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穿成潘金莲怎么破~_第2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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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两声,想必是贞姐点火燃灯,脚步声慢慢朝柴房走过来了。

  武松也是一急。让潘小园这么一打岔,连周旋的余地都少了。

  潘小园忽然用力一推他,不由分说:“你先出去!别让他们进来!吓着孩子!”

  这话却是有理。武松看看房间里满目狼藉,来不及多想,朝史文恭狠狠看一眼,走到门口,推门出去。

  郓哥和贞姐正商量要不要进柴房瞅一眼,这会子见武松从拐角里转出来,一大片阴影直接压顶,双双被吓一跳,同时往后退三步。

  还是郓哥大胆:“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吓我们……”

  武松接过他手里的灯,面不改色地反问一句:“你们起这么早,不怕赶路累吗?”

  一般而言,他把那种“生人勿进”的气场开出来,寻常人就该识趣地撤退,不敢再多问什么了。可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贞姐不顾郓哥冲她连使眼色,大着胆子继续问:“六姨在哪儿呢?你看见她了吗?她不在房里……”

  武松虎着脸,就想编句瞎话。又觉得两个半大孩子,哪个都不是好糊弄的,稍微说错一句,柴房里那个妇道人家,她的清白名声可就一去不复返。

  踟蹰了一刻,又反问一句:“几时了?燕青他们的队伍,是不是马上就到了?”

  这么着,又把两人的注意力扭转了片刻。贞姐认认真真地看看天色:“约好的寅时一刻……不过六姨到底去哪儿了?你们是不是有事?”

  武松一头汗,每一刻敷衍都显得格外漫长。正不耐烦,考虑干脆要不要直接说实话,后面脚步声响,一回头,松口气。

  潘小园终于悄没声的出来了,一脸慌乱:“你们……贞姐郓哥,你们怎么……起来了啊……那么早。”

  俩大人都在,贞姐松口气,半是埋怨地说:“你们怎么去柴房了啊,这么早就起来做饭?厨房里的柴也不是不够啊。”

  武松要说什么,潘小园背后使劲打他一下。自己笑道:“是啊……”

  郓哥毕竟大着几岁,这会子没说话,两只眼在灯光下乌溜溜的转,觉得有点明白了。

  潘嫂子的腰带呢?怎么衣衫不整、脸红耳热的,好像头发也有点乱?

  郓哥脸一红,恍然大悟,赶紧拍拍贞姐脑袋:“咱们先回去,人找到了就没事儿了!嘿嘿,嫂子你们继续啊。”

  小猴子出身市井,本来就没什么道德观,这几个月又让张青店里的古惑仔们带得奔放了,舌头比脑子快,话说出来,才觉出后悔,赶紧一缩脖子。

  武松脸立刻黑了:“你别瞎说!”

  郓哥赔笑,破锣嗓子刻意压低:“是是,小的瞎说,小的什么都没看见。那个,小乙大哥的队伍可能快来了,小的去迎接一下,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不挪地方了啊。喂,姓刘的,你快去做饭!”

  一边说,一边拽着贞姐,一溜烟走了。

  潘小园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等俩孩子走远了,才小心翼翼地看武松一眼。

  武松被这迅雷不及掩耳的误会弄得懵了好一阵,原地立了半晌,才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追过去:“不成,我去跟他说清楚……”

  潘小园在旁边哀声劝道:“别、越描越黑……”

  武松不管她,大踏步去了,听他在堂里跟郓哥说了两句,又突然想起来柴房里那位。赶紧又回来。潘小园原地等着呢,怯生生看他一眼。很少见到他如此手忙脚乱的时刻。

  武松瞪她一眼,刚要转身,又发现什么:“你的腰带呢?”

  潘小园假装没听见。低着头,怀里慢慢掏出条带子,系回去。

  武松心里直冒火。又被这女人算计了。

  大步往回走,就要去给史文恭补一刀。衣襟轻轻被拽住了。

  “二哥……对不起……”

  是指这个刻意的误会?让人以为他们在柴房里干了些别的,就能掩盖房里藏着人犯的事实了?

  潘小园不敢看他眼睛,低声下气地加一句:“反正你、你也不吃亏,名声毁了的是我。”

  这么一句,武松心里一软,但随即更是一口浊气噎在胸口里。她这是宁肯毁了自己名声,也要替史文恭那厮遮掩?

  再看她欲言又止,知道她想说什么,抑着情绪,尽量温和地回一句:“不成。”

  怕有什么变故,轻轻甩开她,回到柴房,气撒在门上。用力一推,一扇门整个倒了。

  再抬眼一看,柴房里已经空了。立刻转头,潘小园贴墙站着,一低头的温柔,一副诚恳赔罪的模样。

  史文恭倒是跑得利落。淡盐水全都喝光,碗藏在了墙角。旁边的伤药全都给卷走了,几捆柴踢到中央,掩住了有人躺倒过的痕迹。

  甚至,割下来的那两根手指头,也已被细心收走,血迹草草的擦干净。寻常人冷不丁进来,完全看不出这里曾安置过一个伤重要死的人。

  武松皱眉,地上分辨出模糊的脚印。一瘸一拐的引向院墙。史文恭连跳墙也没有力气,几个竹筐堆在一起,看来是勉强爬过去的——又或者,是在她的帮助下才出去的?

  他一腔怒火,胸膛起伏着,平息了好一阵子,才横眉冷对,冷冰冰地问旁边那位:“你干的好事!是你让他走的?”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答案了。

  潘小园点点头。其实不止“放了”那么简单。方才趁武松出去“敷衍”的当儿,仿佛是让史文恭的性格感染了似的,飞快开了一盘自己此生最大的赌。

  史文恭一句话没说,只是强撑着,朝她重重磕了个头。她没推辞。凭着他最后那一刻的眼神,她知道那人从此不会再骗她了。

  但这可万万不敢再跟武松说了,打算把这事作为一辈子的秘密。

  吞吞吐吐地说:“是……就当……就当他没来过,死在哪个树林子里了……”

  武松声音严厉:“要是他让梁山的人截住,供出你来,怎么办?”

  “他不会……他说了,要是被梁山军马捉住,他、他就立刻自裁……”

  “说得好听!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拿什么抹脖子!”

  武松一面说,犀利的目光一面扫过来,立刻看到了因头。底下的小娘子一只手遮遮掩掩的放在腰间,拨开来,空荡荡,她那中看不中用小匕首不见了。

  他简直出离愤怒,“你……”甩开她胳膊,“想得真美!好,就算他死了,有人给他治过伤、敷过药,这总没法遮掩吧!”

  “要是真查到我头上,我……那……那就是我跟他狼狈为奸,是梁山的叛徒,不连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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