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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_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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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长宁未戴发冠,又未穿官服,就这样躺在床上准备睡了。脸竟然有种清嫩之感。陈蛮看着竟觉得心里微微一动,觉得大人竟然有点像女孩子,执拗而冷淡。

  长宁轻轻咬牙,刚才就应该让他在外面被淋死算了,为什么要心软!这哪里是找个仆人,找个管家还差不多,堂而皇之地开始管她的事了!

  她将帘子放下,总算才有一方清净的空间。阖上眼,想着明天一定说服陈蛮。

  这晚她睡得并不好。

  似乎外面又开始狂风大作,雷雨交加了。

  梦里她又置身于金銮大殿之上,只是这次她位列九卿之内,穿着革带佩绶的规整朝服,而殿内寂静得无人敢言。她听到的是一道圣旨:“……贵妃章氏,事朕多年。达明干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然其恃恩而骄,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发由刑部问斩,其亲眷等一并收监,择日审查!”

  此圣旨一出,有人立刻跪地大喊冤枉,有人则想为章氏求情。

  “朕杀她之意已决。”那个龙座上的人淡淡道,“谁有二言,现在可告诉我!”

  但却没有人敢讲话。

  那人扫视全场,寂静无声,于是转而问她。“赵大人也无话可说?”

  赵长宁却在梦里说不出话来,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直到她终于从噩梦中醒来,啊地叫了一声。

  “大人。”帘子被陈蛮挑开了,“您怎么了?”

  “没事,做了个梦。”赵长宁揉了揉眉心,已经是第二次梦到这个人了,难道还真的在预示什么?

  等长宁第二日到大理寺之后,发现她办公的号房已经从厢房移到了正房,也宽敞了许多,就连徐恭都专门有个小屋子,这是大理寺寺正的待遇了。赵长宁一边誊写公文,一边想着昨晚的梦。

  一会儿徐恭来敲门,今天大理寺卿要带着大家一起拜皋陶,上香。

  赵长宁才升官,站在队伍里周围的人都不认识。别的不知道,旁边以为仁兄却对她不算友好,到他递香给赵长宁的时候随手一递,香灰便落到了长宁的手背上。她被烫得往回一缩,眉头轻皱。

  这人却抬起眼睛,笑道:“赵大人,不好意思了,本官无心的。”

  赵长宁淡淡一摆手,等她上完香,才看到年近六旬的大理寺卿大人姗姗来迟,大概是个挺和蔼的老头,长宁没有多管。而是退到一边,问徐恭:“刚才那个烫我的是谁?”

  “您竟不知道吗?”徐恭低声道,“他就是另一个大理寺寺正蒋世文,跟你平起平坐。他自然得看不惯您的,咱们的大理寺丞许大人再过两年就要致仕了。若不出意外,接任的就是您和他其中一个人……所以他自然视您为竞争对手了。”

  原来是这样!

  寺丞许大人的确也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就这两年的事。

  “我分明看到他是故意烫到您的!”徐恭又说,“小人行径,你以后可要多小心他,我听说他家,似乎是与三皇子的外家交好的。”

  “我知道。”赵长宁将被烫红的手收回去,跟徐恭一起出了正堂。

  她出来后,正好迎面遇到了沈练的司务。司务给赵长宁请安,然后把一摞卷宗交给她:“大人,这些是要呈递给二殿下过目的,沈大人让您给二殿下送过去……对了,二殿下今天不在大理寺,还得麻烦您去跑一趟才是!”

  长宁看了看,的确是最近的卷宗。就问:“我连路都不知道,劳烦大人指点一下,这差事一直是寺正做?”

  “是的,您可以去二殿下的府邸看看,或者在卫所里找找也成!”

