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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娘当自强_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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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顿了顿:“以前,我执着与把安家食单补充完整,然后,长久的传承下去,后来我才知道,这样的想法太狭隘,做什么非要安家,这跟厨行的南北派别有什么差别,我总说天下厨行是一家,不该有派别之分,却心心念念着补充安记食单,岂不是自相矛盾。”

  梅大:“以后你不再记录安记食单了吗?”

  安然摇摇头:“我仍会把自己知道的菜记录下来,传统的,创新的,还有,我自己的做菜心得,整理好收录成册,只要是厨子都能看见。”

  说着,侧头看向他:“记得在富春居我跟你说过,我也说不清自己是谁,有时,我自己都犯迷糊,会觉得,或许这是自己的一场梦,你想知道的事儿,我自己都弄不清楚,更不知该如何跟你解释,我只知道,自己是安然,是个厨子。”

  说着,不禁笑了:“我好像越说越糊涂了是不是?”

  梅大伸手捧住她的脸,仔细看了她良久:“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这不是梦,我能清楚感觉到你,怎会是梦?我只问你一句,你会不会忽然消失?”

  安然愣了愣,说实话,她也不知道,直到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穿过来的,刚要开口却被梅大的唇堵住,唇舌交缠,相濡以沫,这一刻安然觉得整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们,再无旁人。

  他亲了她很久,直到安然觉得胸腔里的空气几乎一丝不剩,他才放开她,低声道:“你要是敢忽然消失,上穷碧落下黄泉,爷都会抓你回来。”

  这句话甚为霸道,却让安然轻快的笑了起来,靠近他怀里:“我是你的妻啊,将来是我们孩子的母亲,我还想过儿女绕膝的日子呢,哪舍得消失。”

  不过,对于他如此紧张自己,心情分外愉悦。

  岳锦堂顺着山路上来,刚到山顶就看见梅大揽着自己媳妇儿,坐在不远的大青石上,恩爱的样子,让岳锦堂都忍不住嫉妒起来。

  这两人是不是太恩爱了点儿,大声咳嗽了一声,安然急忙从梅大怀里出来,侧头见是岳锦堂,不免有些脸红,不知他上来多久了,看没看见她跟梅大亲吻。

  梅大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你怎么来了?”

  岳锦堂憨皮赖脸的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的石头上,四下看了看:“你们两口子倒是会找地儿,这儿的景儿还真好。”

  梅大皱了皱眉:“说重点。”

  岳锦堂摸了摸鼻子:“就是想跟你们商量,我想过了,第一次请几位江南名仕,以明月先生为首,就是不知以什么名义请,总不能干巴巴的就说吃饭吧。”

  安然目光闪了闪,开口道:“听说殿下的别院里藏着不少陈年佳酿,只要殿下舍得拿出来,邀几位名仕前来品评,岂不顺理成章。”

  岳锦堂眼睛一亮:“对啊,本王怎么就没想起来呢,那做什么菜?”

  安然笑了:“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保证他们满意就是。”

  岳锦堂却道:“这些老头子一个比一个嘴刁,可是最难伺候。”

  梅大不耐烦的道:“你要是不放心,要不你做得了。”

  岳锦堂给他一句话噎住,讪讪的闭了嘴,心说,本王要是有你媳妇儿这厨艺,早发财了,还用得着这么挖空心思的想财路啊。

  安然倒是觉得,只要了解了他们的心里,这些文人名仕不难对付,文人讲究吃,味道在其次,只要有个风雅出处,哪怕最简单的菜,也是极品美味。

  就好比现代,普通的馆子,讲究量大味好,老百姓图的就是实惠,可那些高档的私房菜,却从环境到服务,哪怕餐桌上铺什么样的桌布,以及坐在位子上,视线所及的景儿,都要精心布置。

  却还要尽量避免人为的痕迹,虽是精心设计,却让人感觉到天然二字,便是至高的境界了,在这种地方用餐,哪怕一盘最简单的炒土豆丝,也会瞬间上升数个档次,变得不一样起来。

  所以,根据食客所喜,置办菜肴酒馔,是一个顶级大厨必须具备的素质,而且,这些菜品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得让这些文人亲自品一品,让他们自己发现菜的出处,才有意思。

  这些跟岳锦堂说了也不明白,让狗子准备就是了。

  岳锦堂做事效率极高,回去就以逍遥郡王的名义下了贴子,说偶得陈年佳酿,邀几位先生来翠园品评,这头一个就是明月先生,还有几位都是江南有名的文人名仕,一共来了七位,加上岳锦堂正好八个人。

  这些人别看并无官职在身,却个个高傲非常,便是岳锦堂下帖子,也没把握能请得来,却不想都来了,岳锦堂还说自己怎么有了这么大的面子,后来一听几位的话音儿,才算明白,这几位冲的不是自己的面子,更不是什么陈年佳酿,是冲着翠园来的,说白了,就是安然来的。

