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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_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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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苍狼缓缓出列,现在狄连忠两战败北,折损兵士四万有余,囤军于马邑城,一直空耗粮草。慕容炎虽然没说,但是军情如火,他败得这么惨,不会没有原因。

  她跪下,说:“微臣愿赴边城协助狄太尉。”

  慕容炎点头,说:“如此也好,马邑城还是你熟。狄连忠毕竟久疏战阵,此次还是你为主帅。由他从旁协助吧。”

  此话一出,诸人还是颇为意外。自古以来,哪有太尉给骠骑将军任副帅的道理?这简直就是在撕狄连忠的脸皮。连带姜散宜也是面上无光。毕竟是他举荐的人。

  甘孝儒看了姜散宜一眼,左苍狼毕竟是身负谋害皇嗣的罪名,这么快出狱,而且直接委以重任。这一记耳光抽得不轻。

  姜散宜表情也精彩得很,他比甘孝儒等人更精,心下也有几分疑惑——按理,慕容炎是有意扶持一方势力,分温氏旧部兵权。即使狄连忠战败,又何至冷淡至此?

  他想不明白。

  待下朝之后,姜散宜悄悄命人去找姜碧兰。正好其母生辰,姜碧兰趁机提出回府省亲。慕容炎也同意了。

  待回到姜府,姜散宜刚刚给她行完礼,便屏退左右,急急问:“一些事,为父一直以来就想问你!当初你腹中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给你出的这主意,竟然将皇嗣性命视为儿戏!”

  姜碧兰脸色慢慢冷下来,将海蕴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冷笑:“当初父亲杀死我第一个孩子,又焉知这不是报应。”

  姜散宜被噎了一下,说:“这些事,难道还需要为父再向你解释一遍吗?”姜碧兰也没再说话,在宫中这些日子,有些事她也渐渐明白了。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远比野兽残忍。

  她说:“既然孩子保不住,我拿来一用,有错吗?”

  姜散宜说:“不是有错,而是大错特错!”

  姜碧兰微怔,姜散宜说:“兰儿,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落在陛下眼里,他会怎么看?”

  姜碧兰说:“他难道不会认为,那个女人心思狠毒,杀了他的孩子吗?”

  姜散宜恨铁不成铁,说:“兰儿!容妃去逝之后,慕容炎在宫中十余年,什么阴谋诡计他没见过?难道当初王后想要置他于死地,明里暗里施的手段还少?你这区区小计,焉能瞒得过他?”

  姜碧兰眉头紧皱,说:“不可能啊,当时他格外愤怒,还踹了左苍狼一脚。他……应该是信了的。毕竟孩子胎象之事谁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怀疑我?”

  姜散宜说:“他当然会信,因为他正好需要这个机会,分裂军权,免得温氏旧部独掌军政!”

  姜碧兰缓缓后退,说:“你是说,他当时不过是在演戏?”

  姜散宜说:“你以为呢?”

  姜碧兰急急说:“可是那几天,他对我真的很好。他……不顾产秽,每日都前来栖凤宫陪我。日日都很晚才离开。”

  姜散宜叹气:“如果不这样,怎么表现他对失去皇嗣的痛惜?他不沉浸在悲痛之中,军中诸将岂有不为左苍狼求情之理?兰儿,直到现在你仍以为,他会因为失去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而痛心疾首吗?”

  姜碧兰几乎瘫软在椅子上,双唇颤抖,半天才说:“可那真是他的骨肉……”

  姜散宜说:“此事也就罢了。反正孩子也保不住,可是落在他眼里,他很可能会以为你杀了这个孩子陷害左苍狼。一旦男人这般看你,你将会是一个何其恶毒的女人?你在宫中,但凡事为何不先同父亲商量?”

  姜碧兰额上渐渐沁出汗珠,说:“我……”

  姜散宜说:“还有,左苍狼在狱中,你是不是对她做了什么?”

  姜碧兰咬唇,说:“好不容易她下了狱,难道我们不应该把握机会吗?”

  姜散宜气极反笑,说:“机会?说说看,你到底得了一个什么机会?”

  姜碧兰说:“我们联络了诏狱的人,如果陛下晚两日,只需两日,便可取她性命。”

  姜散宜猛然拍桌站起,姜碧兰一惊,他一指头指向姜碧兰,气得面色铁青:“愚蠢!”

  姜碧兰说:“父亲?我有什么错,如果那个女人死了,我们岂不是就高枕无忧了吗?”

  姜散宜深吸一口气,说:“上一次,你们是不是也动了手脚?”

  姜碧兰说:“上一次,我们也差点得手了!”

  姜散宜说:“差一点,你们每次都差一点!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姜碧兰脸色慢慢惨白:“你是说……”

  姜散宜说:“你们在诏狱中有人,诏狱中又都是谁的人?兰儿!你几斤几两,竟然在他面前玩诡计?”

  姜碧兰说:“可……可他从未提及过这些事!他若知道,为什么从来不提?”

  姜散宜说:“因为宫中你已是王后,朝中为父是左相!他绝不能让左苍狼对我们生出半点好感来!最好就是你死我亡,誓不两立!现在你在狱中如此害她,她若出兵去往马邑城,岂会放过你兄长!!”

  姜碧兰浑身冰凉,旁边郑氏也急了:“老爷,齐儿现在还在马邑城!他本来就没有上过战场,如果左苍狼有意害他,这可如何是好!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姜碧兰只觉得自己舌头已经僵硬,她讷讷地问:“父亲,那如今,我们能怎么办?”

  姜散宜说:“为父会先修书,让你兄长称病返回晋阳。狄连忠是个老将,一向机警,想来不至有失。日后你在宫中,凡事须派人与父亲商量,万不可再自作主张!”

  姜碧兰突然哭出声来,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可是我恨她,我恨她!陛下还当着我的面跟她亲热,爹……”她扑到姜散宜怀里,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姜散宜拍拍她的头,轻声叹气,说:“傻孩子,不过你也不要伤心,左苍狼这个人,在陛下面前看似温顺,其实执拗无比。要对付她还是有机会。你现今一定要服软,陛下需要她出战小泉山,你要拿出王后的心胸气度。以退为进,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姜碧兰说:“可是……”

  不等她话出口,姜散宜便沉下脸来:“父亲的话,你是听还是不听?”

  旁边郑氏也劝:“儿啊,你就听你父亲一回吧!”

  姜碧兰将丝帛覆在眼上,轻轻按了几按,拭去泪水,说:“我听父亲的。”

  姜散宜这才点头,说:“身在宫中,陛下怎么看你最重要。所以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事宜,有父亲替你谋划。你有何事,也务必知会父亲。容妃死后,父亲与陛下关系淡漠,但却是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父亲比你明白。”

  他拍拍姜碧兰的手,说:“不焦不急,你虽身在宫中,然而还有整个家族倾力支持。”

  姜碧兰第一次觉得很安定,哪怕明知道,姜散宜筹划这一切是为了家族利益,但是心却无端安定下来。她轻声说:“我要看着她皮焦肉烂,一步一步,步入万劫不复之地。”

  姜散宜说:“会的,只要你信任为父,并且耐心等待。”

  宫中,慕容炎陪左苍狼共用午膳。左苍狼沾不得腥气,御膳房纵然知道她以前喜好油气重的菜品,如今却也是再不敢上了。饮食俱都十分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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