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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_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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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顿了顿:“而南菜,因地处江南,受地域民俗影响,制作精细,风格雅丽,讲究刀工,故此,较北派菜肴更为精致,滋味醇和;手法上善用火候,擅长炖、焖、煨、焐、蒸、烧、炒;原料也多以水产为主,注重鲜活,口味平和,追求清淡本味,如今太平年月,天子重文,江南文人众,人才辈出,朝中大半官员都是南边人,多喜南菜,南菜便压过了北菜,为仕宦贵族所推崇,长此以往,北菜渐渐没落。因各地都盛于南菜,北派厨子也无人雇佣,许多北派厨子不得学烧南菜,用来谋生。”

  说到此,叹了口气:“师傅虽被归为南派,却并不觉南菜比北菜高明多少,反而认为厨艺不该分什么南北派别,各有所长,互相增长才是厨艺之道,而不是一方独大,即便师傅如此想,天下人却并非如此,他们下意识把厨子分了南北,师傅代表南派,而韩子章便是北派。当年韩子章跟师傅比拼厨艺的时候,师傅虽知他跟柳海串通一气,在食材上动了手脚,若师傅的当日在皇上面前揭穿此事,韩子章跟柳海必然获罪而性命不保。”

  安然气不忿的道:“他如此卑鄙,便丢了性命也是咎由自取,师傅何必当这个烂好人。”

  老爷子摇摇头:“不是师傅要当烂好人,师傅也不是为了韩子章,师傅是为了天下的北派厨子,北派已渐渐没落,若这当口韩子章再获罪 ,恐天下的北派厨子都得改行了,那么北菜就不是没落,而是会渐渐断绝,无论南北都是咱们祖宗的传承,若因师傅而断绝,师傅岂非成了千古罪人。”

  安然沉默了,师傅说的是,如果当日师傅揭穿韩子章,本来就处境不佳的北派怕是要遭受毁灭性的打击,长此以往,后世大概再也不知北菜为何物了,若真到了那种地步,今天别说自己做出这两道北菜中的经典菜肴,怕连这两道菜是什么都不知道,师傅如此忍辱负重才是真正的一代宗师。

  却听大师兄道:“师傅您一片好心自忍辱负重,想保住北派,可您忘了,在别人眼里,师傅却代表着南派,因师傅五年前败给韩子章,北派崛起,南派的厨子如今正渐渐处于当初北派的境地,您保住了北派,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南派没落不成,而且,韩子章此人卑鄙无耻,跟柳海坑瀣一气,祸害南派厨子,如今的御膳房已无一个南派御厨,若长此下去,怕以后万岁爷的御膳宫宴之上再难见到南菜了,师傅,您如此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只是让北派跟南派换了个过子罢了。”

  老爷子愣了半晌儿,忽然看向安然:“丫头,从你的厨艺师傅就能看出,糅合了南北所长,既有北菜调味的精到,也有南菜的精工细作,师傅倒十分好奇你们那个世界是如何调和南北,以至于共存的?”

  安然想了想:“后世的菜系早已分的极细,先开头以长江为界,也是南北两系,口味上大致是北咸南甜,后又分成,鲁,川,粤,淮扬,四大菜系,之后又发展出浙,闽,湘,徽,共称八大菜系,还有一些,诸如清真菜,寺院菜,客家菜,本帮菜,等等,庞杂非常,却各有各的特点,各有各的绝活,也各有各的经典名菜,至于烹饪技法,虽有区别,却可以互通有无,在我们那里,一个真正的顶级大厨,无论南北东西,什么菜系,都需精通才成,就如师傅,您老在我们那儿就是真正的顶级大厨一代宗师。”

  安然最后一句话,把老爷子跟大师兄都逗乐了,老爷子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丫头调皮,最后还不忘拍师傅的马屁,得了,师傅有自知之明,今天你这两道北菜的火候技法,便是师傅手腕未折之前,亲自上灶,也不一定比你做的更地道,尤其那道油爆双脆,师傅以前曾经做过,却总是有些老,虽不至于嚼不动,但远没有你今天做的如此爽滑嫩脆。”

