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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_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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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成瑾一把拍开酒坛上的封泥,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他大赞一声“好酒”,给自己与魏明俊各倒一碗,“来,干!”仰头一饮而尽。

  魏明俊知他心里不痛快,本就存了舍命陪君子的想法,此时也不推辞,毫不犹豫地喝了。酒一入口,只觉得嗓子眼火烧火燎的,身子也像着了火似的,热得发烫。

  周成瑾却是没感觉般,又倒了第二碗,仍是一口干。

  魏明俊举着碗实在喝不下去,可看到周成瑾血红的眼,心一横仰脖干了。待看到周成瑾又要倒酒,魏明俊伸手拦住他,“别干喝,吃两口菜就着,难得这个季节还有嫩黄瓜,来,吃一口。”掂起一根黄瓜“啪”掰成两半,一半塞到周成瑾手里,一半自己拿着,“吭哧”咬一口,黄瓜的凉意顿时缓解了烈酒引起的灼热。

  周成瑾也咬一口黄瓜,突然就落了泪,“我是真喜欢她……”

☆、第108章

  魏明俊听得差点也跟着落泪,谁还能比他更了解周成瑾的心,谁会比他明白周成瑾在楚晴身上到底用了多少心思?

  不说那几桩让人烦恼的亲事,单说平常那些琐碎的小事。

  听说楚晴喜欢丁香色,周成瑾千里迢迢捎来十几匹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的紫色布料,要说他是在丝绸之乡江南也倒罢了,他可是在宁夏。江南的绸缎运过去价格起码翻了一倍。

  听说楚晴染了风寒,他眼巴巴地寄过来一个药方子,还捎带了许多大黄、白芍以及天麻等药材。从宁夏到京都,就是快马也得七八天,药方子送到,楚晴早就好了。

  还有一次,特特写了个烧蹄膀的方子,是他在酒楼吃到这道菜觉得口味不错,花重金跟厨子买到,据说烧出来的蹄膀格外香嫩肥美。

  虽说楚晴爱吃蹄膀,可魏明俊也不能特为往国公府送个菜肴方子,无奈之中就给了食缘里的徐嬷嬷。

  还有各式好玩好看的小物件儿,周成瑾断不了往京都捎,魏明俊实在找不出借口给楚晴送,连带着许多药材都放在百媚阁的库房里收着。

  点点滴滴,楚晴不知道,楚晟不知道,只有魏明俊看得清楚明白,也更加觉得心酸。当年意气风发睥睨群芳的周成瑾,何曾有过这样为情所困的时候?

  周成瑾吃完黄瓜,默默地倒了第三碗,魏明俊仍是陪着,却不敢再像前两碗那样一口闷,夹一口菜抿一抿酒,没吃多少就开始觉得头重脚轻,手里的筷子跟不听使唤似的,豆腐块都夹不起来,眼前的周成瑾隐隐约约变成了两个,摇摇晃晃地冲自己笑。

  第二天日上三竿,魏明俊昏头昏脑地醒来,见自己已经躺在床上,身上穿了件八成新的土灰色裋褐,洗得倒干净,就是紧了点,箍得身子难受。

  刚下地,就觉得头晕目眩,胃里一阵翻腾,想吐却吐不出来。

  因见床头有茶壶茶盅,试了试,茶还是温的,喝了半盅才觉得舒服了些。

  院子里,田婆娘正从井里提水洗衣服,见到魏明俊,忙抖着湿漉漉的双手赔笑迎上来,“二爷醒了,厨房里温着白米粥,要不要盛一碗?”

  魏明俊本没胃口,可想着白米粥最是温养胃,遂点点头,“来半碗。”

  随着白米粥上来的还有两碟小菜,一碟是酱黄豆,一碟是咸菜丝。

  白米粥糯软香甜,小菜清爽宜口,魏明俊吃得浑身舒泰,精神也旺了许多,想起周成瑾来,问道:“周大爷醒了吗?”

  田婆娘笑道:“大爷一早进山了。”

  去!那家伙还能上山,敢情昨儿没喝醉?

  魏明俊暗骂一声,又问:“昨儿那坛子酒还剩下多少?”

  田婆娘答道:“两位爷真是海量,都喝光了。”

  一坛酒差不多能倒十碗左右,他喝了不到三碗,再加上洒了差不多一碗,难不成周成瑾喝了六碗?

  这小子真是改头换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喝了,还是以前都是装相?

  魏明俊又骂一句,问清上山的路,抬步往山上走。

  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土坡,不太高,上面石头为主,零星栽了些松柏以及果树,野草倒长得浓密,可惜都枯黄了。

  刚上到一半,就听山顶有埙声传来,幽深哀婉,含着淡淡的悲戚与感伤。

  魏明俊停下步子放眼望去,看到苍翠的老松下,周成瑾一身玄衣正坐在大石上,手捧陶埙,凝神望天。

  秋高气爽,蔚蓝色的天际云淡风轻,远远地有两行南飞的大雁,发出凄婉的鸣声。山间树木枝叶凋零,火红的柿子挂在枝头随着秋风摇摆。

  那树、那人、那天,就像一幅忧伤的写意画。

  魏明俊说不出心里是怎样一种感受,突然不想打扰他,转身下了山。

  直到晌午,周成瑾才回来,面色有些憔悴,神情却很平静,见到魏明俊,狭长的眼眸里浮起丝暖意,抬手拍拍魏明俊肩头,笑道:“今儿再过一夜,明天衣服干了就回京都。”

  魏明俊细细打量他几眼,嬉笑道:“放弃了?”

  “我是那么轻易撒手的人?”周成瑾神色一凛,似是随意又似是坚定地说,“我说过非她不娶……既是求不得我也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回府后就请祖母进宫请旨赐婚。”

  “早该这样,”魏明俊极为赞成这个主意,“早请旨早就娶回家了,何必跑到宁夏受这两年苦?”

  周成瑾满心的苦涩,先前他所求不过是两情相悦,可眼下看来,这么多年都是他烧火棍子一头热。

  在梅林里,楚晴分明瞧见他紧挨着楚晞,可她眼里既没有伤心更没有嫉妒,甚至连丝波澜都没有,规规矩矩地行个礼,似乎唇角还翘了翘,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

  可见,在她心里,半点没有他。

  这样下去,哪怕再过两年,甚至五年,他也娶不到她。

  他不想等了,先娶回家再说,他有一辈子的时间来哄她,宠她,来表现自己的诚意与真心。

  人心都是肉长的,就是湖底的石头,他也有信心能够捂热了。

  当夜两人没再喝酒,吃了田婆娘做得几道乡间土菜,早早安歇了。

  翌日,两人起个大早,换上各自衣衫就往京都赶。

  此时楚晚正在倚水阁跟楚晴哭诉,“……也不知怎地,回府就板着脸,问话也不说,天天长吁短叹,要么就一个人喝闷酒。昨儿喝得有点多,醉里说了实话,皇上训斥他们不早点生儿育女为皇家开枝散叶。我听王爷的意思是要纳两位侧妃进来……”

  顺德皇帝已经年过花甲,膝前一个男孙都没有,怎能不着急?

  太子被圈禁这些年自不必说,二皇子跟三皇子都才从西北回来,没有子嗣也是正常,只有四皇子一直在京都,天天与楚晚守着,怎么也没生出孙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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