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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废后不易_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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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无忌点头应了一声,又埋首案牍间。见他如此,长孙夫人自是会意,悄悄掩了门,往厨房置办了些许粥食,差人送往书房,便径自回屋子不提。

如长孙夫人这般回府的自不在少数,为官者又哪有不心思灵透之辈,细细琢磨一番,亦知事不可违,倒也消停了几分。如此,叫李治也着实松了口气,为安群臣之心,更亲下诏书,许诺武氏一生,位不过三品,亦算是个交代。

得了李治的允诺,讷敏也算是投桃报李,极贤惠地提议,愿差人往感业寺,迎武则天入宫。闹到这份上,李治也不好自己接人,有讷敏出面,也算是再好不过的结果,自是满口答应,更是忍不住同身边亲近的内侍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当有人将这话儿传到安仁殿,讷敏不过是付之一笑罢了。

站在高高的玉阶上,望着西边那残阳如血,悠悠地想道:如今这局面,也算是皆大欢喜,各有所得,只不知感业寺那位可否满意了。

  ☆、第58章 安仁觐见

如此差强人意的结局,亦出乎武则天的意料:位不过三品,她要的,从来都是……

可事到如今,又能何解?

换上心爱的石榴裙,坐在四辕马车上,听着车轱辘在官道上平稳地转动,武则天默默地想道:惟有且行且筹谋了。

站在太极宫外,犹记得多年前,她亦是满怀期望、踌躇满志欲博一番天地,却不想随侍天子十二年,却只是区区五品才人,湮灭在太极宫中,未能给自己带来荣耀显赫。

这一次,她一定不会再输。

见她立在宫门前出神,身前指引的宫女忍不住轻声提醒道:“武美人,还请这般来,莫叫皇后娘娘久等了。”

收回视线,武则天温声笑道:“劳烦姐姐带路了。”

那宫女连称不敢。

新人入宫,觐见皇后是常理,也是祖例。若是平时,或许并非多显眼,可今日,进的是武美人,尚未入宫便已震动外朝内宫的武氏,先皇的才人,莫说是妃嫔,便是那些个内侍宫女,也少有不好奇,不在意的。

而安仁殿里,自是一派喧闹不已。

看着殿下一应燕瘦环肥的莺莺燕燕,难得得齐整,讷敏心里暗自好笑,这是三堂会审,提防起狼来了的意思么。只是,这般阵势,莫说是吓退,便是在那武则天心上留些涟漪,都不够瞧呢。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儿,终于,听到宫人来报,道是武美人到了。

便是讷敏也略略动了下身子,对于武则天,她亦是久仰大名,铿锵一见,如今能瞧见真人,亦有几分好奇的:“宣。”

宫人领命而去,悠悠地唱和开来,不多时,便瞧见一位体态修长、娥眉轻扫的女子将一地的光晖抛之于身后,步履轻盈而从容,待行至殿中,裣衽下拜道:“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福。”

目光在那嵌了和氏暖玉的小帽上略一顿,讷敏微微抬手,笑道:“不必多礼,坐罢。”

早有机伶的宫人搬了绣墩,度其位次,安置妥当,抬头一看,恰是徐婕妤之后。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古怪了起来,在徐婕妤与新晋的武美人之间流连,更有甚者,悄悄抬眸打量几眼正位上的讷敏。

那新得的皇子,究竟是如何一回事,虽不曾有人明言点破,可其间的弯弯道道,有心之人亦不在少数,只不过,帝后这般说,众人也只得这般信。眼下遇到了正主,又是这般微妙的位子,哪还不使劲儿地打量,只盼着能寻出些端倪来。可惜,视线往复间,却见三人皆是如常坐着,仿佛这一切,不过是轻风拂过杨柳,风过无痕罢了。

“武……姐姐亦算是新人,新人入宫,自是桩喜事。”讷敏并未出言打破这诡异的平静,任由视线交汇,片刻之后,只微微正了些身子,抬了下手,示意陆风仪将早已备下的礼物端上来,艳丽精巧的石榴花开珊瑚座屏,更是有心,“不过是本宫些许心意,还望姐姐日后,好生侍奉大家,早日,会大家添个一子半女的。”

武则天垂睑起身,谢礼道:“多谢皇后娘娘,妾明白,定会谨遵娘娘懿旨。”

“既已入宫,便是自家姐妹,哪用得着这般处处见礼,反而生分了不是?”讷敏眸色微微一闪,脸上仍含着温婉谦和的笑,“若叫大家知道了,还以为本宫多事,叫你委屈了。”

一旁的萧淑妃忽然掩面笑了起来,乌墨鬓间蝶恋花金钗垂着长长的琉璃苏子一晃一晃的,衬着那张妩媚多姿的脸越发明艳动人:“皇后待人最是宽和不过,怎会委屈了谁?武才人初来乍到不懂这个,以后时间长久了,自然会明白娘娘的苦心。”

众妃又是一怔,这萧淑妃是转了性子还是怎的,竟附和起皇后来了?

