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路人甲变成太子妃_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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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这些人该怎么处理?”宋赋说的时候,眼光不由自主的瞟向了秦瑜。

  贺骅的人几乎都死光了,只剩下地道里的十几个人还活着,要想杀或者放都简单。可是秦幕天那边却带了几百人,虽然真的要杀光了也容易,可是梁熙的护卫队长是秦瑜,而秦瑜又是秦幕天的庶孙,该怎么做必须要由太子来定夺。

  梁熙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大群人呢,他眼带杀气的望了一眼贺骅,低头对蔺秋柔声问道:“秋儿,是不是这个贺骅绑架了你?”

  他没有问贺骅是不是对蔺秋做了些什么,一来怕蔺秋说出来会伤心,二来,这是因为自己没有保护好蔺秋,才让蔺秋遇到了危险,就算蔺秋真的被贺骅怎样了,自己才是罪魁祸首。反正,不管蔺秋怎么样,他都不会改变对蔺秋的感情,那还不如不要问。

  “嗯,是他。”蔺秋对“被绑架”这件事到不如何生气,而且贺骅虽然喜欢幼小的孩子,却大多是靠哄骗得你情我愿了,或者买回来属于自己的才会上手,象蔺秋这样一心在别人身上的,他虽然喜欢,却还是会维持着文人的面子,所以蔺秋住在行宫的这段日子,不仅没有受到骚扰,衣食住行还每一样都精致又周到。

  “那个人是谁?”梁熙刚想处理贺骅,却被一个被士兵带出来的人吸引了目光。

  那人身上的纯黑丝绸袍服,下身的河山图,都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着的,而且,此人面对刀剑却丝毫不影响身上的气势,应该是个大人物,可是梁熙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蔺秋还未回答,贺骅已经疯狂的扑了上去,口里喊道:“放开皇上,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快把皇上放开!”

  听了这话,梁熙猛的一眯双眼,身上冒出阵阵寒气,冷声道:“皇上?”

  ☆、第 148 章

  梁熙一向给人的感觉都是热情和开朗的,很少有人见过他现在的这个样子,身上仿佛突然间冒出比万年寒冰还要冷的冷风,尤其是体内的真气被这话一激,立刻冲涌而出,连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冻结了一般。不过即便是这样,位于最中心地带的蔺秋,依旧被他用最轻柔的动作环在怀里,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贺骅被梁熙的气势一阻,因为看到梁喆被绑而疯狂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他几步冲到梁熙马前,跪下就磕头,说:“太子殿下,求您放了……放了他吧,他病了,头脑都不清楚了,只要您能放了他,草民愿把自己所有的私产来为他赎命。”他的头磕在满是雪水的泥泞土地上,竟然也撞出了“砰砰”的声音,可想而知有多用力。

  梁熙依然寒着一张脸,心中却很是疑惑,他想不到此人会是前朝末帝梁喆,因为按年龄推算,梁喆已经五十多岁了,此人外表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所以梁熙刚开始以为贺骅是弄了个傀儡皇帝,意图谋反篡位。

  可是现在看到贺骅的表现,梁熙推翻了之前的判断,贺骅分明是将此人看得极重,甚至超过了自身。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大梁国的刑律。在大梁国,被判处死刑的人,如果不想死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以钱赎命。这还是之前不知道哪个皇帝定下的,用来补贴那空荡荡的国库。

  梁洪烈登基之后曾经想废除这一条刑律,可是大梁国最有钱的人就是世家,而梁洪烈刚登基时,世家几乎控制了朝堂,他们谁敢保证自己不犯罪,或者犯罪了不被发现,所以坚决反对废除“以钱赎命”这一条刑律,好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最后梁洪烈只好保留了这条刑律。

  贺骅说用钱来为梁喆赎命,虽然只是他个人的私产,而不是贺家的家产,也大大的超过了刑律上所要求的数量,要知道,他可是贺家的嫡长子,又经营海外贸易多年,他的私产几乎比得上贺家所有产业的一半了。

  可是贺骅越是如此,梁熙心里对此人的身份也越发的疑惑。

  蔺秋虽然知道梁喆的身份,却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相信梁熙会自己做一个选择,而不是因为自己的提示去选择。而且,他现在正为梁熙眼睛里的红筋而担忧,还有眼睛下面的青色,梁熙到底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可是蔺秋不说,不等于没人说,秦幕天就跳了出来。他瘸着脚上前行礼道:“太子殿下,此人不能放,他就是前朝末帝梁喆。”

  梁熙的突然出现,虽然打乱了秦幕天的计划,让他很气愤,可是更多的是害怕,尤其是看到那些突袭营的士兵用乌光蹭亮的箭头对着自己,秦幕天感觉自己没受伤的那条腿也有点无力。不过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冷静下来暗暗盘算。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就算能打的过也不能打,真要和太子动了手,可就是谋反了,秦家虽然有钱有势力,可是没有兵力啊,动了手可就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唯一能化解危机的,就是好在他之前一直只说要迎回太子妃,至于最后一句关于太子妃是否合贺骅口味的话,被秦幕天选择性的遗忘了。那么,他大可以来个死不认账,就说有消息太子妃被贺骅劫持到了这里,他想立功才跑到这里,企图救出太子妃,等回到京城好好运作一番,不仅无罪,还有功。

  那么,秦幕天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贺骅狠狠的踩在脚底,利用他从这个泥潭里爬起来。

  梁熙先是被这话弄得吃了一惊,前朝末帝梁喆不是早就死了吗?可是当他看到周围人同样吃惊的脸色,立刻对秦幕天产生了不满和愤怒。

  秦幕天如果私下告诉梁熙,此人是前朝末帝梁喆,无论是否真的,梁熙都可以从容的处理此事,可是秦幕天却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了出来,人多口杂的必然会被传扬出去?