  大师兄也点点头:“你那道九转大肠好看的紧,师兄做的时候,前头还好,只一过油,就容易发散,最后再用小火煨好,已基本脱了形。”

  安然笑道:“其实这两道菜都有诀窍,油爆双脆来说,因食材嫩,禁不住火,若出锅便十成熟,端到桌子上便有些老了,只要拿捏好,出锅的时候是九成熟,等端上去,客人夹起送到嘴里的时候,岂不正好十成熟。”

  师傅笑道:“妙啊妙,师傅刚才还说,你这丫头的本事都超过师傅了呢,原来竟是如此,倒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

  安然摇摇头:“我可想不出,也是我一位师兄,精研鲁菜,对于这道油爆双脆尤其情有独钟,曾经一天内做了七十遍,就为了拿捏正好的火候。”

  老爷子点点头:“这倒怪不得了,这才是真正的厨子,一道菜可以反复做,不停修正不足,自然能做好。”

  大师兄忙道:“你快跟师兄说说,那道九转大肠的诀窍为何?”

  安然:“这个就更简单了……”说着抿嘴笑。

  把大师兄急的不行,老爷子捋了捋胡子:“想来诀窍就是你那些细竹签,师傅说的可是?”

  安然双手合十:“师傅果然英明,也不只这道九转大肠,大凡做这种容易发散的菜肴,用细竹签固定住,不管过油还是蒸煨,都可保持住形状不变,成菜也就漂亮多了。”

  大师兄恍然:“原来竟如此简单,怎么我就没想出来呢。”

  老爷子摇摇头:“你莫被这丫头哄了,她是捡了便宜,不定多少代厨子才想出这些法子,被她用了出来,看似简单,却不知是多少代人的心血呢。”

  安然嘿嘿笑了起来:“师傅说的是,我如今就跟考场作弊差不多,若还不能赢,可是给咱们厨子多少代的老祖宗丢脸了呢。”一句话说的师徒几个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却又想起现实问题,老爷子叹了口气:“或许德明说的有些道理,躲避隐忍并非解决之法。”

  大师兄忙道:“师傅您总算想通了,我跟师弟也不是为了回御膳房,就是想起韩子章跟柳还那副小人得意的嘴脸 ,心里过不去,如此卑鄙还耀武扬威的说自己是天下第一厨,实在无耻之极。”

  老爷子:“韩子章此人虽有些卑鄙,若论厨艺,跟师傅也算不相上下,便当时他不再食材上动手脚,真比厨艺,师傅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胜他,今天安然做的这道油爆双脆,正是韩子章的拿手菜,若当日比这一道,师傅必败无疑。”

  安然:“师傅何必妄自菲薄,便韩子章在这道菜胜了师傅,其他的菜也必会输的,我爷爷说过,一个好厨子,首要的不是厨艺而是做人,便韩子章的厨艺再高,人品卑鄙,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大厨,只能算厨子里的败类,这样的败类根本不值得师傅忍辱负重。”

  大师兄一听,高兴的一拍桌子:“小师妹说的是,韩子章凭什么当天下第一厨,他就是厨子里的败类,不说师傅,就是小师妹出马他也不是个儿,而且,小师妹今天这两道菜可是当着知府大人做出来的,今儿本来就是冀州府的厨艺大赛,虽说最后被老孙头搅了局,小师妹却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应当代表冀州府入京,便小师妹不想出这个风头,知府大人怕也会把小师妹的名字呈报上去,到了如今,想避是避不开了。”

  老爷子叹了口气:“千算万算也未算到老孙头会蹦出来搅局,进而把安然丫头牵连了进去,说起来,还是师傅的修养不够,若不是想搓搓老孙头的锐气,也不会让你师妹跟他比试,不过,今日断了老孙头的手腕,却也有些过了。”

  提起这个,安然不禁想起安子和当时的狠辣手段,那一系列的动作利落非常,不过眨眼之间,就废了老孙头的手,如今一想起他当时的样子,安然都觉从后脊梁骨开始冒凉气,这样的男人让她忍不住有些害怕。

  正出神的时候,忽听师傅道:“如今还早,便进京也得下个月,今儿倒是还有一事,那天的素馅儿包子倒是出自何人之手?”

