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田园生存手册_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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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霖眨巴下眼,看了看煎包,又看回常空,吸溜了下口水,搛了一个整个塞了嘴里,就把碟子一递,几口嚼巴咽下着急说道,“喏,你说的,这里有四个,你给减多点,我姐养家不容易穷得哩。”

  这下连薛宝珠也笑了,不过话也确实如此,看大夫不便宜嘞。于是就成了姐弟俩睁着同样水灵大眼盯着他看,直把他瞧得压力,连声应道不收了不收了。被姐弟俩放过后咬了口煎包好笑泄愤,一下就被里头裹着的浓郁汤汁惊艳,底层的皮儿焦香焦香,尝了一个又连着一个,不禁咧开了嘴,“比聚福楼做的一品包子还好吃,我倒是把诊金吃回来了。”

  聚福楼的一品包子被大文豪刘渊专门赋诗一首写过出名,价钱也水涨船高,一笼也不过六个,却要二两银子,吃得多是个名气,哪有这实在。

  薛宝珠不清楚内情,只觉得常空也傻,之前给她救回来的那人看个夜诊诊费就得二两,她弟弟这回估摸也得那么多,结果就让四个煎包抵了,这么一弄她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去了厨房捧出一罐新作的锅巴递给他,“喏,这是我炕的锅巴也把你。”

  有过前面救人经验,薛宝珠晓得配药前后也得花上几两,尤其宝霖伤筋动骨将养更得用心,七七八八一去,原来能凑上的五十两,估摸办完年货就剩下一半儿了,可不得紧着花么!只好厚着脸皮拿这些自个做的充当诊费了。

  那一罐子对常空来说却是意外之喜了,他就喜欢吃这么有嚼劲的,就是弄这费劲,捧着乐呵呵地把该注意的交代了,就要捧着走,刚跨出屋子黑漆嘛唔就撞上个人,唉哟一声捂着鼻子后退回屋里。

  薛宝珠忙从屋里头出来,一看也吓了一跳,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了,身上穿着她给换上的衣服,是薛老爹的,原是一件粗劣泛旧的薄衫,在他身上却是掩不住的俊挺锐气。

第31章 豆腐包子

  薛宝珠借着院子里微弱月光等将人看清才欢喜道:“你终于醒了?我……”然话还未说完,她就被眼前少年一个阴郁的眼神硬生生将后话哽在了喉咙里,只见他浑身散发着肃寒之气,盯着她的那双深邃黑眸竟如鹰隼般犀利异常。

  “……”薛宝珠被这骇人的气势唬了一下,一怔过后,随即就想明白了,故意强调了道,“是我救的你喂!”

  少年听到这话眯了眯黑眸,依然满是戒备探究,可少女刚才眉眼里流露出的切实欢喜不像是假,他稍松懈几许就感到胸口处隐隐钝痛传来,眸色翻转。

  “差点以为你要躺一辈子了,还好没白救!”薛宝珠是真高兴,一双乌溜溜的眼儿弯弯,昨儿个她都在头疼万一他一直都是这种醒不过来的状态自个该咋办,再……丢回去当没捡过?

  少年微微颦着眉,目光亦是落在薛宝珠的面上,狭长眼眸中的凌厉稍是收敛,露出几分迷茫神色。“你……”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话堵在喉咙口,“救我?”

  薛宝珠心生疑惑,这人的情状不对劲得很,神情动作仿佛都比旁人要慢上半拍。“怎么回事?哟——醒了?”常空揉着鼻子出来,看清楚撞着的人挑了挑眉,再看少年一副愣神模样习惯地要将人拉进屋子再把把脉,却被来人一把扣住手腕狠狠一折,咯哒一声后是常空透彻心扉的嗷叫。

  薛宝珠看着少年流畅的仿若身体本能反应的动作,下意识地离远了点,看着都替常空觉着疼。同在一瞬,感觉到了少年毫不掩饰的戒备之意,切切实实让人生寒。

  常空试了几次,怎么都挣不出自个那手,少年明明瘦长身量看着孱弱,劲道却大得惊人。放弃抵抗的常空忍着眼泪想这人可能是吃大力丸长大的,认命缓和道:“这位小兄弟,有话好好说,我是大夫,是这位小姑娘在河边发现你才救了你一命的。”