  到时候梁熙如果杀了梁喆,会被人说成残暴弑亲,毕竟梁洪烈起义的时候说自己是皇族血脉,他和梁喆供奉的是同一块梁氏神牌。所以当年攻入皇宫的时候,梁洪烈故意落在后面,让宋子胥去逼死了梁喆,免得自己名声受污。

  可是不杀梁喆也不行,别看梁喆是个暴君,并不等于人人都厌弃他,贺家保护了他这么多年,还有丰家以前也是梁喆的肱骨,除了四大家族,谁知道那些大大小小的豪门世家,还有多少是支持梁喆的,到时候这些人听了风声聚集而来,再弄个“起义复国”,就算最后失败,也必然会给大梁国造成极大的破坏。

  还是那句话,无论此人是否真的是梁喆,这些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因为权利是个带了魔咒的东西,足能让人疯狂。

  梁熙没有再看贺骅和梁喆,而是盯着秦幕天,冷声说:“秦公说笑了,前朝末帝梁喆早就死了,他现在正在皇陵里面躺着呢,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梁熙都能想到的事情,秦幕天这个老狐狸又怎么可能想不到,事实上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了,梁喆这件事如果运作得好,说不定能成为他登上皇位的一个助力,可惜他因为受到梁熙突然爆发的气势所影响,心中害怕之下只想到了自保。想到这里,秦幕天眼珠子骨碌碌的转着也不说话了。

  没想到梁喆却是冷笑了一声,朗声说:“秦幕天,过了二十多年,你还是没有任何精进,依旧是个贪生怕死的墙头草,就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还想觊觎我们梁家的江山,这才真是个笑话。没错,朕就是梁孝帝梁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大可以杀了朕,朕早就死过一次了,又怎么会惧怕你这等黄口小儿。”

  用现代的话来说,梁喆绝对是个狠角色,他对家人狠,对大臣狠,对天下狠,他对自己也狠。当年宋子胥攻入皇宫,他能带着宠姬在高台上自焚,并不是他懦弱,而是为了不让自己被俘受辱,他宁愿接受死亡,也不接受敌人的侮辱,这是他作为一个天子的自尊。

  现在也是这样,即使疯病折磨了他二十多年,可是那刻在骨子里的自尊和自傲不允许他向敌人低头,所以他故意刺激梁熙,只求速死。

  “皇上……”贺骅猛的抬起头来,额头上的血污和泥水也无法掩盖他煞白的脸色,只要梁喆承认了身份,他即使用金山银山也救不回梁喆的性命了。

  梁熙狠狠的盯着梁喆,过了好一会儿才叫来林诚,说:“你带一千士兵秘押此人回京交给我父皇。”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既然是已经死了的人,那么就该呆在死人应该呆的地方。”

  一直跪在梁熙马前的贺骅听了这话,顿时全身颤抖,他咬紧牙关,重重的再次磕了个头,说:“太子殿下,草民依旧愿交出所有私产,只求太子殿下让草民与……与此人一起。”

  梁熙垂眼看了他一眼,说:“准了。”

  这边林诚压着梁喆和贺骅去京城,那边梁熙抬头看了看那美轮美奂的行宫,突然对秦幕天笑了一下,说:“秦公,你看这里如何?”

  秦幕天正在震惊于梁熙对梁喆的处理,以及贺骅自请陪伴梁喆赴死,听到梁熙的问话,很自然的说:“这里的山清水秀世间难得,否则当年也不会选此处修建行宫了。”

  梁熙笑着点点头,说:“孤也是这个意思,如果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想必会更加美丽。不如秦公就在此处陪伴孤,等春暖花开时,咱们一同赏这美景如何?”

  这里要等到春暖花开,起码还要再等一个月,到时候十个梁喆都死了,秦幕天就算再回京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了。秦幕天到是想反对,可是看了看那些对着自己的弓弩和刀剑,他一点反对的勇气都提不起来,只好无奈的答应了。

  半个多月后,林诚押解着梁喆到了京城,秘奏当今天子梁洪烈此事,梁洪烈依照梁熙的意见,派人秘密打开了梁喆的陵墓,将梁喆关进去,重新封好了墓门,并派重兵把守。

  贺骅在交代了自己所有私产之后,与梁喆一起进墓,为梁喆殉葬。

  “这棺木之中睡的是何人?”梁喆站在自己陵墓的地宫,对着高台上的棺木问道。

  贺骅点亮了所有的长明灯,站到梁喆的身边,说:“回皇上,那是一个草民家中的一个下仆。”

  “这个下仆到是好大的福气,死了居然能睡到皇陵之中。”梁喆笑了一下,扭头对贺骅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也不要叫我皇上了。”

  “皇……这……”贺骅与梁喆相伴二十多年,即使是梁喆痴傻的时候,也都是以皇上称呼,这猛然间让他不许叫梁喆为皇上,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好了。

  “我叫梁喆,不过你可以称呼我阿吉。”梁喆抬手摸了一下贺骅的额头,那上面还有当日贺骅向梁熙磕头留下的一道疤痕。他说:“这个名字是我父皇为我取的,以前只有我父皇和母后两个人这么叫我,现在我允许你也叫我阿吉。”

  贺骅不知道现在自己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觉,是受宠若惊,还是得偿所愿的欢欣,他只觉得喉头仿佛被堵住了一般,那两个字在口中转了半天,却无法说出来。

  梁喆的手指从贺骅的额头滑倒他的嘴角,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在椅子上吃绞丝糖,当时你的嘴角全是白色的糖粉,简直就像一只小脏猫一样,等我走出来的时候,你吓得手里的糖都掉在地上了,羞得两只耳朵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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