  长宁连二殿下府邸的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带着卷宗出门,在大明门溜达一圈好不容易问到了,结果朱明炽不在,她出示官牌也进不去。只能把东西先放在皇子府邸的门房处,然后去卫所找朱明炽。

  卫所有个练兵场,是沙地,摆着兵器架,靶子,有重兵团团围着看守。长宁到卫所的时候,正看到朱明炽练完兵,他穿了一身玄色劲装,正慢慢地缠好护腕,额头、脖颈上全是汗。

  “殿下,这月的卷宗下官已经放在您的门房处了。”长宁行礼道。

  朱明炽道:“现在换你给我送了?”看了赵长宁一眼,不等赵长宁说话,他径直朝卫所的茶水间走去,“知道了。”

  赵长宁在思忖她是不是该退下了。那边才传来淡淡一句:“这里你少过来,回去吧。”

  赵长宁行礼要退下,突然有人骑着一匹马疾驰而过,她突然被惊吓,立刻后退了两步。然后才镇定自若地整理官袍,从练兵场出去。

  朱明炽坐在里头喝茶,给他添茶的人看到这一幕,就笑了笑:“这位赵大人听说是赵承廉的侄儿,很得太子器重呢。殿下您竟也放任他在大理寺,依下官看倒不如趁早……”

  “她竟然会怕马。”朱明炽想到方才这个一贯稳重的赵大人躲马的动作,摇头笑了一声。

第42章

  升任大理寺正后,长宁每天的工作增加了许多,总要傍晚才能回府。窦氏心疼儿子,吩咐家里的仆妇家里的事一应不许拿去烦她。又听说儿子新收了个贴身的小厮,将长宁叫过来问话。

  “……他伺候你终究不方便,不如娘拿些银子给他,打发他去田庄里。”窦氏有两个陪嫁的田庄。

  赵长宁喝着鱼片粥说:“他这人老实听话,无妨。”

  陈蛮大部分时候是你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不叫他的时候,就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

  儿子觉得没事,窦氏也不好说什么。跟她说家里的事:“既然如此便随你了,对了,我与你父亲看好了你妹妹的亲事。你知道翰林院侍读学士的宋家吧?他们家请了媒人,替他们二房嫡出的少爷宋唐来提亲,你父亲说虽他们家二房一般,嫡出子弟多,但却是有底蕴的世家,嫁得你妹妹。”

  长宁听到这里想起了,这个宋家可不正是宋楚的宋家,宋楚还是他们家杰出的子弟呢。不过他们家人丁兴旺,比赵家人多多了。

  “玉婵怎么说?”长宁问母亲。

  “她能怎么说,被我拘起来绣嫁衣了,等到及笄就嫁过去。嫁了自然就相夫教子了。”窦氏轻轻给儿子捶肩,“你妹妹们始终都是要嫁出去的,这家里也只靠得你,否则宋家为什么要给玉婵提亲,还是看着你探花郎的面子……”

  “不知不觉玉婵也要嫁人了,”长宁有些感叹,“等她出嫁的时候,我多给她些嫁妆。”毕竟玉婵也是她唯一的亲妹妹,她是看着玉婵长大的。

  窦氏给儿子拾掇明日要穿的官服,看着她清瘦而笔直的背影一怔。

  宝珠金钿,绮罗满身,暗袖盈香。她似乎都无法把这些东西放在儿子身上,似乎儿子也并没有这种想法。

  手下的动作一怔,握着儿子绵软的里衣团在手里,窦氏突然就茫然,又有些悲凉。

  次日去大理寺的时候,长宁就在路上遇到了正好要去翰林院的宋楚。宋楚笑眯眯地递给她自己的名帖,名帖大如两个巴掌,字大得出奇。

  长宁接过后翻了翻:“宋楚兄,这名帖似乎……有些大吧!”

  宋楚苦笑:“这是翰林院的规矩,名帖要做得越大越好。”翰林院作为朝廷高官的储备机构,其地位是很不一样的。翰林院的人也自觉高人一等,用鼻孔看人,若翰林在外面跟普通的进士平起平坐,是会被翰林院众人斥责的。等以后当了官,名帖才会小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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