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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长孙_第1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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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耘却摇头,道:“你仕途坦荡,莫要为这种事毁了自己。”他其实自己也很犹豫,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目光落在了赵长宁身上。

  长宁早知道就是如此,董耘一直因为当初的事跟她关系不好。

  董耘叹气:“赵长宁,我虽跟你有些过节,但也不是存心想害你。只是此事除你以外再无合适人选了……”

  其实赵长宁并没有想太多,是不是公报私仇根本不重要,董耘发话了她就必须要答应。她说:“大人不必多言,既然您交给下官来做,下官也自然同意。”只听赵长宁已经答应了,沈练也不好再说话,微微叹气站在一边。

  董耘应该还是有牺牲赵长宁之意,谁让董耘最不喜欢他。

  再者赵长宁的二叔刚被边贬官,家族式微,董耘这也是光挑软柿子捏吧。

  

第85章

  大理寺散会之后,沈练将她叫了过去。

  他的窗檐下养了只文须雀, 正在笼子里啄水, 听到开门的动静仰起了脑袋。因长了对八字胡, 看着格外神气。

  沈练敲了敲桌子,道:“我跟你说说孟之州的事。”

  长宁才回头, 立刻表示凝神细听。

  沈练抓过太师椅坐下, 沉吟片刻说:“……孟之州这个案子的确是很棘手的。寺卿大人把这个案子交给你,却也是为难。”

  长宁笑叹:“若是不棘手的话, 您跟董大人也不会为难了。”

  沈练摇了摇头:“孟之州这个人冷漠跋扈,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在永平府地界上, 此人说话比知府还管用,所以斩杀了刘春霖, 竟连个敢捉拿他的人都没有, 要不是传回京城群情激奋,皇上被逼无奈也不得不让他回来受审。就是回来了,指挥使的官衔还保留着,根本奈何不得他。你审问他的时候也要格外小心,莫惹怒了他。”

  长宁鲜少听到沈练跟她说这么多,道:“大人放心,我心里有数。”

  沈练嗯了声,“庄肃后天会回来, 你跟他一同去孟之州那里,有他在,孟之州不会太为难你。”

  说完又加了句:“皇上其实根本不在意一个言官的死, 但激起民愤也绝对不是件好事,所以必须拿出个交代来,明白了吗?”

  长宁拱手应喏,才从沈练处退出来。

  这个孟之州却是来得快,第二日长宁去大理寺,却发现一大清早的,本该人烟稀疏,大理寺路两侧被百姓包围,她下了马车问正在门口等她的徐恭:“这是怎么了?”

  徐恭像斑鸠一样的四处张望着,回她:“半个时辰前就围起来了。都等着要骂孟之州的。”

  长宁奇道:“刘春霖不是永平府的监察御史吗,怎么京城也有名气?”

  徐恭笑了笑:“您是不知道,咱戏园子里演青天转,刘春霖有出‘智斗恶知府’,孟之州要是一露面肯定会被百姓砸的。”说罢又拉了她的手臂,“您快些进来,要是知道是您主审,路口肯定被请愿的堵得水泄不通。”

  长宁进了大理寺,随即铜铆钉黑漆大门就合上了,她问徐恭:“孟之州已经到了?”

  徐恭答:“到了,供得跟祖宗似的在后院待着,庄大人让您先过去跟他聊几句。”

  两人到了后院,只见门口把守的竟是带刀着胖袄的官兵,见到两人过来,立刻上前一步拦下:“指挥使大人在里面休息,闲杂人等不可惊扰。”这些应该是孟之州从开平卫带回来的亲兵,看样子排场还挺大的。

  徐恭上前道:“我们大人是大理寺丞赵长宁赵大人,是来审理案子的,劳烦二位通传一声!”

  这二人却语气冷硬地说:“指挥使大人一路到京城舟车劳顿,尚在补眠,暂不见外人!”

  徐恭被他堵得一气,语气也不那么好了:“指挥使大人纵然是劳累,但此次回京本来就是受审的,又不是回来睡觉的……”徐恭说到这里,赵长宁伸手一拦他,让他退下些。

  在边疆称王称霸的将军,岂是好相处的,徐恭别自己惹火烧身了。

  她淡淡地朝着屋内道:“孟大人想必觉得在下官微言轻,不必一见。下官也觉得如此,既然是这样,那下官也觉得没什么帮大人洗刷冤屈的必要。大人尽管在京城耽搁下去,反正耽搁的不是下官的时间,耽搁的是大人您的名声,还有边疆的安危。”

  说完头也不回,便转身离开。

  徐恭被他们家大人的一番壮语所折服,追上他们大人的步伐,还没来得及劝大人三思,这么尥蹶子是会被沈大人骂的,就听背后门吱呀一声开了,传出来一个浑厚而冷淡的声音:“赵大人……留步。”

  徐恭被请进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他跟在大人身后坐在正堂的太师椅上,下人端来了一杯清茶。

  对面正坐的就是极为出名的孟之州孟指挥使,徐恭还是第一次看到真人,比想象中的年轻很多,看起来给人一种不过二十出头的感觉,一对如刀一样锋利的长眉,又年轻又凌厉,五官俊秀,栗色皮肤。随意地披着件袍子,正在喝粥。

  而且喝得很慢,一勺粥吹三口气,才慢吞吞地喝下。

  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年轻了,唯有周身凌厉的气质,才让人感觉出这确实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

  赵长宁想起了七叔评价此人的一句话:桀骜不驯。她越看越觉得难怪他跟谁的关系都处得不好,因为实在是有点欠抽。

  如果他要是知道外面这么多老百姓要对他喊打喊杀的,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淡定地喝粥。

  孟指挥使喝了小半碗粥,把他面前那碟咸鸭蛋往前推些:“赵大人吃个蛋吧?”

  那咸鸭蛋比普通鸭蛋小了一圈,蛋白细嫩,蛋黄如流丹,松沙多油,都对半切开,带壳地摆在盘子里。

  赵长宁嘴角微动:“不必了,等孟大人吃完我再问吧。”

  孟之州道:“大人不必问了,无可奉告。”他用筷子夹起咸鸭蛋黄吃,咸油和蛋白放到粥里配着吃。徐恭莫名地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竟然看饿了。

  人家在吃早饭,赵长宁也不能把他当成疑犯来审问。而且外面全是他的亲兵,她这里敢压着孟之州给她下跪,孟之州的亲兵就敢把她的脑袋砍下来给孟之州当球踢。

  孟之州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反正没人能奈何他。

  “大人如此态度,杀刘春霖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恐怕也问不出来。我问不出来不要紧,但是是百姓是怎么看待此事的,您出去看看便知。大人莫要小看民意,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大人是否明白?”

  孟之州吃完了早饭,接过热帕子擦手,冷笑道:“有种让他们闯进来,我随时恭候。堵在门口伸张正义,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他站起身来,淡淡道:“我念你为官清廉不惹是非,所以叫你进来坐坐。别的你也不配知道,便是叫庄肃来也没用……走吧。”

  他吃完了早膳,站起来伸了个腰,才往里屋走去。

  徐恭从未见大人被人这样无视过,一时气愤就要理论,赵长宁却是忍了忍,拉下他。

  “既然如此,下官就不打扰大人了。”她拉着徐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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