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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_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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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榴来得晚,这些事儿不知道,桂嬷嬷却记得一清二楚,所以看到信之后就为明氏抱屈。

  明氏怀胎的时候,吃了吐,吐了吃,恨不得黄胆水都吐出来,也没见府里谁来帮衬一把,信里楚溥也从没提过半句。而胡姨娘这还没回京,楚溥就急巴巴地吩咐正室娘子张罗稳婆。

  这都是什么理儿?

  以前胡氏母女在宁夏,眼不见心不烦,装作没这回事就过去了,以后得天天在跟前碍眼。

  一想起来,桂嬷嬷就恶心,可再恶心也得给人家收拾住处,而且不能远了,就得在大房院待着。

  桂嬷嬷不想给明氏添堵,自个要了钥匙到了西跨院。

  西跨院自来就没有人住过,里面是一空二白除了几件家什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姨娘跟庶女还不一样,庶女算是府里的主子,屋里的摆设可以到公中的库房里取。而姨娘就是半个奴才,是男主子跟女主子的奴才,月钱可以从公中发,这私下的摆设除了府里的定例外,其余再有什么添头,只能由大房院出了。

  楚溥是世子爷,国公府未来的当家人,他历年的军功自是不少,所得奖赏少半留在宁夏镇日常吃用了,一大半则交给了老夫人。

  像金银等物都与卫国公的俸禄合在一起算是阖府的收入,而药材绸缎瓷瓶等物品则收在了公中的库房里。

  眼瞅着只能让明氏拿出东西来摆。

  可不拿又不行,难道让世子爷回来一看,正室太太屋里富丽堂皇件件是珍品,而姨娘屋里空荡荡的几样破铜烂铁?

  男人可不听你解释嫁妆不嫁妆那一套,肯定会把气撒在明氏身上。

  桂嬷嬷越寻思越憋气,指使了几个粗使婆子把墙角的蜘蛛网掸了,把地上好生扫了,桌椅床柜等都擦得干干净净,然后锁了门往外走。

  她脸上带着气,不敢往明氏跟前转悠,就先到了花园里松散松散,等气消了再回去。

  不知不觉就到了飘絮阁,隔着窗棂看到楚晴正满屋子转悠,抬脚就跨了进去。

  楚晚大病初愈受不得累先自回去了,只楚晴在。见到桂嬷嬷,楚晴笑着迎上前道:“嬷嬷来了,正好帮我看看这样布置行不行?”

  正屋三间,东屋给大的楚曈住,西屋是小的楚晞住,中间的厅堂布置成待客之处。

  东屋用四扇的屏风隔开,里面放着架子床、衣柜等,外面则摆置书案、妆台、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几件瓷器,墙角放一盆绿植,书案上备着文房四宝,旁边立一只小书架。

  西屋也是同样的布置。

  楚晴笑道:“刚才跟二姐姐商量了,是比着四姐姐屋里的布置打算的,等会还得去库房选了瓷器来。”

  桂嬷嬷夸赞道:“五姑娘想得极周到,庶女自不能跟二姑娘与五姑娘比肩,但也不能太寒酸,比着四姑娘是最妥当不过……不知道张姨娘房里布置的如何?”

  楚晴也没去过,便叫了问秋来问。

  问秋道:“张姨娘屋里贵重摆设不多,也没供什么花儿朵儿的,地上铺着毡子,桌子椅子上都垫着天青色细棉布……倒是吃得多,摆了好几碟子果子,一进门就闻到香喷喷的点心味儿,没太注意别的。”

  桂嬷嬷点点头,“二太太进门时候说是六十四抬嫁妆,可两人抬都轻飘飘的,也贴补不了张姨娘什么器具。”叹口气,“要进门的这个该怎么打点?”忿忿不平地把自己的怨处一古脑儿倒了出来。

  楚晴眸光闪了闪,“这不正好去库房,嬷嬷一道选出来就是,到时候嬷嬷另立本账目,哪些送到了西跨院,哪些留在飘絮阁,让胡姨娘母女各自摁了手印,以后少哪样就找哪人。”

