和宁静兰道,“五姐姐和九妹妹不出门?”

  宁静芸没吭声,宁静兰坚决的摇头,她们在这,小太医一定会过来的,她才不要走呢,宁樱看出她的想法,又瞥了眼宁静芸,见她站起身,似乎不想和宁静兰继续待在屋里,宁樱会意,推开门,叫丫鬟留下,秋水和金桂跟着她就好,宁静芸则一个丫鬟都不没带。

  竹喜楼有五层,她们在四层,楼梯间,遇着其他府的人,宁樱善意的笑了笑,并不开口说话,宁静芸心思活络,知晓对方的身份,礼数周到的给她们见礼,进退有度,得来好些人的称赞,在一楼时,遇着两位夫人,前边的是位三十出头的贵妇,披着件织锦镶毛斗篷,脖颈间绕着雪白的丝绒毛领,耳尖的金镶红宝石耳坠在领子上轻轻摇曳,富贵雍容,看气度便知晓对方是有头有脸的夫人,宁樱低下头,避免冲撞了对方。

  宁静芸屈膝而下,声音清脆甜美道,“晚辈见过侯夫人。”

  “免礼吧,瞧着有些面生,不知是哪位府上的?”夫人轻吐气息,语音轻柔,随和的脸上漾着亲切的笑,笑容纯净,平白生出股好感,想要人亲近。

  宁静芸抿唇,声音不卑不亢,“晚辈乃宁府六姑娘,祖父是光禄寺卿。”

  “哦,是宁府的?是个好的......”她的话说到一半,被身侧的另一名夫人出声打断,“什么时候,宁府这样子的府邸也能在竹喜楼找到位子了?掌柜的莫不是生意做糊涂了?”烟喜楼与竹喜楼是朝中达官贵人聚集之地,不过能在竹喜楼坐下的,家世更显赫,宁国忠官职从三品,在京城里,的确算不得什么。

  宁静芸脸上笑意不减,且不见丝毫自卑或是怒气,不由人让人暗中点头称赞,及时开口解围道,“你莫胡说,宁府不是没有来过竹喜楼,将来日子长着,谁都不清楚对方有什么造化,莫仗势欺人。我们也走了,别让她们不自在。”方才的夫人侧身,与不满的夫人解释。

  各自别过,宁静芸说起了那位夫人的身份,宁樱大致猜着了,全京城,待人这般温和的夫人不多,但看那夫人通身的气派就知晓了,怀恩侯夫人,皇后娘家的妹妹,温厚随和在京里是出了名的,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她,且身后没有随行的晚辈,她心里觉得奇怪。

  街道窄,宁樱将宁静彤给秋水牵着,白雪皑皑,摩肩接踵,脚下积雪早已融化,低洼处淌着一滩水,黑乎乎的,有些脏,她的目光顺着街道落到两侧铺子上,生意好的铺子排起了长龙,往前走,一处空地上,杂戏团的人正表演杂技,猴子聪明,翻跟头,跳舞,磕头,样样不在话下,人多,宁樱瞅着都是些穿着华丽的人,她没有上前凑热闹,看宁静芸好似极为感兴趣的样子,她说道,“你若喜欢,让秋水陪着你在这瞧瞧,我和彤妹妹继续往前。”

  说完,又想起一件事来,上上下下看着宁静芸,“为何你不带帷帽?”宁静芸自视甚高,不管何时出门必然都会带着帷帽,今日过年,没有那么多忌讳,可对宁静芸来说,与平常无异,出门该带着帷帽才是。

  前边的人多,有男有女,宁静芸只能依稀瞧见里边的情形,探了探脖子,只看得见大致的情形,难免觉得兴致缺缺,收回目光,理所当然道,“过年没有那么多讲究,你瞧着街上谁带着帷帽?”

  宁樱轻笑,不信宁静芸的说辞,宁静芸什么性子,她再知晓不过了,哪会因为过年改了性子?眨眼时,眼角多出抹绛紫色的衣角,衣衫平整,整洁如新,宁樱目光一滞,抬起头,正对上谭慎衍无波无澜的眸子,只一眼,她便别开了脸,淡淡道,“谭侍郎也逛呢。”

  谭慎衍好似心情很好,说话时,声音温润清朗,嘴角微翘着,“随意走走,过年期间,小偷人贩子猖狂,虽说刑部不管治安,提前找到要缉拿的犯人也是好事,未雨绸缪......”谭慎衍话说到一半,听到身后的福昌微咳嗽两声,身形一顿,目光沉了下来,“六小姐喜欢看戏?”

  福昌直觉得额头一抽抽的疼,来时路上,他教过多少次了,小姑娘最喜欢甜言蜜语,想要讨宁樱欢心,投其所好至关重要,大过年的,谁愿意听刑部缉拿小偷人贩子,未雨绸缪?只怕就他家主子说得出来......福昌摇头,回想薛墨说的,或许不无道理,常年在刑部与一帮凶神恶煞,心理扭曲的人打交道,久了,不懂何为风花雪月,柔情蜜意,自家主子,该收收心学怎么讨女孩子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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