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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枪_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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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仲夜说,《东方视界》首播的应急预案是骆优安排导演录的,比起常见的现场观众镜头与后台准备工作,他带队街访,采集了一些与节目主题相关的辛辣回复,既有新意,也有意义。

“他比你有经验,也比你克制。”

刑鸣知道,虞仲夜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骆优。

“可今天大获好评的人,是我。”第一场大型新闻节目的直播却险被他人坐享其成,刑鸣难忍这种假惺惺的好意,也格外受不得批评,自己到底哪儿不如骆优了?

虞仲夜的手掌抚过刑鸣滑顺的背脊,停留在他的屁股上方。他摸了摸他尾椎的那截小骨头,笑着问:“尾巴翘天上去了?”

也不顾其数十万的身价,刑鸣自说自话地将骆优的那只朗格表拂在地上,而把刑宏留下的那只古董表给虞仲夜戴上。他自己也戴过这只表,但碍于皮肤略白腕子稍细,总难免缺失一种充满力度的美。

刑鸣盯着虞仲夜的手腕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贴脸上去,轻轻擦蹭虞仲夜的手背。他显得十分满意,这样的骨骼这样的肌肉很有魅力,配得上这只表。

虞仲夜一直看着他,一双眼睛像海一样深。

刑鸣没注意到这样的眼神,他紧紧扣着这只戴着腕表的手,贪婪地与之亲近。虞仲夜身上的气息令他一阵恍惚,高级男士香水的后调,方才肉搏鏖战的体液腥味,可能还有一种独独这个男人才有的体味,那种令舌尖微甜的醇厚酒香气,好年份的红酒似的。

他像只蜂,一头撞进这阵气味交织的陷阱里,晕头转向,意乱情迷。

没蹭两三下,又被掀倒在床上。虞仲夜拉开刑鸣的腿,挺身而入。两人又做了一次,老狐狸在床上的想象力总是很丰富,能花样频出地折腾他,折腾很久。

一场肉搏战,换了三个体位,却没接一个吻。

下身遭遇粗暴侵犯,愈发渴求甜蜜的亲吻。刑鸣怀念虞仲夜湿暖的口腔,巴巴地盼着一个黏黏糊糊的吻。可每当他仰头索吻,都会被虞仲夜压着脑袋摁下去,像揿灭一只烟头那样,揿灭他的渴望。一次又一次。

重新回到床上的虞台长,剔除人性回归兽性,一下一下狠捣刑鸣的下身,同时又将他的脸死死摁在枕头里。

刑鸣濒临窒息,动不了又喊不出,眼泪涎水一股脑地流。枕头湿了一大片。

再次射精之后,虞仲夜自床上起来,披上睡袍,束上腰带。他居高临下地看着。

刑鸣气喘吁吁、半死不死地伏在床上,双腿早已闭合不拢,股间穴口似一张小嘴微微翕动,像婴孩吐奶似的,吐出股股白浊的液体。

雪白雪白的一片后背,那匹马已被洗褪大半,斑斑驳驳的样子,不但不美观,还有点瘆人。

“把衣服穿起来。”虞仲夜取了一件衬衣,转身向刑鸣抛过去,好像就是他上回留宿时落下的,“你烧还没退,回去好好休息。”

刑鸣支起上身,微微一愣,旋即听懂了。虞仲夜的表达简明扼要,就是要赶他出去。

刑主播向来不是黏糊婆妈的人,何况也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死乞白赖,他迅速地从床上爬起来,背对着虞仲夜穿衣服,然后当着虞仲夜的面,笑着道晚安,大大方方地跨出房门。

凌晨三点,夜很深了。一栋栋挨着挺远的豪宅,像堡垒一样静谧。走出这片富人区,道旁的杂树上开着杂花,被阵阵冷风吹落,拂了刑鸣一脸。他抬手掸去落花,顺手探了探额头,好像是有点低烧。

刑鸣打电话给老林,老林竟能及时出现,似乎对于这样收场的这个夜晚早有所料。

坐上车,刑鸣一路沉着脸,也不与老林搭腔。老林倒不介意大半夜被人叫醒,仍一面开车,一面悠闲地哼着沪剧小调,什么“悔不该错把袁贼当领袖”,什么“可叹我一腔热血付东流”。