  安然回神:“是个街上的老妇人,她说是她丈夫调的馅儿,就住在城外的桃李村,还说,若是我想知道怎么调的素馅儿,就去桃李村问她丈夫,那素馅儿的材料我倒是能猜的差不多,唯有一样不知道是什么?这些日子忙乱,倒是没抽出空来前去拜访。”

  桃李村?老爷子点点头:“既如此,明儿咱们师徒就去一趟桃李村吧,我总觉得,这调馅儿之人是师傅的一位故人,若真是他,倒是好些年不见了,却不知他又怎会来了冀州,还娶了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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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蜜渍梅花

?  因要去桃李村,师傅跟大师兄留在了别院,师徒仨人在安然的小院吃了晚饭,被大管家安远安置在了客院,可见大老爷对师傅还是颇为礼遇的。

  说起大老爷,安然不禁想起安子和,总觉得这个男人很矛盾,不可讳言,安子和是个颇有深度也有趣味的男人,跟他相处起来格外轻松,就如那天在荷塘边儿烤鱼,今天在观月阁。

  而且,这男人懂做菜,对于厨子这一行并非门外汉,自己跟他便有了些共同话题。

  试想一下,一个男人有清俊的外表,丰富的底蕴,风趣的谈吐,还跟自己有着共同的话题,这样的男人,一旦闯入自己的世界,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安然一直警告自己不要跟他牵扯太深,但还是忍不住动心了,即便这动心并不很频繁,也不太深刻,却终究是动了。

  有时想想,男女之间的心动或许只是一瞬发生的事,更或许之前的那些暧昧已经不知不觉中潜入自己的大脑,在某一刻发酵成为心动的媒介,就好像做酒的酒曲,做菜的料酒,适当的时候,烹入料酒便能中和五味,做出最顶级的菜肴来。

  但这个男人却也让她不安,安然相信女人的直觉,所以,前头才有意疏远他,以至于造成了些误会,还因此差点儿弄成人命。

  后来,随着两人的握手言和,这种危险的感觉渐渐淡了,淡到她机会都快忘了,可今天看着他折断老孙头手的时候,这种感觉猛然又钻了出来,让她下意识觉得危险。

  安然坐在小院里仔仔细细回想安子和的言行,总觉哪里不对,却又找不出丝毫破绽。

  正想着,就听见安子和的声音传来:“琢磨什么呢,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安然猛然站了起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撞到后头的葡萄树了,被安子和眼疾手快抓住圈进怀里,方才得以幸免。

  而两人却以一种极其亲密的姿态抱在了一起,安然急忙要挣开,却不想安子和并未放开她,反而伸出手臂紧紧圈住她的腰,两人靠的更近,近到几乎贴在里一起,安然能感觉到从他身上传过来的属于男人的气息,还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仿佛心脏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就连大脑都有些迷糊。

  “小丫头,躲什么?嗯,白天在荷香榭就是这副神情,怕我?为什么?我哪儿值得你怕?”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带着些难以言喻的热力,暧昧到了极致。

  安然竟不知该怎么反应,直到他低头来寻她的唇,安然猛然惊醒,一把推开他,跑到桌子对面:“那个,天晚了,我该睡了,你走吧。”

  安子和深深看了她良久,这小丫头有时滑溜的跟条小泥鳅一样,让人无从着手,自己稍有动作,小丫头就往后缩,还赶他走,以为他如此好打发不成。

  却见她一脸警惕的望着自己,目光闪了闪,对这丫头还真不能急躁,或许,自己也不应该操之过急,就如做一道东波肉,慢着火,少着水,火候足时它自美,何必着急。

  想到此,笑了一声:“是子和唐突了,不过,你也该原谅子和的情不自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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