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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_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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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喝完粥,杨涟亭也配好了伤药,也不客气,直接就扒了她的衣袍。左苍狼在他面前倒是坦荡,直接撩起伤处,让他上药。杨涟亭看着那样的伤口,那是生生剜去的肉。

  他说:“你看看你这一身伤啊!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左苍狼说:“好久不见,你罗嗦了好多。快上好药,我要出去。”

  杨涟亭说:“出去?你现在知道这是哪里吗?!你就出去!”

  左苍狼说:“渠洲吧。”

  杨涟亭一怔:“你怎么知道?”

  左苍狼说:“按行走的路程来算,差不多到这里。而渠洲向北,尽是崇山峻岭。若要逃脱,选这条路当然是上佳。”

  杨涟亭苦笑,说:“好了我相信你很了解了。但是你毕竟身怀有孕……身子也虚弱……周信那边,准备很充分。你还是跟他先回去吧。”

  左苍狼望定他,轻声说:“无论如何,我必须跟非颜一起离开西靖。如果我走了,陛下不会管这里还有谁。”

  杨涟亭眼中神色慢慢凝重,最后点头:“我们一起等她。”

☆、第 72 章 孕期

  这一日,姜散宜刚刚下朝,正准备出宫,突然有人追了上来:“姜相!”

  姜散宜回过头,就看见狄连忠。他有些意外,狄连忠虽然对他十分领情,但是在人前,两个人并未表现得有多亲密。他拱手道:“狄太尉,您有何事?”

  狄连忠看了一眼郑之舟,姜散宜意领神会,示意郑之舟先行离开。狄连忠这才说:“姜大人,我有一事,颇为不安。”

  姜散宜问:“何事?但请狄太尉明言。”

  狄连忠咬咬牙,说:“实不相瞒,当初左苍狼被俘,其实……并不是意外。”姜散宜一怔,他索性摊开了说:“当初我与任旋交易,引她入敌彀,本以为西靖绝不会给她一线生机,却没想到这个任旋言而无信,西靖皇帝非但未取她性命,反而向陛下狮子大开口。而陛下竟然以城池相易。如今……更是派人全力营救。”

  姜散宜慢慢明白过来,狄连忠说:“如果她平安归来,我只怕……她会在陛下面前极尽谗言。这可如何是好?”

  姜散宜说:“狄太尉,你可知当初任旋被俘之时,我曾三度进言,劝陛下杀之以平民愤?左苍狼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个人不肯取她性命,并不奇怪。”

  狄连忠急道:“姜相如今说这话有何用?!我担心的是……”

  姜散宜想了想,说:“太尉与任旋密谈,她手上可有实证?”

  狄连忠说:“这倒是没有。但是她与陛下如此亲密,哪怕是并无实证,只要几句枕边风,岂不是就能要了我的性命?”

  姜散宜望定他,缓缓微笑,说:“不能。”

  狄连忠怔住,待要再问,他却大步离开了。

  左苍狼到达盘龙谷山脉之时,已经是十一月,天气已经开始转凉。山中小道崎岖,行走不易,大多时候由冷非颜抱着她走。一路坎坎坷坷,总算是到达了燕地。

  冷非颜把她放下来,左苍狼不乐意:“再抱我一会儿。”

  冷非颜朝前面向她扬扬下巴,左苍狼一怔,待转头看过去,只见溪畔,慕容炎锦袍玉带,临风而立。见她看过来,只是微笑。左苍狼紧跑几步,突然上前抱住了他。

  慕容炎一怔,许久,也不顾冷非颜和杨涟亭等人的目光,缓缓展臂,搂住了她的腰。怀中人削瘦无比,他轻吁了一口气,说:“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左苍狼这时候却是脸红了,这么多年,她几时又这般主动过?

  只是那样日日夜夜的念想,也只有眼前这一个拥抱,如此真切。

  她松开他,说:“主上,我……”本想引了他的手,去触碰她的小腹,但突然记起身后还有几个大活人,还真是没好意思。慕容炎拍拍她的肩,她身后,杨涟亭、冷非颜早知道二人关系,这倒是没有。

  端木伤和端木柔还是十分奇怪,这时候也不朝这边看。慕容炎索性说:“这次你们做得很好,人送到这里便可,下去吧。”

  几个人这才行礼,各自离开。

  等人都走远了,慕容炎一把将左苍狼抱起,也许这时候,可以说一些情深似海、相思沁血的话。可是突然之间,他什么都不想说。左苍狼搂着他的脖子,她一向压抑克制,这时候却突然说:“当时在宿邺城,我知道落入敌人圈套的时候,我想这次一定是再劫难逃了。”

  慕容炎嗯了一声,怀中人轻得像一片羽毛,他脚步稳健。左苍狼又说:“当时我想,我身而为将,死在沙场,也不算撼事。但是后来,我想我一定要回来,活着回来。”慕容炎低下头,迎上她的目光,她目光温柔欲滴,轻声说:“陛下,我怀孕了。”

  慕容炎脚步微顿,随后如常。他轻声问:“几时的事,为何无人传报与孤?”

  左苍狼将脸贴在他的胸口,说:“六个多月了。”

  慕容炎看了一眼她的小腹,她实在是太瘦削了,肚子微鼓,却不像怀孕六个月的样子。左苍狼看了看他的神色,说:“陛下?”

  慕容炎把她放到地上,伸手触摸她的小腹,说:“阿左。”

  左苍狼说:“陛下不高兴吗?”

  慕容炎说:“怎么会呢?只是想到这一路艰险,不免心惊。幸好你与它尽皆平安。”

  左苍狼慢慢靠在他肩头,慕容炎感觉到她小腹中,有一丝微弱的胎动。他怔住。左苍狼说:“如今我的身份,毕竟不适合将此事公之于众,我想,先不回晋阳,等生下他之后,再作打算。”

  慕容炎拍拍她的肩,说:“无论如何,终归是孤的骨肉,岂能流落在外?”

  左苍狼微怔,他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说:“反正温夫人什么的,也只是个虚名。包括温行野在内,大家都知道。如今事已至此,阿左,回宫之后,孤会向朝臣公开此事。”

  山风过耳,左苍狼只觉回声隐隐,有一种幻听的错觉。慕容炎的目光却是郑重而坚定的,他说:“孤会给你一个妃位,这个孩子,会是孤的长子。”

  左苍狼握紧他的手,那一刻,所有的苦难全都值得。她轻声说:“能得陛下此言,微臣死而无怨。但是如此一来,恐于陛下声名不利。依微臣之言,还是……”

  慕容炎不待她说完,重又抱起她,说:“孤总不能,为了半世虚名,不顾自己的骨肉……和、和你。”

  左苍狼依偎在他怀中,初冬的深山只有松柏仍青。耳边流水涓涓,天上的流云散了又聚,这人间平静而美好,于是那些在敌国所受的磨难与伤害,慢慢痊愈。

  他的目光,是疗伤的圣品。

  车驾驶进晋阳城,只有城门吏例行检查了一番,见慕容炎在车驾之中,他也是吓了一跳,待要行礼,慕容炎却说:“免了,不要惊动旁人。”

  于是守城的官兵悄无声息地放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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