  少年依旧绷着俊冷神色,目光在扫过躲远些露出庆幸表情的薛宝珠时莫名柔和了些,在一片空白的思绪中,这人的模样却像是嵌在脑子里一样,让他感到熟悉。因为那份熟悉,他的神情稍微放松,同时狐疑地松开了钳制,微弱月光下,薄唇抿成一线,面容俊美得夺人心魄。

  常空得以收回那只有些红肿的手,暗暗搁袖子底下搓揉,面上还得做出我一点都不疼的样子略是辛苦地冲人一点头,请人进来把脉,自个先折进去给自个手腕抹点药油。

  薛宝珠回过神跟着进去。

  少年沉眸停驻,扫过四周落魄环境最后凝向那道纤细背影上,迟疑片刻,他还是跟了上去。虽然什么都不记得,可这种身体失控的感觉实在太糟糕。少年暗暗捏了捏掌心,若真是救人的大夫也罢,若不是……眼眸陡得一沉,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等常空铺好垫枕摆好架势眼神瞄去又是一片静默,少年站在到他胸口不及的薛宝珠身后,融入阴影里像是她的影子,一声不吭,却是叫人不可忽略的存在,尤其是他前面的薛宝珠,直觉到一股危机。

  “咳——那个,你要不给大夫看看?”薛宝珠被常空的目光瞧得略生压力,而旁边那道目光亦是,不由缩着声儿问道。

  少年闻言像是收到指令般老实坐下了,右手搭在膝盖上却是暗暗蓄力。

  常空吁了一口气,老实说,他看诊多年没少见奇怪的人,但像少年这样瞧着不过是出庐幼虎却叫他生忌的还是头个,旁的什么心思都没,顶着那强大气场仔细看诊。

  薛宝珠不清楚他想什么,看他把着脉象一声不吭的忍不住着急问了一声,“他怎么样了?”

  薛宝霖也探着小脑袋看,不知道为何,看那人盯着姐姐看的目光叫他生出一丝危机感来,心底暗暗期盼人好了赶紧走。

  常空收回手,顾不得回薛宝珠的话,反而是问那少年:“你可记得的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哪儿人?”

  那少年紧抿着泛白的唇,照旧不吱声,相较之前的戒备丝毫没有卸下。

  薛宝珠心头一凉,前头担心的事儿隐隐有成真的迹象,只怕自己这几日出钱出力的都做了白用功……“你真不会什么都不记得了罢,还记得家在哪儿么,比如家里有什么人?”

  少年被她那紧张目光盯着,凝肃的神情松动了些许,可薄唇嗫喏的半晌突然捧住了脑袋一副痛苦隐忍的模样,目光时而凌厉骇人,时而迷茫,额头上竟生出豆大汗珠来。

  “看来真是如此,宝珠姑娘恐怕是问不出来了。”常空瞧着,拧起眉头在少年无防备之际飞快掠过他脑后,在摸到一肿块时映衬了然,“他的外伤复原很好,已经没有大碍,就是脉象虚弱,淤塞不通,师傅曾说他后脑有伤,恐有后遗症,看来是叫师傅说准了。”

  薛宝珠原先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想,此刻经由常空确认了也不十分惊讶,只着急问:“能不能好?”

  常空摇头叹息,“慢慢养着吧,能不能恢复过来还得看后面的机缘了。”

  少年薄唇紧紧抿着,目光有些空洞,似乎叫那些话引起了困惑和迷惘。可周身肃冷浑若天成,叫人不敢靠近。

  四目相对,少年面无表情,好像没听见常空说的话似的,半点没有该有的反应。反而是发财梦落空的薛宝珠十分想哭,这种英雄救美失忆女主的梗为啥会在她一个穷叮当的农家女身上发生,还给颠倒了!可看着少年漂亮面孔清冷坐在那生出的孤零感,叫心头乱糟糟的薛宝珠到底没忍心大晚上的赶人走。

