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废后将军_第54章

一度君华Ctrl+D 收藏本站

  左苍狼微微颤抖,最后闭上眼睛,伏在她背上。

  温砌灵柩到达晋阳城的时候,慕容炎下令,为温府亲眷打开渔阳城门,允许温家人入城奔丧。尽管慕容渊百般阻止,温行野夫妇仍然带着儿媳和两个孙子日夜兼程,赶往晋阳城。

  温家人来到晋阳城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

  温砌旧部披麻載孝,从西华门将温砌的灵柩运回。左苍狼没有办法行走,冷非颜半抱半扶着她,站在远处老旧的屋檐下,但是没过去,只是说:“你的腿伤得不轻,我先送你回去,然后找杨涟亭过来看看。”

  左苍狼说:“先别走,等一等。”

  冷非颜就没动,温砌漆黑的灵柩从长街经过,百姓纷纷让道,一路静默。冷非颜催促:“走吧。这时候温家人正在悲恸之中,你还要过去祭灵啊?不看看你这腿!!”左苍狼被她半搀半抱,远离了那长街。

  往事如潮,历历翻涌。那个在宿邺城笑说“不过是学点高谈阔论之言,显得我这个元帅更有学问而已”的元帅,终于还是陨落在边城荒月之中。  灵柩被送回燕王宫,棺材打开,温夫人为其梳洗更衣。尽管天气寒冷,终究时间太长,棺中尸首已经肿胀,看不出本来面目。然满身箭伤,体无完肤。

  秋淑替他换上殓服,她眼眶微红,伸素手抚他面孔:“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此后每个日夜,我都将知道你在什么地方。”她将脸贴过去,依偎着他的额头,纵然爱人面目全非,她仍温柔,“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应该高兴,对吧?我应该高兴……”

  从此河山一片月,良人罢远征。她伏在他胸口,蓦然痛哭。

  晋阳举孝,慕容炎在广渠山为其建将军陵。出殡那天,秋雨绵绵。百官夹道相送,温老爷子扶着妻子,仿佛突然之间,就到了龙钟暮年。

  许琅领着军统温砌旧部,披马戴孝为其抬棺送灵。纸钱满晋阳,行人欲断肠。

  陵前,慕容炎洒酒相祭,肃穆哀重:“安得舍罗网,拂衣辞世喧。悠然策藜杖,归向桃花源。温帅未逝,他只是归向了桃源。大燕自建国以来,缕遭西靖欺压,山戎、孤竹、无终,边患内乱从未平歇。温将军抗击西靖,平定内患,他是我大燕的脊梁。

  他一生立志西征,然国力不歹,不能尽英雄之志。孤决定大燕从此脱离西靖,拒绝再向其称臣。孤在此立誓,必要让西靖血债血偿,承继将军遗志,不忘西征大业。愿将军英灵未远,得见我大燕四海升平、万众归心。”他以酒浇地,百姓听闻此言,却是欢声雷动。

  寒风吹卷枯残叶,小雨淅沥半沾衣。

  丞相薜成景上前敬了一柱香,转过头,看见慕容炎站在斜风细雨之中。百姓奔走相告,喜气溢于言表。

  他叹了一口气,再度望向碑陵。亲人犹垂泪,他人亦已歌。多年之后,那青史书页又将如何评说?

☆、第 36 章 正妻

  左苍狼一路被冷非颜带到慕容炎的旧宅,他如今虽然为燕代王,但是这处宅子一直没动。冷非颜办事很是雷厉风行,将她放下之后,自己立刻匆匆赶往姑射山。

  王允昭似乎早有准备,专门安排了几个下人在这里照顾。

  左苍狼躺在床上,偶尔可以听见外面的爆竹声。彼时正是元宵,整个晋阳城,恐怕也只有温家人没有佳节之喜吧。

  当天夜里,她正睡着,门突然被推开。左苍狼吃力地坐起来,见慕容炎从外面走进来。他换了便装,锦衣玉带,不像一个帝王,更像踏月而来的翩翩公子。

  左苍狼有些心虚:“主上……”她知道自己是起不来的,只得说,“恕属下不能起身行礼。”

  慕容炎走到她床边,许久才倾身,双手轻按她的腿。

  左苍狼轻咝了一声,咬着唇没动。慕容炎面色阴沉,半晌说:“我来之间,是想要给你一点教训。但是如今看来,你受的教训也不轻。”

  左苍狼低下头,许久才说:“属下有罪。”

  慕容炎沉声说:“你是有罪!而且是罪该万死!他毕竟是我父王,就算你成功,他现在遇刺身亡,除了我还有谁会干这种事?且不说多年以后青史置评,就单说现在,朝中遗臣会如何看我?如果行刺这么简单就能解决问题,我们所做所为是为了什么?”

  左苍狼咬着牙不说话,慕容炎问:“通知杨涟亭了吗?”

  左苍狼这才说:“非颜去了。”

  慕容炎点头:“头脑发热的事,一次就够了。一个连自己的重要性都意识不到的将领,如何统率三军?”

  左苍狼低声说:“可是……”

  慕容炎斥道:“有什么可是?!自己好好反省!”话落,他出了房间,脚步声渐远。

  左苍狼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透过窗棱的月光,他其实……很生气吧?

  入夜不久,外面又有人进来。左苍狼睁开眼睛,就见杨涟亭和冷非颜一并进来。杨涟亭倒是听闻温砌已死,知道慕容炎会派人去救左苍狼,早早就从姑射山出发了。

  这时候他坐在床边,先为她把脉,然后去看她的双腿。

  冷非颜问:“如何?”

  杨涟亭眉头紧皱,过了一阵,见两个人都看着他,说:“我会想办法。”说罢又看了一眼左苍狼,宽慰地笑笑,“先休息,我开两个方子。这伤有点复杂,可能要剖开皮肉取出碎骨。”

  左苍狼目光犹疑,盯着他的眼睛问:“很困难?”

  杨涟亭说:“是有点困难,但是还难不倒我。不要担心。”

  左苍狼还要再问,冷非颜已经说:“哎呀好了,有办法就赶紧去想啊,站在这里干什么!”

  杨涟亭应了一声,去到外间。冷非颜也跟着出去。左苍狼闭上眼睛,杨涟亭一直去到外间,冷非颜说:“写药方啊,趁着我有空,抓了药再走。”

  杨涟亭说:“药我自己会抓,能不能帮我把她带到德益堂?”

  冷非颜应一声,进屋又扛起左苍狼,一路离府,赶往太平巷的德益堂。

  杨涟亭只让她把左苍狼放在榻上,便说:“好了没事了,这里有我和姜杏,你先回去吧。”

  冷非颜还是有点不放心,但是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说:“有事叫我。”

  杨涟亭点点头。

  到第二天中午,杨涟亭把左苍狼抱到密室里,这才给她喝了一碗药。左苍狼问是什么,他说:“拜玉教的素尾和九针医治方法有点可怕啊,你睡着比醒着好。”

  左苍狼还是不放心,说:“不,我要醒着。”

  不知道为什么,杨涟亭的神色总让她觉得莫名地不安。

  杨涟亭说:“那好吧。”

  说罢,取出玉盒,让左苍狼看里面的素尾,说:“这个会在骨头的断处吐一种胶状物,使骨头断裂的地方重新粘合。但是呢,你腿骨碎裂得厉害,是要割开皮肉,露出断面……”

  • 背景:                 
  • 字号:   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