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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后将军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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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好友听了,忙连连摇头,示意他担心祸从口出。想了想,却终于忍不住自己八卦了一句:“没见整个温府都还得靠着她吗?”

  旁边另一个人也轻声说:“这年头,骨气尊严算什么,靠它能活命?”

  说完,三人皆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复又大声说些闲话。

  达奚琴也坐在席间,只是他虽然是侯爷,然则毕竟在这晋阳城,有的是身份高贵之人。他的座次与左苍狼隔着数人。两个人并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也没有多余的交流。

  左苍狼饮了一半,果然便有些不胜酒力,跟温行野打了个招呼,便辞席而去。未几,达奚琴也出来。

  没过多久,温行野也以醒酒之名暂时离席。但有歌姬跳舞助兴、温老夫人作陪,诸臣也不觉冷清。

  温府内室,温行野、薜东亭、达奚琴和左苍狼围着小圆桌落座,薜东亭说:“看样子,薜家是真的倒了。这老贼也有今天,真是令人快意。”

  达奚琴说:“陛下虽然准我呆在大司农司任太仓令,但是我观其神色,他并不十分放心。”

  温行野说:“薜丞相虽然年势已高,但是毕竟精神尚可。如今左相之位空缺,不知是否能够……”他看了一眼左苍狼,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几个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左苍狼,左苍狼说:“姜散宜虽然被革职,但是其子还在俞州任刺史。甚至他也只是被责令闭门思过,连家产都没有抄没。其夫人还有诰命。而姜碧兰犯下如此大错,他没有当场杀她我已是意外,如今竟然连王位也没有废除。真是让人不解。”

  温行野说:“他起兵夺位,便是以深情之名。或许对王后确有几分旧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左苍狼不说话,达奚琴终于问:“你对目前的局面,还不满意吗?”

  左苍狼看向他,说:“只是觉得奇怪。”又想了想,说:“如今东亭任禁军统领,薜老大人任丞相之事不是不可能。但是以陛下的性格,如果薜老大人任丞相,只怕他会设其他职位,对丞相权职予以分散限制了。”

  薜东亭倒是站起身来,一抱拳,说:“左将军,您走之后,家父每每提及,总是心怀愧疚。当初您相救薜府,我们总以为您是为拢络人心之故。如今想来,却当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东亭代父陪罪,还请将军大人大量,不要见怪。”

  说完就要下跪,左苍狼赶紧扶住他,说:“丞相本就是国之贤柱,东亭兄何必客气。”

  论年龄,薜东亭长左苍狼多矣。但因温行野与薜成景是平辈论交,她叫他一声兄长倒是合理。

  达奚琴站在旁边,终于说:“时候已不早,还是不要久聚,以免惹人闲话。”

  温行野也说:“瑾瑜侯说得是,如今姜府虽然开始动摇,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怕大家还要齐心协力。”

  左苍狼对达奚琴说:“如今先生身在大司农司,袁戏将军等人的军饷、军备一事,还请先生费心。”

  达奚琴说:“自然。”

  左苍狼这时候转向温行野,说:“如今我出入宫闱不便,你若有空,替我发书袁戏等人,他们的军饷,我要抽一成。以后每个营中将实发九成银两。”

  温行野哭笑不得,说:“你这倒是雁过拔毛了。”

  左苍狼说:“天冷了,总需要一点毛御寒,挨过严冬。”所有人都沉默了,左苍狼这才看向达奚琴,说:“以前先生顾忌身份,从不结交朝臣。如今身在朝中了,想必用钱的地方一定极多。这一成银子,先生分作三份,我三,先生五,剩下两成给东亭。薜家上次家产被抄没,东亭手头想必也紧。禁军副统领蓝锦荣任职已久,他若两手空空,只怕不好立威。营中的兄弟们不容易,剩下的九成,我希望是送到袁将军手上的数目。”

  薜东亭呆住,达奚琴沉默,许久,二人深施一礼,郑重说:“谢将军关怀。”

  薜东亭以前没有跟左苍狼共事过,但这时候,他似乎真正明白为什么这个人在军中会受万人拥戴,此人心思之细腻,无论她是有意拢络还是诚心关切,都让人动容。

  事情商量妥当,诸人当然就要回席了。温行野先走,薜东亭随后,达奚琴跟左苍狼共同步出房间。

  此时正是皓月当空,达奚琴说:“这几天闲来无事,我看到一本野史,记载了你的一些趣事。”

  左苍狼与他并肩而行,经过湖边的时候,清风徐来。她说:“先生如今身居要职,居然有闲来无事的时候,看来还是不够尽心。”

  达奚琴说:“你已经远走高飞,为什么要回来?”