  桂嬷嬷拊掌笑道:“到底五姑娘脑子灵便,我可是没想到这上头,反正她们娘三个的帐,自己再另外算去。”

  当下两人一起去了库房,公中的库房也分好几个库,放家具的,放布匹的,放瓷器玉器的各不一样,每个库都有两把锁,钥匙分别放在不同人手里。而且同样是摆设,珍品都另外用箱子盛着,也是加了锁,轻易不让人翻动。

  崔嬷嬷见到对牌,让人叫了吴嬷嬷来,两人开了锁,便放楚晴与桂嬷嬷进去找东西。

  楚晴脑子活,认布匹还行,可对瓷器玉石却远不如桂嬷嬷懂行。

  桂嬷嬷单挑那种颜色鲜亮式样新奇的,“姑娘家喜欢花俏,最合适不过。”

  可楚晴却知道,这些价钱都不贵,市面上就能买到。而那些陈旧看着不起眼的,反而有可能是真正值钱的东西。

  就好比明怀远头上戴的竹簪,开头楚晴只以为是支普通的紫竹簪子,不过是雕工精湛些。后来听明氏无意中提到,才知道那是前朝苏学士戴过的簪子,价值比上好的羊脂玉都贵。

  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就讲究两个字,一个是“古”,一个是“雅”。

  明怀远的竹簪是两样都占全了。

  其实徐嬷嬷私下里倒说过,“表少爷这样的家世与人品,即便插根筷子在头上,别人也会以为是哪位大儒用过的。”

  一句话让楚晴笑得险些上不来气儿。

  飘絮阁与西跨院刚收拾好,天气骤然又冷了几分,扑簌簌下了一整天大雪。明氏吩咐人在飘絮阁烧了地龙除除潮气。

  老夫人体恤儿孙们,让各自都就近用饭,不用特地跑到宁安院去。

  少爷们就在外院吃,楚晚跟楚暖在二房院吃,楚晴乐呵呵地窝在倚水阁,包裹得跟端午节的肉粽子似的,想吃什么就吩咐徐嬷嬷做什么。

  雪过天晴,楚晴到宁安院给老夫人读了几页经书,又往汲古阁去。

  徐嬷嬷这些天没少趁着楚晴读书的时候跟周伯啦呱套近乎,终于通过周伯话语里的蛛丝马迹推断出他喜欢喝酒,最喜欢的是桂花酿。

  为此楚晴特地让盛珣打听哪里的桂花酿最香醇最地道,让他买了两坛子回来。

  徐嬷嬷炖了一瓦罐肉骨头,炸了把花生米,再跟厨房要了一碟两根酸黄瓜用食盒盛着打算贿赂周伯。

  楚晴不是太理解徐嬷嬷为什么对汲古阁有种异常的兴趣与渴望,分明她每次都会拿一两本游记杂学到下面给徐嬷嬷看。可徐嬷嬷仍坚持着讨好周伯以便能亲自到楼上挑几本书读。

  徐嬷嬷拎着食盒,暮夏提着酒坛子,三人小心地踩着雪前行,刚走到四房院,就听琴声叮淙自梅林间传来。

  却是明怀远在梅树下弹琴,凌风则在树旁舞剑。

  皑皑白雪,点点红梅,凌风着一袭黑衣若枝头精灵,琴声紧剑势急,枝头雪落纷纷,琴声松剑势缓,空中花飘如雨。

  花瓣洒在明怀远的白衣上,积雪落在明怀远的发梢间,明怀远凝望着凌风,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芒。

  楚晴看着此情此景,此雪此花,此琴此剑,只觉得一切都美得不似人间,更像是九天之上的仙境。

  徐嬷嬷眼里却闪过极度的厌烦与不屑,低声道:“人渣!”

  琴声时续时急,蓦地“叮”一声,琴声骤停,竟是明怀远用手指挑断了琴弦,有鲜血从他指尖沁出,滴滴落在白雪上,开成朵朵殷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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