剧名是《何处琴声逐水流》,唱的是蔡锷叛逃袁世凯,刑鸣越听越觉得不痛快,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不痛快。他好像哪儿错了,好像又没错,或许太过投入一场戏,本身就不太高明。

他拉里拉杂地想了不少,终于在临近家门的时候,在后车座上沉沉地睡着了。

第44章

连着三天的五一特别节目,收视口碑双赢,算是开门红了。但头一天直播便风风火火、掐着秒表到场,这在直播节目里仍是大忌。苏清华在节目总结会议上劈头盖脸就骂,刑鸣同样心有余悸,所以会议一结束,就把手上的人马分了三个组,多录制了几期备选的节目,严防直播事故。

这阵子虞台长没找他,许是太忙,刑鸣自己也没送上门,上回半夜里被虞仲夜撵回家,连着几宿睡不着,头疼了两天,后来就好了。

他以半年为期,立了非生即死的军令状,没工夫为一点床上的事情伤神。

刑鸣的头疼不药而愈还有个原因,最近整个中国爆发了一个大事件。

广东汕头确诊了第一例MAV病毒性心肌炎患者,其临床症状表现与普通重症心肌炎相似,但来势更凶猛,一般的心肌炎不传染,但MAV这种病毒却是可以通过近距离呼吸道传播的,一经感染,死亡率极高。广东省是MAV爆发重灾区,中国南部城市大多已经沦陷。

这么大的新闻事件,刑鸣却是后知后觉地从李梦圆那里听说的。普仁医院作为全国首屈一指的综合性医院,需要征调一部分医护人员去支援疫区。李梦圆问刑鸣的意思,自己要不要报名。

网上已经有些风声了,有说是无药可医的绝症,沾者即死,也有说是普通流感,根本死不了人,甚至还有说是美国人针对我国的生化军事行动……小道消息铺天盖地,但主流媒体集体失声。

刑鸣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他想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他向老陈打选题报告,当场被驳回,老陈说卫生部已经下达指示,对于南部城市爆发的疫情,要求官媒不传谣,不信谣,稳定民心,淡化处理。老陈还问他,虞台长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刑鸣急于求成,打算先斩后奏,所以谎称台长已经知道了。

老陈猜想虞仲夜还不知道,但故意装作信了刑鸣的话,笑眯眯地吩咐,自己当心身体。

刑鸣本人有医学背景,自然当仁不让,又挑了两个不怕死的记者,偏向虎山行。

没想到进的来,出不去,戴着防毒面具完成了全部的采访,全组人都被院方扣下了,连手机都没收了。

对方说没有接到上级部门的通知,疫情相关严禁报道,要求他们交出全部拍摄内容,并接受搜身。

刑鸣不干。不干便走不了。他这才知道老陈根本没向院方打招呼。这厮太阴了,玩的还是借刀杀人那一套,巴不得他感染上心肌炎死在疫区才好。

几个人被关在内科的一间狭小门诊室里,外头的走廊上就停着一排排临时输液用的移动病床,最近感染MAV的患者太多了,床位压根不够。

整间门诊室内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气味。四壁回响着病人们浓重的痰音,震得刑鸣的耳膜也嗡嗡作响。随行的一个记者突然捂住胸口,说自己也喘不上气儿了。

刑鸣面无表情,其实也慌。

借口上厕所,刑鸣悄悄给一路跟随自己的保安塞了五百块钱,骗他说女朋友等着他回消息呢,能不能借对方的手机一用?

保安怕惹麻烦,收了钱还强调,只能打给女朋友,不能打给别人。

刑鸣拿到保安的手机,第一反应是报警,但转念一想,这是上头的意思,中国社会人治重于法治,这个时报警怕是自投罗网。他能背出来的电话号码不太多,向勇算一个,苏清华也算一个,但媒体业内的事情,向勇显然不抵用,又怕苏清华过于担心,思来想去,脑海中还剩下的那个号码就是虞仲夜的了。

拨通电话,他管虞仲夜叫“小虞”,他说,人在外头才发觉,特别爱你,特别想你,回去就给你买大钻戒,我们结婚。

虞仲夜听出话里话外的不对劲来,问他,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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