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反骨之人_第249章

阳关大盗Ctrl+D 收藏本站

“是!”

“报!廖将军得胜!”

正在这时,地平线的远方出现一阵沙尘,马蹄声也纷纷落落响起,远处辙乱旗靡,正是被虎豹骑击溃的虎贲军队,向巨鹿方向溃败而来。古骜立在军中战车之上,立即点将截击。虎贲本就队乱,这时忽然在撤退的路途上遭遇汉军左军,随即溃散急撤。

巨鹿城中亦早得报,雍驰立即以城外之虎贲与奋武军七万出动,支援从济北撤下的虎贲残军。不久便与古骜所在之汉军北军遥遥相峙,虎贲败军急急撤入己阵内。虎贲中军立即调精锐骑兵在最前抵御,其后由奋武摆开八角战型,寸步不让;而对于汉军而言,此处无给予骑兵冲击之平野,后面便是巨鹿城墙阻隔。虎贲有巨鹿城为依托,一时间,城上箭雨纷飞,一齐射向汉军……汉军只好止步,遥望虎贲。对峙之局,一时间无人打破。

“报——汉王!田先生有信!”

有暗曲在身后道。古骜接过,见田榕之字墨迹新干,信中言说,济北王已答应归附汉王,邀汉王入城中会盟。古骜略一思忖,便从左军中点兵一万,向济北赶去。

————

雍驰在帅帐中,听着斥候之报,听罢对心腹诸将笑道:“没想到古骜就在汉军左军之中,这会儿他已得了信,向济北去了。”

其中一虎贲将领上前一步:“皇上,诸世家调集部曲已毕,至于各关隘处,只等古骜入济北郡城便开关而出,这次任他是插翅也难逃了!”

另一幕臣道:“京畿之地,乃中原要津,诸世家经营多年,哪里又容得他一个小姓之人翻手云雨?此番这古骜倒是自不量力,与皇上作对。”

雍驰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中雕花的匕首:“之前在江衢,朕倒是小看他了。以为一把锁便能锁住他,倒让他硬闯开一条路,给跑了。但这次不同,此番朕为他准备了三把连环锁,只要古骜被任一把锁住,便再不能脱身。

第一把,乃是萧先生与济北君臣,古骜入济北城,要结盟,总要赴王宴,赴宴之时有刀斧手,任他城外有多少兵甲也没有用,只要刀斧手取了他的首级,汉军便大事去矣。此乃第一把锁。

此计若不成,古骜逃脱了,又或者识破了萧先生,也有第二把锁,那便是重围。在济北城外,看似只有廖清辉所率的三万人,古骜以为是护卫无虞,可是我有北地关隘二十三处,连绵百里,各世家部曲早已备好,只待朕一声令下。一旦汉王入于济北,便又有天降之兵十万围之。朕在巨鹿所部兵甲,可以牵制廖清辉与汉左军;朕在京畿大营中之兵甲,可以牵制虞君樊所率汉军中军。到时候古骜一人被困于济北城中,被我军包围,与外界隔绝,济北之粮已无多,古骜孤掌难鸣,听说还受了伤,外面的汉军军心就溃。此战汉军便大势已定。

至于第三把锁,古骜哪怕在济北城外便觉出了不对,只要他驰于城下,便已经危险。朕只要派兵截断他的退路,他与廖清辉区区三万人,便向朕十万京畿之兵的暴露了侧翼。这一次,他是插翅也难逃了。”

“皇上神机妙算,臣等五体投地。”

雍驰挑眉:“怪就要怪他自己太想得济北,得了济北,连子成线,谁叫他手中只有旷野,却无关隘呢?济北城下,廖清辉又胜了,他的说客也传来了信,济北王又要投靠,虎贲不过是溃败而已……古骜此时,怕是不仅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相反觉得自己连战连捷罢……呵呵。”

————

在济北城内,高阁之上,济北王世子已经给田榕解开束缚,问道:“田先生,那我们现在该如何办?”