  左苍狼说:“我本来就是名利旋涡中的人,不过欲擒故纵罢了,岂会轻意离开?”

  达奚琴抓住她的手臂,说:“在我面前,仍然不能以诚相待吗?”

  左苍狼缓缓拨开他的手,说:“先生品格,我也是素来景仰。不然也不会将以轩、以戎相托。”

  达奚琴说:“能免了这些无谓的寒喧吗?”左苍狼沉默,他说:“其实我真希望,有一天你跟我说话,能够没有这些官样文章。我真想知道,在这层壳子下面的你,是什么样子。”

  左苍狼抬起头,他眼里消融着万里月光,金光闪烁,令人迷惑。她说:“我也想知道。”

  可惜从当年遇见他的那一刻起,就再不知道自己本来的样子。这浮生千重变,每一重都雕刻了一个自己,谁是真我?

  两个人都沉默,不多时,外面突然有人声传来:“竟是赴宴,她却不在席中,真是奇怪。”

  左苍狼和达奚琴皆是闻声变色——慕容炎?他怎么会突然到了温府?

  达奚琴说:“我先避开!”

  左苍狼说:“如今就只有你我不在席中,你即使避开,他就不会疑心了么?”

  达奚琴也是心急,慕容炎的性格,他多少知道几分。左苍狼正在沉吟,突然身后有人疾步过来,拉着她离开湖边。左苍狼定睛一看,见是秋淑,不由松了一口气。

  秋淑拉她进到自己房中,刚走不远,慕容炎就经过湖边,达奚琴上前行礼。他只是微微点头,目带探究之色。好在未行多远,便听竹园传来女子嬉笑之声。慕容炎停住脚步,听里面秋淑说:“上次将军托我定做的那批首饰,可还满意?”

  左苍狼说:“不太满意。”

  秋淑语带讶色:“可是哪里不好?”

  左苍狼说:“我穿着夫人做的衣服,戴着夫人定的首饰,可陛下还是没收了我的两万两银子,这岂不是不好?”

  慕容炎本来见她跟达奚琴皆不在席中,心中已是疑心大作。此事听见这话,却不由弯了嘴角。里面秋淑似乎也有些哭笑不得,说:“那银子若是来路不正,陛下总也不能徇私。这个口脂颜色如何?”

  左苍狼说:“是否太艳了?”秋淑说:“倒也衬得将军肤色白净一些。这个淡一点,擦了试试这个。”

  眼见两个人说的都是一些女儿私话,温行野刚要通报,慕容炎摇了摇头,眼中怒色算是消了。他随温行野回到席中,说:“今日定国公生辰,孤本是打算早到的,无奈琐事缠事,耽搁了功夫。”

  温行野赶紧说:“陛下折煞老臣了,本是贱辰,没想到陛下大驾光临,小老儿真是受宠若惊。”

  慕容炎见他谦恭,难免口气便温和了一些,说:“温帅去逝之后,孤怜惜温府将门失柱,才让阿左与温帅灵位拜堂,为温府支撑门楣。如今温帅长子已然成人,阿左也可以功成身退了。”

  朝臣俱都沉默,谁都明白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慕容炎扫视群臣,说:“阿左自幼跟在孤身边,初为侍卫,后为家臣,素来乖觉,深得朕心。如今宫里琐事不断,孤想取回昔日解语之花,不知定国公能否成全?”

  温行野面色微僵,所有人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勉强露了一个笑,说:“陛下有令,微臣自当遵旨。温家上下,感念陛下恩德……也……也感念左将军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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