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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深日暖_第1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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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哥儿束了手不说话,她又抬起眼睛来,轻颤颤的看着他:“你就不能,送些别个?”说着合上那道门缝,心口怦怦直跳,外头的诚哥儿呆立了半晌,咧开嘴笑起来,反身就往街上跑,觉着这个也合适,那个也合适。

第二日再来,是一包子花糕,第三日是雪片洋糖,第四日又成了蜜豆团子,天天不带重样儿,都是吃的,他给萝姐儿一份,总还给弟弟留一份,信哥儿初时瞧见了就眉花眼笑,可日日这么吃,他却托头叹一声,接过绿豆酥叹一声:“哥,你傻呀,就不能个花钗?胭脂?”

蓉姐儿也觉出萝姐一日比一日兴致更高,原是素了一张脸,待她再去,却见她嘴唇上淡淡抹了一层口脂,整个人都亮起来,她歪了头看看悄声问她:“胭脂是不是二姐夫送的?”

萝姐儿脸上粉透透的红,侧了身还只穿针不理她,蓉姐儿摇她一会子,她才低低应了一声,拉开妆匣子的小抽屉,里头一瓶瓶摆着,蓉姐儿掀开来一桌子摆了十好几种,还有好几样膏汁子都是一个模样的,蓉姐儿拿起来瞧了半天,怎么看都是一样:“怎么这许多一样的?”

自然是一样的,那个愣子哪里知道她喜欢什么,瞧见好就给她买,这东西零碎便宜,铺子里头,货郎担子上也有,他今儿买了明儿就忘了,下回瞧见依旧觉着好,再给她买了来。

萝姐儿一动,她身下压着的葛布便露了出来,叫蓉姐儿一把抽出来,才拎到手里就扔了出去:“呀!”是一件男人衣裳,她捂了嘴笑弯腰,刮刮脸皮见萝姐儿真个羞了,又去哄她,把手伸过去:“喏,二姐姐打我就是了。”

瞧见萝姐儿做衣裳,蓉姐儿想到自家生辰将到,徐礼应了要来泺水的,一件夏天的细布衫子,做起来虽不麻烦,也要好几日功夫,她自家拿出钱来,叫萝姐儿帮着去裁布,每日都往她这儿跑,躲了人给徐小郎做起衣裳来。

想着几月不见,他该高了些,心里比一比,手下就下了剪刀,萝姐儿替她可惜布:“你这么胡乱剪了做,他穿不了怎办?”

蓉姐儿大咧咧:“衣裳穿不了就改裤子,裤子再穿不了的,给他改一付护袖嘛,写字画画总归用得着呢。”觑觑萝姐儿小匣子里的胭脂,她又羡慕起来,徐礼给她送过风筝,送过小兔子,却不曾送过胭脂水粉,原是拿她当小娃儿哄呢。

想着就立起眉毛来,鼻子里哼哼出声:“这回要再糊弄我,我就是把衣裳剪了也不给他了!”说着挥挥手里的剪子。

萝姐儿抿了嘴儿,细声细气:“好不羞。”

“这有甚个好羞的,给我是该的!”蓉姐儿扬扬手里的布:“我还给他做衣裳呢,我还所了手呢!”她这句说话,甘露在外头侧过身去抖了肩就笑。

蓉姐儿转转眼睛,指了甘露:“你去徐家担子上再买肉来,我还吃烤猪皮,再跟诚哥说,说我二姐姐给他做鞋子衣裳,手指上好些个针眼儿呢。”

第161章 小儿女一种相思互赠礼两处牵挂

一件细布衣裳蓉姐儿从裁剪到下针用了两日,到不是她剪得慢,那布是早早就剪得了,一直搁在萝筐里,想起来量一量,转头又放下了,再跟萝姐儿嗑两句牙,等拿起来再做,她又该回家去了。

这么拖下来,萝姐儿一件外袍都做得了,她才慢悠悠的做了个袖子,边倒是锁得细密密的,针角一针扣着一针,银针从两根线头当中钉过去,细布的衣裳竟也给她做得板正正的。

看的人都急了,独她一点儿也不急,数着日子就要到了,这才急起来,虽没来信,可徐礼答应了她生辰前一定要到,她这件衣裳再不能拖,等见着了,就要给他。

借口要同萝姐儿说话,宿了两夜,夜里还点了灯,两个将要出嫁的姐儿,点了高蜡烛,屋子里亮堂堂的,一做就到下半夜。

萝姐儿是惯做活计的,她手上功夫长年累月练出来,绣那花叶眼睛都不眨,只串了针,手自个儿就会动似的,不一时一幅绣面儿就做好了。

徐娘子的那件福禄团花便是她最常绣,也绣得最拿手的花样子,上衫下裙大大小小的团花围边儿,她统共绣了二十八幅,那件衣裳便是县令夫人也能穿得出去会客了。

她是没日没夜的做,低着头坐上一个白日,等到了夜里抬起来只觉得颈项酸痛,贴了膏药拿大迎枕垫在身后,专拿个方枕托住了头,半坐躺着手上的活也没停下来。

连着绣了七八日才把这二十八幅花片都绣好了,还有桂娘帮着劈丝分线,再给她串好针裁好绸布,这样下了死力气做,十日把这套裙裳做了出来。

如今蓉姐儿不过一件细布衣裳,还没绣上花,光是裁剪滚边就用了七八日,算着日子要到了,她又急起来。这衣裳没个花叶,送出去,可不成了亵衣,布料子又用的细,摸在手上又轻又软还吸汗透气儿,却不是件里衣又是个甚。

好人家的姑娘便是定了亲,没过门至多做身外裳做双鞋子,哪里能做里衣,蓉姐儿一急就把那裁好的衣裳拎起来,想拿毛笔沾了墨在上头画一丛竹子,学那酸文人的模样儿,给他来一件工笔白描山水的圆领衣袍。

“这个可时兴的呢,我远远瞧见过的。”蓉姐儿连说带比,手上毛笔还没沾上墨汁就叫甘露夺了过去:“我的姐儿,这要是画废一件,可不又得熬,离着荷花节,却没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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