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的教书匠_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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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是文吏招募,另一种是教育普及……”柴宗训将崔瑛在六安做的整顿吏治的事娓娓道来,“开封的吏员比六安要多得多,多一个可靠的吏员,咱们就多省一份心。”

  “也是,那等节后开笔,你就拟个教令下去,让各部统计一下吏员的人数,然后咱们先试录一批,然后再调整录取方法就是。”

  “是,父皇,不过父皇,咱们是不是叫崔瑛帮着出点主意?毕竟他对这事比较熟悉。”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柴荣转头问内侍,“崔德华进京了吗?”

  “回官家的话,崔郎君数日前便已经递了折子进吏部了。”

  “怎么不陛见?”柴荣皱眉。

  “丁忧之官非特召不见。”内侍说得心惊胆战。

  柴荣张张嘴,他又不能说一个养孙子给不靠谱的干爷爷守什么孝,丁什么忧,只能恨恨地嘟囔道:“这吕龟图死的真不是时候!”

第61章 文官变武将

  皇帝说什么,不是旁人能置喙的,那内侍装作什么也没听见,默默地退了下去,心里只觉得一个大臣,死都要被皇帝说死得不是时候,也是惨。

  “陛下,臣到有个主意,”在一旁看他父子俩父慈子孝了半天的赵匡胤摸摸自己颏下了两绺胡须,笑呵呵地说。

  “赵卿家有什么好主意?”柴荣颇感兴趣地看向他。

  “官家,这文官丁忧是祖制,可这个既管不到平头百姓身上,也管不到武将头上啊?我看崔德华治军也是一把好手,先让他去整治一下禁军如何?殿下招募书吏时可以到军营里去商讨,保证不会泄密。”

  柴荣一想,理还真是这个理,唐朝的文武官员还没有分化的太厉害,大周能领兵打仗的文人也还是有几个的,文官转武将,对柴荣来说一点压力也没有。

  父母去世,文官可以丁忧守孝,换其他人去继续任职,武将则只给假百日,毕竟大部分武将都是将门出身,手上的兵别人可指挥不动。

  崔瑛作为吕龟图的义孙,作为文官守上一年孝,就属于孝顺到可以刷名声的了,若转了武官,那么做完丧仪之后就完全可以回军中做事了,没有任何名声上的负担。更别说吕龟图的为人,士林不耻,崔瑛做为义孙,便是不守孝,也不会有人真说什么。崔瑛上折子丁忧一年,至少大半看得是皇帝也是太祖养子的面子。

  柴荣将事情在心底一盘算,“宗训,你年后正式出知开封府,朕命赵普权知开封府,为你辅弼。授崔瑛权任禁军教头一职,主抓军容军纪,等禁军练好了,再招募书吏。”他转头对柴宗训说,“崔德华胆子小,做事就老成,这个做法你回去琢磨琢磨,想不明白,为父再与你讲。”

  事情就这样确定了,朝廷已经封笔了,自然不会为小小的崔瑛破这个例,一无所知的崔瑛此时还在吕家过着悠哉悠哉的小日子。

  “父皇,那天的事我还没太想明白,”一过了正月十五,关于崔瑛的任命已经发下,柴宗训想起当天晚上父子俩讨论的,关于先训练禁军,再招募书吏的事情,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将禁军训练好才能招募书吏呢?”

  “你想没想过,崔瑛如果只想澄清吏治的话,其实夏税之前他就能招到一批合用的人手?但他却盯了一整个夏税,然后训练衙役,最后才招收文吏?如果倒过来会怎么样?”

  “倒过来,先换文吏,再训练衙役,最后收税?”柴宗训结合他一路上所见到的,听六安行脚的商人听到的事情,心中隐隐有些感觉,“可能会出问题?”

  “可能会把六安治理得一塌糊涂,”柴荣道,“崔瑛先用夏税安定人心,虽然他自己累点,但书吏知道他不好惹,老百姓也知道他有手段了。再后面才是关键,”柴荣将声音放低,“你娘以前说过一句世上最透彻的话。”

  “什么话?”柴宗训对自己娘亲的孺慕之情极深,听到父亲提及母亲,连忙站起身来追问道。

  “你们下去吧,”柴荣将内侍都打发掉,才将声音压得极低,“你母亲道,‘王朝衰落的原因有很多,胡人入侵或者百姓食不充肠,但一个王朝能立起来的原因是唯一的,那就是枪杆子里出政权。’一句道尽千古兴亡之事。”

  看着柴宗训震惊地睁开了双眼,柴荣嗤笑一声,“我恋着你娘可不是后宫那起子眼皮浅的所说的,你娘漂亮贤惠什么的,我那时天天战场拼杀,朝堂争胜,要个漂亮贤惠的婆娘做什么?我最爱她那股子透彻,什么事都看得明白,抓得住关键,她一句话便能点醒了我。”

  “孩儿知道娘渊博,能干。”柴宗训喃喃地说,“孩儿也知道娘有见识,但没想到……”

  “你想明白了?”