再看向武美人时,又添几分警醒。

“淑妃又记岔了,大家亲拟的封号,武姐姐又是这般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才人二字,往后,可不许再提了。”讷敏如何听不出她的讽刺,也乐得两人这般争锋,可听着萧淑妃越说越张扬,唯恐当真犯了忌讳,便轻描淡写地斥了一句,“如今武姐姐既已进了这宫门,便是你我的姐妹无疑了。”

“倒是我记错了,还道是以前呢。只可惜,这美人,已经是正四品了。”萧淑妃拿着绣花手绢儿捂着嘴咯咯地笑开了,那眉梢间的得意飞扬,明媚得刺目,“啧啧,这么快就四品了呢,往后的日子,却是少了许多滋味。”

如此明晃晃的讽刺,叫武则天袖底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却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叫皇后娘娘为妾费心了。”

“本宫也不过是动些嘴皮子,哪有什么费不费心的?只可惜,本宫也是个无用的,只怕是委屈你了。”讷敏笑着宽慰了两句,又对萧淑妃道,“你啊,也少说两句,今儿武姐姐头一天进宫,若是唐突了美人,可就成了你的不是了。”

“哎呀呀,真真是该打,要是热闹了武美人,往大家跟前一闹,我那承香殿,怕就再没人气儿了。”萧淑妃唇角一掀,虽说着懊恼的话儿,可脸上却不见半分焦急,仍是笑意盎然的,半侧着头,直剌剌地打量着武则天,竟有些说不出的轻蔑嘲弄。

讷敏笑着撇了眼萧淑妃,回头又对武则天道:“武姐姐不必理会她,淑妃这张巧嘴儿,可是出了名儿的,本宫是说不过的。” 说着,也不待她如何作答,便唤了陆风仪吩咐几句,又同众人笑道,“前儿得了些果子,叫人渍了几日,昨儿刚呈上来的,本宫觉得味儿不错,大家也都试试味儿,若是喜欢,回头本宫叫宫人们多置备些,这会儿天热了,吃点儿果子开开胃也是好的。”

“皇后娘娘的赏赐,自然是极好的。”

众人又是一愣,犹疑地看向刘氏,平日里极谨小慎微的,难得开口,却不想今儿也不一样了。被这么一打量,刘氏有些拘谨地挪了挪身子,微微垂着首,极忐忑不安的模样。

“你若欢喜,回头我差人送些往你宫中。”看来,关于李弘的安置,叫刘氏也不安了呢。讷敏心里忖思着,面上温和地笑着,替她解围道。

讷敏能想通透的,徐婕妤如何猜不到,亦温声道:“太子聪慧,前几日大家还夸了他呢,有这般好的长兄照拂着,也是小皇子们的福气呢。”

“李忠,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本宫亦时常听大家夸赞他敏而好学,谦而不骄。”讷敏亦笑着开口续道,“陆风仪,将那套四君子文房取来。你也不必推诿,都是本宫的孩子,本宫也是盼着他们好的。”

刘氏连忙告谢,起身欲见礼,想起先前讷敏的话语,又觉不妥,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行事才好,瞧见她这般,讷敏心里暗暗摇头,这般风仪,也难怪不讨李治的欢喜了,这些年,更不曾听闻什么母以子贵,委实有些忒小家子气了:“往日得暇,让太子也与几位兄弟多亲近些,本宫只盼着今后,他们兄弟齐心,便是我大唐的福气了。”

说着,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若是诸位姐妹亦是齐心,本宫更是再高兴不过了。”

众人连敛容应是。

武则天微垂着头,一脸恭谨柔顺的模样,可眼底的精光隐隐里,满是说不出的野望。

待众人散去,讷敏亦有些倦意,指了跟前的女官陪武则天前去安置,便摆手让人退下了。见她露出几分疲态,陆风仪悄步上前,替她揉着眉心:“娘娘也该仔细着自个儿身子才是。”这些天,看她忙这忙那的,把一应的内务都安排妥当了,却独独忘了自己那份。

讷敏半阖着眸,懒懒地应了一声:“往后,该热闹了。”如今武氏也已进了宫,怕是清闲的日子,越发远离了自己。

而那一厢,武则天亦上了软撵,一路欣赏着内苑里怒放的名贵花卉,到了一座秀美的小院前。

虽然李治立下位分不过三品的誓言,可一应的陈设置办,讷敏却仍大度得很,并未苛责那些个枝末繁节,更安排了瑰丽精致的彩丝院,彩丝院并无主位,武则天一进去,虽无主位名分,却有主位之实,莫说是李治,便是武则天心里,亦有些满意的。

“媚娘住得可还习惯?若短了什么,同朕说,或是跟皇后说也是无碍的。”武则天刚安置下来,李治后脚就跟到了,环顾了一圈,心下对讷敏更添几分满意。

“皇后娘娘替妾想得这般周全,妾欢喜还来不及,哪还会不习惯?”武则天面染桃花羞色,依偎进李治的怀里,手指轻轻在他胸前打着圈儿,“能相伴九郎身边,是妾这辈子最大的福分了,妾感恩尚来不及,只是,因着妾,带累了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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