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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_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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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爹娘的墓还有乡下,说是乡间,实是城郊。打着扫爹娘的墓旗号,实则还有王大郎的生父,好些年头不曾去过,坟茔受了雨水,叫大雨冲塌了半边,还得花银子去修。

王老爷睁一眼闭一眼儿,王大郎再叫自己一声爹,也不是亲生儿。这几个扫墓,俱没有梅姐儿什么事儿,她得闲在家,听见那卖油的声儿,想到灶上烙得好饼,开了门叫他:“卖油的,我要一瓯儿清油,一瓯儿麻油,你单给我挑进来。”

整个院子一个人也无,宝妞的养娘趁着今儿得空回去看自家儿子去了,撒扫的妇人请了假,帮厨的女人因着昨儿又是揉面蒸饼又是烧鸡烧鸭子备那上坟的果品,晓得早上无人,悄悄跟梅姐儿说定了,到正午再来,只不算她请假,不扣她的工钱。

家中无人,万卖油的先还老实,待知道院里一个人也无,一进厨房就抱了梅姐儿,声儿喘得跟牛一般:“我的好姐姐,你可想死我了。”他这一抱,梅姐儿浑身一酥,哪里还有力气挣扎,她还知道理,把住厨房的灶台:“你赶紧放开了,咱俩个说说话。”

卖油的哪里肯,一把搂了她,香起嘴来,好容易瞅准机会,哪里还能放过,不一时便含了她的舌头,进门的时候看明了她的屋子在何处,半拖半抱的把梅姐儿扔在床上,连裙带都不须解,腰带鞋袜抛了一地,不一时床帐便摇了起来。

香馥馥的美人面,娇嫩嫩粉唇儿开,譬如冻蛇入窟狂蜂采了嫩蕊,一个是初尝美果娇莺嘤啼,一个是梦中百战今方试,两个摇臂交股,做下事来。

朱氏走时天色还早,万卖油的知道坏了人家姑娘,外头还没起市,赶紧整顿衣冠,说些亲亲爱爱的情热话儿,搂了梅姐儿一把,赶紧挑了油桶打后门出去了。外头门楼铺子还不曾开,后巷更是少人经过,他挑了油桶出去,竟无人瞧见。

梅姐儿将家人瞒得风雨不透,卖油郎得了一回手,便又想二回三回,只苦无机会,两个做下事来,梅姐儿再去买油,那卖油的待她又是别种模样,挨手摸手的不消说,便是有人在,也还说一两句风话,叫那些妇人瞧见了,俱都眨眨眼儿,直往梅姐儿身上打量。

朱氏一直等着闹将出来,冷眼瞧着梅姐儿,越瞧越不对,腰脚也摆起来了,眉目也松了,再不似闺女模样,她虽等着闹出丑事,却也不曾想到梅姐儿的胆子这样大,竟能叫人得了身子去,她这才急起来,怕王老爷连坐。

自梅姐儿来家便从没算过她的月事,这回一留心,才晓得坏事,她竟是有两个月都不曾来了月事了,连灶下妇人都说她没再买过红糖,倒是一瓯用来调梅卤子的酸梅,叫她啃的一个不剩。

话说间就又过了一个月,眼见得瞒不住了,朱氏便拎了篮子去河边花大价钱买了一篮子小鱼来,说要拿这个鱼熬秋油用,开了厨房的门,把鱼入锅炸,一院子都是鱼腥气。

梅姐儿先还在屋里不肯出来,待王老爷回家,朱氏把她拖出来吃饭,她还没上桌便干呕起来,朱氏作真作假的要去请大夫,梅姐儿只是不肯,朱氏指了人去寻大夫,嘴里还劝她:“姐儿真是,便有个不适就该说的,小心闷坏了身子。”

王老爷见她模样不对,梅姐儿眼泪一落,王老爷立马明白过来,一把掀了桌子。

“爹,他要家来提亲的,我不去江州!”梅姐儿一听王老爷要把她送去江州,一下子开了门奔过来扑到他脚边,王老爷咬牙抬脚,才要去踢,叫朱氏抱住了腿儿:“老爷还我个公道,我哪里知道这妮子竟这样下作呀。”

这一脚便挨在了朱氏身上,她捂了腰腹,梅姐儿赶紧闪得远远的,抱住秀娘的腿:“嫂嫂,你求求爹,我不去江州啊。”

王老爷是想赶紧趁着外头还不知,定下个人家来,再把梅姐儿送到江州去,路远水长,跟那人断了干系,再把腹中孩儿落掉,这一年既是养身又是备嫁,等她再嫁回来,哪里还有人记得这一段。

王老爷的心思梅姐儿不知,秀娘却一眼就瞧破了,她看看小姑再看看公爹,这个主意她怎好应下,说到底她只是嫂嫂,可若不应下梅姐儿又该怎办,到底还是顾念小姑子,两边说了句软话儿:“待四郎回来了,我同他一道把小姑接去江州。”

“嫂嫂!”梅姐儿痛叫一声,满脸是泪,抬头看着秀娘往后退了一步,秀娘扭过脸去不忍瞧她,快步到了院子里,杏叶在厨房瞧见赶紧出来,跟在秀娘身边,凑过去说:“是街门担油卖的卖油郎,姓万。”

秀娘一听是个挑担卖油的,便先是一叹,抿紧了嘴儿,出门上了车,一路赶回了家,请了潘氏过来,这样大的事,丈夫不在,只好问问亲娘,若那卖油的真是个好的,劝着王老爷作这一门亲也就罢了,谁知潘氏一听这事,跺了腿儿只叫糟:“怎的是他家!”

“这一家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别人家顶多是有个厉害婆婆,这一家子还有个厉害嫂嫂,一家两个母大虫,这要是嫁进了门可不给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人才不出众,家里还是那付模样。这双眼睛就是瞎的摸也摸着比这要好的了。”潘氏连声叹息:“怎的出这样的事,你可瞧准了?”

秀娘点点头:“八成是有了。”她也直犯愁,梅姐儿这一来倒似个烫手山芋,去江州落胎,若有个三长两短又该怎么算,这个法子也不保险,真要出了事,全是她这个嫂嫂没照看好。

“你这个公爹千事不问万事不管,姓朱的婆娘但凡有一点好心,你小姑子哪里会叫人坏了身子。”便是连潘氏也不信这是郎情妾意,那话本里头哪有这样的郎君。

“你可不能担这个干系,作好作歹全是王家门里的事儿,你是半个姓王的,这时候揽了这事儿,好作罢了,若有个不好,难道你公爹还能赔命,俱是你的不是了。”潘氏知道女儿心软赶紧提点她,话说完了又觉得梅姐儿实是叫人说不出个好来:“真是,怎的出这样的事!”

女儿家的名节是头一样,她这不是糟蹋别人,是糟蹋自己呢,一个玉娘门子里出来的,还晓得要守身,好好的黄花闺女就这样想男人了?这话潘氏不好在秀娘面前说,秀娘也带了她四五年的,若叫王老爷指谪她没教养好,可不冤屈死。

秀娘只拿不定主意,日日在家同那煎鱼似的立不住身,满心满眼的俱是这事儿,几个大姑子一个都不好吐露,日盼夜盼总算把王四郎盼了来。

她晓得王四郎的脾气,若他一进门便说了,把他激起来跳出去打那万卖油的一顿,不出半个时辰满镇子就都知道了,只好先咬牙忍了,待夜里再把这事儿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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