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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心理_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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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从连果然猛转摄像头,向王朝所指挥的方向疾驰而去。

  “调实时监控录像头,找人。”

  “已经在调了,但是老大,你要快点,李景天的粉丝有人在那附近,她们已经过去了。”望着屏幕上疯狂亮起的点阵,王朝根本忙不过来,“阿辰,你从我书包里拿个平板出来,监控下微博上的实时进展。”少年人飞快说道。

  林辰点了点头,抽出平板,他不停刷新着最近条目,各种肮脏字眼飞快在他眼前刷新而过。

  @吃吃喝喝睡睡:靠靠靠,赶紧去抓那个傻逼。

  @番茄米线和天最爱:转发本条微博抽一人支付宝打1000块,谁抓到那只鸡拍照给我,再奖!

  @茄汁牛肉以及天:我在西四路卖当当门口,我看见那只鸡了,请求支援!!!

  “西四路,麦当劳。”林辰拍了拍少年的肩,提醒道。

  王朝点了点头,开始调用实施路面监控,他拖放了一下时间轴,在暗色调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几个少女,她们身穿红衣,胸前贴着李景天歌迷会的玫瑰花标志,她们正伸长手指和脖颈,仿佛对着马路对面什么人指指戳戳。

  “在对面。”林辰说。

  王朝迅速将画面掉转过去,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一袭红裙的身影。

  马路对面的女人似乎意识到有人在喊她,她慌张地向四周望去,在怔愣后,她开始奔跑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驶入了西四路,王朝赶忙说道:“老大,西四路路口正好红灯,前面还有30米位置有个车位,你把车停下,我们先跑过去更快。”

  林辰点了点头,刑从连看了他一眼,然后踩下刹车。

  他拉开车门飞快冲下,西四路正是商业繁华地带,前方你追我赶的几个女孩已经引起了一些骚乱。

  许染穿着红裙和黑色高跟鞋,根本跑不快,意识到身后有人在追赶,她吓得跌跌撞撞地向前冲去,甚至还推到了路边的两个报摊。

  林辰加快速度,向前冲去,呼啸的风刮过耳畔,周围是各种复杂的人声、车流声,剧烈运动会让人的大脑变得空白。

  “站住!”

  “前面那个穿红裙的”

  “大家帮忙捉坏人啊!”

  女孩们清凉的嗓音,猛地灌入林辰耳内。

  他猛然抬头,只见最前方被追赶女人越跑越快,她黑发四散裙角飞扬。不少行人终于反应过来,有人意识到这是在抓坏人,他们停下脚步回过头,向许染做着包围圈。

  许染见状,非常慌乱,她左右四顾,周围已经没有了她的容身之所,

  林辰用尽全身力气奔跑,他越过了先前追杆许染的李景天歌迷,下一刻,几乎就要在他追上许染的刹那,一切却变得缓慢下来。

  他很清楚,许染先是看了他一眼,然后带着惊恐的绝望,毫不犹豫地冲进滚滚车流中。

  女人像是什么慷慨赴死的鸟类,她先是越过巴士、然后翻过护栏,前方红绿灯转换,大量车辆加速前行中,尖锐的喇叭声疯狂响起,那响亮的声音震得人耳膜发疼。

  像是受到了惊吓,许染怔愣地望着飞速驶来的车辆,一辆载重卡车径直撞向了她。

  仿佛什么劣质恐怖片里的场景,暗调的背景色上,一身红衣的女人高高飘起,如同被风吹起又落下的花朵一样,她重重落地,卡车来不及刹车,从她的身上,再次碾压过去。

  咯噔一下。

  林辰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虽然一切都在变换着,可林辰却觉得时间都停滞了下来,直到他眼前一黑,然而那并不是因为晕厥,而是因为有一双手掌覆盖在他的眼睛上。

  “别看。”刑从连严肃却郑重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第121章 心碎

  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辰都在想,如果当时下车追赶许染的人是刑从连,他会怎么做呢?

  他或许不会像他那样一言不发,以他的身手,或许早在许染撞翻那个报摊钱,他就会把她扣住,又或者他会大喊,用声音呵止前方追逐狂奔的人们,他会说什么呢,“不许动”还是“站住”?

  如果是刑从连的话,或许有更好的方式也说不定……

  如果有更好的方式,说不定许染现在正坐在她的对面,她会和他哭诉李景天的事情,他会给她递一张纸巾或者是一杯水,告诉她,一切都会过去,他会抓住那个坏人。

  可是,现在呢,林辰的目光向重症监护室中望去。

  其实,现在也是面对面的状况,只是现在,他站在窗外,她躺在床上。

  一些导管和导线连接在许染身上,她毫无生机地躺在那里,一种浅黄色的药液顺着软管一滴滴注入她的体内,监护仪上的心跳、血压、呼吸指数都暂时平稳,但也只是暂时平稳而已,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体征消失的警报会再次响起。

  林辰望着许染被呼吸机遮住大半的面容,她眉眼边纹路深刻,是那种非常典型的被生活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长相,明明才25岁,年龄却仿佛真实岁数的倒转。

  因为车祸手术,许染颅内压过高,她头上的一块颅骨古瓣被取下,脸上还有褐色血污和黄色呕吐物痕迹,仿佛是那种最粗制滥造的玩偶,因为小朋友在争抢过程中大打出手,而变得支离破碎。

  但可惜的是,玩偶和人总是不同的,医生说,病人能否醒来都是未知数,因为卡车二次碾压,病人内脏随时面临衰竭。

  总之,那些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经典桥段,都是这样,医生总说,能否醒来要看病人的求生意志,因为在编剧和导演看来,那些故事里必然有这么一个令人绝望又充满希望的段落,才能凸显出戏剧冲突的张力。

  但林辰很清楚,对于许染来说,或许不存在那么一个充满希望的瞬间了。

  混合着药液的生理盐水一滴滴掉落,仿佛床上那个姑娘流逝的生命一般。

  林辰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木然转头,看到了王朝,少年人的眼眸中满是温柔而悲伤的黑色,他看见王朝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什么,又或许说什么什么,但是他好像听不清了。

  很奇怪的是,看见王朝面孔的时候,在那条人行道上发生的每一幕都再次浮现出来,那时王朝因为要放下电脑,所以下车晚了一些,但他一直有感觉到,少年人在他身后不远处奔跑,风明明也没那么凛冽,可刮在他脸上的时候却透着血腥味道,这种清晰感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可以回忆起那时的每一幕细节,比如比如天上飘着几张报纸又或者是路人被撞得晃荡的毛绒挂坠,当然,也包括许染被碾压的瞬间,如此循环往复,令人头疼欲裂。

  林辰闭了闭眼,耳鸣让他听不清周围的任何声音。

  他很清楚,自己正处于创伤后的应激反应期,其实伤害这个东西,对每个人是公平的,无论你阅读过多少书籍、掌握了多少心理治疗技术、会说多么伟大的道理,当伤害来临的时候,该觉得痛苦的时候,那些痛苦一丝也不会渐少。

  等林辰再睁开时,他意识到王朝是要同他说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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