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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记[重生]_第2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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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中旬,酷暑难当,就算到了夜里,也是闷热难当。

第二天就是二选之日,诸秀今夜都早早歇下,储存体力。

俞眉远收到了新的消息。

杜老太太查出害丁氏流产的主使之人,正是孙嘉蕙。这日下午,她着人将孙嘉蕙绑入黑房,不许任何人探视,对外只称孙嘉蕙急病,因是家丑,她也不准任何人往外传。因事情未全部查清,孙嘉蕙身边的所有人都被关入柴房,严密看守。

这事一点风声都没走漏,外头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孙嘉蕙的娘家国公府都没得到一点消息。

而俞宗翰一病,孙嘉蕙被关,俞家大房后宅彻底没了主事之人,俞眉初虽有管家之权,却始终是待嫁女儿,杜老太太嫌她经不得事,便将管家之权从她手上收回,三房寡婶罗雨晴亦被赶回西府。

借着丁氏流产的由头,杜老太太又再行抄查之举,将东园的丫头婆子撵的撵,关的关,换上了一批不知从哪里找到的新下人。

一时之间,俞府大房上下人心惶惶。

事态严重,福林三言两语说不完,便将所有事情以蝇头小字书于纸上,卷成细长纸条递于俞眉远。俞眉远在烛下足足看了三遍,方将此信烧去。

东园的这些事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福林在信的尾端所写的一行话。

俞宗翰对外虽是称病闭门谢客,实则已经失踪两日,而俞章敏也忽然起了急病。

上辈子从没发生过的事,这辈子忽然爆发。

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

翌日,大晴天,毫无阴霾。

太阳祭舞次选之日。

俞眉远早早起来,洗漱妆点完毕,踏出房门,第一眼就见到细心打扮过的俞眉安。

她尚不知家中之事,正对今日的祭舞之选充满期待,看到俞眉远便露了丝笑。

那双眼眸里,透着不谙世事的兴奋。

俞眉远便想着,像俞眉安这么活着,其实也蛮好。

☆、第112章 告别

宫里最近开始忙碌起来,一批匠人入宫翻修承天坛与两侧的祭舞台,又在承天坛前搭建起临时的祭台与宴饮台。

天祭那日,百官及命妇皆要入宫同行祭礼,除此之外,还有从民间请进宫的百位白身平民。君人者,以百姓为天,故这一百位平民取之诸姓族人,暗阖“百家之姓”。而所选之人,从垂髫小童到鹤发老者,男女老幼皆全,或为德高望之人,或为妇德之表率,或为四民之首、士农工商之姣,以这百姓之人喻天下兴旺安康。

天祭仪式结束后,才是天祭舞,祭舞之后,便由帝后于天祭坛前设宴款待百官命妇及百姓,其间有民间献艺表演与宫廷乐舞。

从晨到昏。

是为五年一度的天祭。

离天祭还有十天,天祭舞的次选开始。次选不像上一次,只是考验每个人的天赋与基础,这次是实打实的以舞技为斗。此番祭舞选拔仍旧在畅舞台,由由尚宫局五品以上女吏共同赏评,每位舞者跳过之后,便由她们投牌以示分数,最后的结果,以诸秀所得牌数最高五人者为选。

每位上场的姑娘将会着戴银色面具,着祭舞装,众人皆同,上场的顺序被打散,以杜绝赏评女吏的徇私舞弊之举。

在上场之前,谁也不知道自己排在第几位,唯一的名单,在贺尚宫手里握着。

大暑的天,畅舞台的地面被阳光晒得滚烫,上面无遮无挡,祭舞之衣繁复厚重,再加上长弓在手,无形中让诸人的行动迟缓了许多。而祭舞当天祭舞者要于高台起舞,同样是骄阳当空,如果连在畅舞台这里都承受不住,那就没有资格上天祭台了。

乐音传来,众姑娘被隔绝在畅舞台旁的两层楼阁聆音楼上,一楼则是赏评女吏之所在。她们不能对话,只能各自坐在楼里,安心等着自己上场的机会,一边看其她人的舞。

俞眉远排得比较前,第三个就到她了。踩着乐音踏上畅舞台,她被这里的暑热给蒸得浑身粘腻,才刚上台,就已经出了身汗。循规蹈矩地把整个祭舞跳过一遍,她跳得没有任何新意。

“跳成这样?初拔头筹莫非真是假的?”贺尚宫坐在第一排,见了她的舞不由蹙眉。毕竟是初拔的头名,几位尚宫女吏对俞眉远还是抱有一丝期待。

只是她没想到,就算俞眉远跳得再不好,也不至于跳成这样,就连最后的收尾动作,都是勉勉强强,毫无惊喜。

“尚宫大人,她虽然跳得不好,可您仔细看,她每一舞步,都与授舞师傅跳得分毫不差。”不喜欢归不喜,李司乐还是在贺尚宫耳边开了口。

所有动作能做到与授舞之人分毫不差,这本身就已经是种能耐了。

“这丫头怕是根本不想留下,初拔是误打误撞拿走了头名。”贺尚宫闻言惋惜叹气。

俞眉远大汗淋漓地下台,而所有跳完舞的姑娘,都不得再进聆音楼上,因面她坐到了赏评女吏后面的赏评席上。她的花牌拿得很少,只有寥寥几枚,像是安慰。

这次,她总不会再中了吧?

……

日头越来越晒,俞眉远庆幸自己排得比较靠前,如今可以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坐在阴凉处看别人烤着日光跳舞。

魏枕月第八个上场,她一开舞,便得了满堂彩。

英姿飒爽,似骄阳之光,举手抬足间皆是男儿大气,弓在她手间上下翻飞,灵动无比。她这套舞跳得行云流水,疾缓拿捏得恰到好处,到了收尾之时更是飞旋折腰,身形拧作弓形,弓撑地为弦,画龙点睛,暗和了这祭舞之名。

赏评女吏共十八人,她拿了十六枚花牌,若无意外,她已是次选之冠。

这舞跳得无可指摘,无论从形还是从意之上,都已是上上之品,就是俞眉远也挑不出她什么毛病,若一定要说,便是魏枕月过于追求英武之势,倒忽略了一个“柔”字,稍显刚强。

但终究瑕不掩瑜。

张宜芳第十三个出来。若论舞技,她是她们之间舞跳得最好以及身段柔韧度最强的,任何难度的动作和姿势到她这里都信手拈来。她的祭舞跳得同样出色,所有动作都做到极致,她又将飞天舞融入其中,因而整支舞跳来如仙人驾云,收尾处的动作更是一般人做不到的旋跃,美到极致。

一段很美的舞,只是……俞眉远摇了摇头。刻意求难,反倒失了灵性,显得匠气过重,再加上飞天之舞求的是婀娜柔媚,与弓舞的气韵正好相反。

美则美矣,灵则灵也,只是过柔过媚,缺少阳刚。

果然,张宜芳只拿到十四枚花牌。她显然不明白自己败在何处,忿然坐到赏评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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