田榕终于喘了一口气,道:“我想过了,他们拿走我的印鉴,却并未搜出我缝入衣内之信,这倒是蹊跷了……呵,把信缝在衣襟内这事,还是当初萧先生教我的。”

“那他们……究竟意欲何为?”济北王世子问道。

田榕苦笑:“我师父那里,本就有一门学问,是专门模仿人笔迹,我同门师兄弟从前,常常互相模仿,锻炼技艺,他们既然得了我的印与鉴,模仿我给汉王报信,易如反掌。他们八成是以我的名义,给汉王去信了。”

济北王世子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田榕在一边笑道:“你担心什么?若是虎贲赢了,得利的还是你们家。雍驰这人,虽然瞧不起我们小姓,可是对世家还是赏罚分明,你父王若是能帮他拿下汉王,日后富贵可期也!”

济北王世子沉声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

“喂,”田榕打断道,“这屋外面守着的,是你父亲的人,还是萧先生的人?”

济北王世子冷道:“哼……父亲再糊涂,也不会让萧先生的人守着我,握住我的生死。”

田榕眯起眼睛:“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要把我跟你关在一起?”

“这……现在整个王府都戒严了,分兵分守在两处,总不比守在一处的好。”

田榕盯着济北王世子,忽然笑了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你没懂啊。”说着田榕的语气低了下来,叹息:“可惜我这次悬了,师父恨我极深,我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第206章

两人正说话间,忽然有人在外面隐约喊道:“不好了!柴房发现了尸体,怕是有人潜进来了!王爷命尔等搜府!”

田榕忙贴着窗子听去,只闻外面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想,有脚步声,呼喝声。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都安静了下来……忽然透气的天窗上伸进一个脑袋,往里看了看,就立即如一只猿猴般灵巧地钻了进来,正是满脸脏污的典彪,他双臂悬抱在梁上,轻声叫道:“田先生,田先生?”

田榕一抬头,吓了一跳,济北王世子也匆匆站起身,仰头望去:“你是谁?”

“你又是谁?”

田榕对济北王世子道:“……低声……这是我的护卫长……”随即对典彪道:“这是济北王世子,与我一同被关在这里。你……你怎么来了?你还剩多少人?”

典彪趴在梁上,看了一眼济北王世子,这才低声对田榕说:“死了一大半弟兄,还剩八十个,昨日都趁着黑翻出王府躲在城内呢,都被我召集起来了。我已把守卫引开了,这就救你出去。田先生,你别怕,哪怕搭上我这条命,还有外面兄弟的命,我也不能看着你陷在囹圄里,我向汉王发过誓,立过军令状的。我算计好了,等我背你上了屋顶,我会放一个信号,外面的弟兄就会攻王府,王府大乱,我就带着你趁乱走。不过城门可能出不去,现在城门都紧闭,只能先躲起来。”

田榕仰头,咬牙道:“……典彪,如今救我是小事。我告诉你,济北城是个圈套,你要想办法告诉汉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从戎地王帐中带来的精兵强将,不能为救我折在这里,你得想办法出城,把消息传出去。”

典彪一愣,道:“这的确是大事……济北是圈套……就这么跟汉王说?”

田榕道:“就这么说,一说汉王就全明白了,还有,你跟他说,这么多年,我把他看做哥哥、兄长,我一直记得当年议政堂的事。”

典彪道:“好,那我先不救你了,你保重。我先想办法出城去,传话给汉王。”

田榕点了点头。

典彪形如鬼魅般地从天窗一跃而出。

————

古骜行军到半路的时候,忽然一阵大风吹倒了前面旗帜,那支旗之木本就在适才的战斗中斑驳,这次被西风一刮,竟然堪堪一折而断。

“汉王当心!”有人唤道。

古骜座下棕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猛然避开。一个硕然的“汉”字,上面沾满了适才激战中的污血,正倒在古骜面前,棕骏落下蹄尖,正巧踏在旌旗上。古骜忙勒着辔头往前几步,有卫兵飞快地跳下马,捡起了旗帜。

头顶上一阵阴冷,只见适才的大风吹来了厚云,正遮住古骜头顶的太阳,蔽日而阴。这时有护卫的亲兵校尉上驾马前一步,道:“汉王,此兆不祥……不如改道折行?”

古骜坐在马上,眼神未动:“莫要如此说。不过是风吹断了旌旗,乌云遮住了太阳,常事而已,没有祥与不详。”

“可……”那校尉还要再说。

古骜道:“如今天时、人和都利于汉军,只有地利还在雍驰手上。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三军之动乃是大事,不可因为小事而乱。”说着古骜望向那校尉:“行军,在于勇与谋,不在于兆,你记住了。”

“是。”那校尉脸上有些惭愧。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