  “你……在这再住一晚,明天……明天再说罢。”薛宝珠跟他说了一声,起身送常空出门。

  可人失忆了这遭还是让薛宝珠心头发沉,到了床铺上还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本来么,瞧着人穿那么光鲜亮丽会是哪家落难公子,等回家了能感念救命之恩发比横财,谁想到会是倒贴活儿,可钱花都花出去了,后悔也没用。薛宝珠想着从那人身上摸来的玉佩重重叹了一口气,就拿那个抵了好歹不算亏,明个就让人走。

  要说这一夜,除了薛宝珠没睡安稳,村北面也有户人家哐哐当当闹腾了没歇。天还没亮,那屋里头就摔门而出来了个中年妇人,散乱着头发抬了一只胳膊捂着脸出来。里面追出了个男人来,嘴里头骂骂咧咧个不停,“走走走!你要是敢走就别回来了!省得老是在嚼舌根丢我王家的脸!”

  那妇人不是旁人,正是王婆。王婆平日日子过得快活,自打嫁了过来他男人可没逼着她下过一回地,回娘家哪回不把她那姐妹几个羡慕坏了。可昨晚晚上,王长龙回来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处处挑她的不是不说,到最后还想打她。等她把王长龙那些骂骂咧咧的话凑了一凑,她才晓得原来都是薛宝珠的缘故。

  王婆心里头哪能不恨这个臭丫头,憋了一肚子气跑出来越想越是忍不住下来,一把眼泪星子就往薛宝珠家那去了。臭丫头寻她的不痛快,她也不让这臭丫头好过!

  现在时辰还早,只有零星几户人家起了炊烟。林氏家就在薛老二家边上,昨个晚上她家那大宝贝闹着今个早要吃包子,还得是煎的,底层焦喷喷的,她哪会做,这不拿着豆腐包子凑活一下,用豆腐虾米黄瓜等做成馅儿,搁葱姜黄酱调味好上笼子蒸,包子摊得大,跟大灯笼似的上头捏出漂亮褶子,等吃的时候先用口咬一豁口,再用勺子灌些辣子水,味道更是别提多好,比那不知什么煎包子肯定要好。

  等出门去附近那口井打水她猛的瞧见王婆,忽然喊停了她:“王嫂!这大清早的是往哪头去?”

  昨儿晚上的事情林氏怎么会不清楚,这会见王婆去的方向也猜到了是去找薛宝珠的事。林氏也不待见薛宝珠,倒是乐得见到这两人闹腾起来。她这样喊停了人,也不过是为了多添油加醋上几句,好叫王嫂那怒气更大上些。

  “哟——”王婆果然也停下了脚步,她心情是不好,可改不了爱闲话的德行巴不得有人问上两句把苦水倒倒,停下接话:“林嫂子这么早也是勤快人。”

  林氏就将手里头提着的桶搁到了一边,殷勤笑着过去了。“什么早不早的,还不是一晚上叫折腾得没睡个安稳觉。”她边说着这话,便同自己面前那人使了颜色,意思指着的就是薛宝珠那姐弟。

  “哼——”王婆最是眼明嘴厉的,哪里能不知她那意思,附和着用鼻子冷哼了一声,“什么东西!祸害了自己爹娘,还想祸害全村老少爷们的性命!就他们家那个小兔崽子的命精贵,也顾不得旁人死活了!”

  林氏的跟着道:“可不就是这话,这山上头平日白天都没人敢往里头去的。她倒好,拉着全村跟她送命去!别看这丫头年纪小,心思可精明着呢!”

  “呸!”王婆越听越是窝火,朝着地上狠狠吐了口痰。

  林氏眼神中飞快闪过一抹厌恶,心想这人可真是邋遢,这怎么说都是自家门口,待会少不得要自己收拾!不过想想,也是她自己招了这人来的,随即也就揭了这事过去,转而道:“可不是精贵着,这可是学老二留下的唯一带把儿的,将来可是要传宗接代的,可不是不能弄丢了去!”

  王婆听林氏嘴里的话也全都是怨怼薛宝珠的,便对她生出了亲近,想也是,她说的那些话虽然难听了些,可总也是事实,怎么就该被自己男人劈头盖脸的骂了?她琢磨来琢磨去,只想到了一个理由,这一切都是薛宝珠耍的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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