  不说安然在齐州已经名声远播,就是前儿在松月楼跟王品荣的两场比试,如今早在江南传的沸沸扬扬,之前,安然在齐州比试,毕竟没亲眼看见,如今可是好些人都看着了,对于安然在松月楼做的那几道菜,更是脍炙人口。

  更何况,这里有好几位都是亲眼目睹了,安然那天做金齑玉鲙,对于安然的厨艺十分向往,一见岳锦堂帖子上翠园两个字,谁还能不来,加之早闻翠园别致,也想来瞧瞧。

  席面让设在了东园临水的小厅内,几人来的颇早,岳锦堂跟梅大相陪逛了一会儿西园,方进了东园小厅,。

  进来刚坐下就有仆妇上茶,言道:“这是我们夫人在西山亲手摘的野菊,几位先生尝个新鲜吧。”说着,把盘中的茶盏挨次放在小桌上。

  明月先生端起茶盏仔细瞧了瞧点点头道:“有道是邢瓷类雪,越瓷类冰,这邢窑瓷用做茶盏,最为妥当。”

  揭开盖子,不禁愣了愣,只见清水上两朵绿芯白菊,正是最常见的野菊,却荡在清水中,有种说不出的美,浅尝一口,淡淡的菊香,并不浓烈,回味起来却有淡淡的甘甜之味,不禁点点头。

  岳锦堂一看就傻了,心说,这丫头不是胡来吗,这几位什么人啊,那都是极其嘴刁的,以他想,怎么也得是极品碧螺春,方能入这几位的口,可这是什么东西,清水泡野菊花,这实在的过不去。

  偷瞄了几位老头一眼,这一看,不禁呆了,几位先生一个个捋着胡子不住点头,那神情颇为愉悦,仿佛对这碗水泡野菊花很是满意,遂凑到明月先生跟前:“先生若是喝不惯,本王叫人给先生换一盏来。”

  明月先生瞥了他一眼:“这已经极好,还换什么?”

  岳锦堂心说,我这好意反倒成了讨嫌的,这丫头还真行啊,用这个都能糊弄过去。

  正想着,就见仆妇端了菜上来,第一道岳锦堂认识,是自己吃过的银丝脍,跟着银丝脍的是一道湛清碧绿的菜羹。

  岳锦堂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道银丝脍勉强过得去,这菜汤又是怎么回事,这清汤寡水的,瞅着就奇怪,而且,这东西他认识啊,只要是水边沟渠都有,自己刚来的时候还瞅见了呢,就这样的菜,白给都没人吃啊。

  都没勇气看几位先生了,却忽听一位先生道:“杜工部有诗云,饭煮青泥坊底芹,鲜鲫银丝脍,香芹碧涧羹之句,这莫不是就是杜工部诗中所言佳肴……

  正是,正是,你们瞧这正羹汤岂不正如山涧碧水一般澄澈,且味道清而馨香,正如诗中所言,极雅极雅。”

  听得岳锦堂忍不住拿着调羹,舀了一勺,虽说不难吃,可也没好吃到他们说的这样吧,这让岳锦堂感觉自己吃的跟几位先生吃的不是一道菜似的。

  正想着,第三道菜也上来了,岳锦堂一瞧松了口气,终于算正常点儿了,却是不是太正常了,就是一盘子鸡丁,而且,做的并不精致,就是把鸡炖了切出来的。

  岳锦堂十分怀疑,这道菜是不是安然做的,夹了一筷子,还是那句话,不难吃,却也谈不上什么极品美食,不免大为失望。

  却不想明月先生见了却颇兴奋,笑道:“郡王殿下,您的陈年佳酿可该上来了,有道是堂上十分绿醑酒,盘中一味黄金鸡,倒真难为这丫头,竟然连这道菜都想起来了。”

  旁边一位摇头晃脑的道:“白酒初熟,黄鸡正肥,如此方是人生至乐啊。”

  岳锦堂真服了,自己可是一点儿都没吃出好来,可瞧这几位的意思,仿佛是世间最绝顶的美味也不过如此了,怪不得皇上常说,这文人名仕都有些怪癖,对付他们就不能照着寻常的法子来,岂止怪癖,简直难以捉摸,这什么口啊,还说嘴刁呢,这样平常的吃食,都能如此欢欣雀跃。

  有了前边三道菜的刺激,岳锦堂对第四道根本都不期待了,等上来一看,更加傻眼,颜色倒是青翠,可就是一盘韭菜,便问仆妇:“这是什么菜?”

  仆妇答:“夫人说这道是夜雨剪春韭。”

  仆妇话音一落,就听一位先生道:“好个夜雨剪春韭,极雅,极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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