  “嗯,想明白了,只要武力在手且不倒行逆施,些许文吏翻不起风浪。”

  “六安地方小,崔德华又有民心在手,尚且三思而后行事,所以他在六安半年,再无一星半点行差踏错,谨慎故也。在六安,他谨慎得过了,但你知开封府,再怎么谨慎也不为过。”

  “是,孩儿谨遵父皇教诲。”

  与此同时,每天尽情地向吕蒙正讨教文坛掌故,偶尔去义母刘月英那里帮忙画点绣样的崔瑛一头雾水地接到了关于他的任命。

  “禁军教头?”崔瑛目前的知识体系基本上还是文官系的,他也没想过要从军,对于这个职位有些迷糊,他对此唯一的认知就是《水浒传》里有一位八十万禁军总教头了。

  “教头啊,其实就是帮着练兵的,”吕蒙亨知道崔瑛对世事不是很熟悉,直接解释道,“大周的禁军教头是平时负责练兵的,带军队上战场的将军平时是不去军营的。”

  “王侍郎请留步,”崔瑛搞清楚这个职位就是一个教官之后,赶紧叫住了传旨的兵部侍郎,“瑛幼时中的是神童试,及长考的是进士科,如今还身在孝中,怎的却授我一个武职?”

  “本官岂是枉揣上意之人,”那王侍郎一脸严肃,但在吕蒙正出迎,又与他叙了科年之后,还是舒缓了脸色,“听说是赵将军荐的你,说你年纪虽轻,但颇通练兵之道。”

  崔瑛觉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好和这传旨的人多说,只好客客气气将人送了出去。

  还好,禁中的消息,除非皇帝真心想禁,否则多少还是会流出来的,比如皇帝说吕龟图死得不是时候,会耽误崔瑛任官啦,比如转武将的原因是武将不用守孝一年啦,真真假假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对汴梁城的权贵们来说,这个消息确认了崔瑛确实圣宠深重,当初没得罪吕蒙正是正确的事情,以后也要继续不得罪才是。

  当崔瑛听到陈永年传来的确切消息时,他的脸都僵了,皇帝陛下做事实在是太不拘一格了。当然,柴荣那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话,是一星半点都没露到外面去。

  元宵节的爆竹味儿还没散尽,崔瑛便得按旨意去禁军大营赴任了。

  大周的禁军大营与北宋时有些微的不同,没有外弱里强到将重要的军队都设在京城周围,但就是拱卫京师的禁军人数,在这个时代也是一个极大的数字了。五万禁军的驻地拱卫着汴梁城,任何一处快马骑到京师也就是一个时辰的事情。

  “赵将军坑我。”崔瑛到军营一见到对他咧嘴笑的赵匡胤,连忙叫苦道。

  “来来来,我与你介绍介绍,”赵匡胤此时表现得像个热情好客的主人,又像一个斯文的秀士,他一手握着崔瑛的胳膊,做出一副把臂言欢的姿态笑道,“这里是拱卫京师的禁军所驻扎的地方,京师与陛下的安危具系于此处,你可要好好替陛下调理这帮士卒。”

  五万禁军及其家属都住在这片驻地上,只这一处的人口就比六安全县还要多出不少来。崔瑛看着近处已经早早出操的禁军士卒,远处已经开始淘米升火做饭的妇人,还有几个小娃娃在院子里乱跑乱叫。不知怎么的,他联想起的不是整齐军营,而是早些年国营企业的家属大院,一股子接地气的生活味儿。

  崔瑛只看了几眼操练的过程,感觉还挺不错的。毕竟是全国最精锐的士兵,开国之战刚打完也没几年,这些士兵不光年纪不大,心气儿也还足,正是最好训练的时候。若再过些年,一家子多了三五个孩子,因没有战事俸禄再被长官们克扣一些,那股子悍军血气消磨殆尽,就比较训练出成效来了。

  “邶国公说你做事之前最喜欢先看卷宗了,喏,本部禁军的名册粮薄均在此处,有什么需要老夫配合的,尽管说。”

  崔瑛快速的翻了翻帐本,五万禁军一日的人吃马嚼可不是个小数目,目前都还是由各地运粮入京来支撑,十来天才能吃上一顿肉,平时连吃饱都算不上。

  “怎么?帐上有问题?”赵匡胤见崔瑛皱眉,连发问道。

  “不是,”崔瑛摇头道,“这样的情况要是直接按我在六安的法子训,不出十日,不是营啸也得营啸了。”

  “何至于此?”赵匡胤惊讶道,营啸是古代军营中最可怕的灾难,长期处于精神压抑中的士卒可能在某一个时间点被引爆掉,然后互相撕杀,死亡的人数甚至比一次大战都要多。

  “要想马儿跑的快,就要给马儿吃饱了,这道理赵将军应当清楚。训练严格,食物跟不上,太容易引发怨愤情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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