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七十年代_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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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老头子潘恒春都止不住点头道,“这姑娘好,就是不知道性子怎么样,是不是个顺当的孩子。”

  潘阳想也不想,张嘴就来了一句,“指定不顺当。”

  听她这么笃定的语气,张学兰斜眼睨她,道,“你认识人家姑娘?怎么就知道人家姑娘不顺当了?”

  潘阳当然不能说她很熟悉王家美了,面对张学兰的质问,潘阳摸摸鼻子,心虚道,“我会看人面相,瞎猜的。”

  张学兰伸手对着潘阳的胳膊拧了一把,没好气道,“跟阿哒商量正经事呢,你在这瞎说个什么劲儿!说正经的,潘兆科你要是没什么意见,我看这亲事定下来得了。”

  没有意见,潘阳怎么就没有意见了?!她意见可大着呢,她可不想王家美进她家门之后,把家里搅和的鸡犬不宁,而且张学兰的性子又强势,婆婆和媳妇还不得天天干仗?

  潘阳也不管以后她那几个堂姐堂弟还能不能出生了,当下反对道,“这亲事先不定,等摸清对方姑娘的性子再说,要是不顺当的,长得再好也不能应下这门亲事。”

  所谓家和才能万事兴,潘恒春也生怕家里有个不懂事的孙媳妇啊,别的不比,哪怕这个叫王家美的姑娘能和秀英差不多,顾得上大场面,就很不错了,可怕就怕在这姑娘连大场面都不顾及,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够叫人头疼的。

  潘恒春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也符合道,“兆科你顾虑的是,学兰这门亲事我们先不应,先摆出观望的态度,士勋年纪又不大,我们不着急,先等等看,要是有合适的姑娘,我们再继续相,本来相亲嘛,就是要挑个好媳妇,可别整些不省心的回来。”

  既然老头子都这么说了,张学兰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尽管此时她抱孙子的念头很强烈,可潘恒春父子二人的话她也放在了心上,所以当潘士聪问她对这门亲事看法时,张学兰折中道,“你家外甥女瞧着挺好,我们大人看好不成,关键得孩子没意见才行,我家老二是个顺毛驴,得要让他点头同意才好啊。”

  张学兰的言下之意就是潘士勋对你家外甥女不是很满意。

  不得不说,无论是哪个年代,若是长辈对姑娘不满意,但又不好明面上说清楚,多半是拿孩子来说事,把意见都推到孩子头上,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孩子不愿意,他们大人也没法子啊!

  多好的说辞,多好的推脱借口!

  张学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潘士聪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张学兰话里的意思,他也不是自甘下.贱的人,非要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既然老潘家人持观望态度,潘士聪也就不再一门心思攀亲戚了,他甚至有段时间还在心里打算过,要不再给他外甥女说他们生产队的另外一户人家?另一户人家过得也不错,家大田多,还有骡车,房子虽不是红砖房,但也是新盖的石瓦房...

  事情搁置之后,老潘家人也没太放心上了,毕竟大丰收之后,老农民们手里头有了闲钱,都想着把家里的房子整整,钱存的够足的,就想着盖红砖房,钱不太够的,就退而求其次,房子一半用石头打底,一半用红砖垒,去窑厂下订单的人多了,也就意味着老潘家和老姚家的人要没日没夜的赶烧砖。

  连着忙活了三个多月,直到入了冬,他们才算稍微安歇下来,不用天天烧窑,多少让所有人缓了口气。

  这天下大雨,潘阳难得没去窑厂,就待在家歇息。不仅她没去,潘士勋和潘士松也没再去,潘士勋可不管外头有没有下雨,好容易歇息了,他肯定是要出去跟二流子们鬼混的,潘阳一早起床时,潘士勋就没了人影,就问潘士松道,“你哥呢?”

  潘士松正坐在廊檐底下吃饭,听潘阳这么问,他头也不抬道,“我怎么知道,他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去干什么又不会跟我说。”

  撇开还在玩泥巴的潘士告不谈,单说潘士尧、潘士勋、潘士松兄弟三个,很明显的,潘士尧和潘士松两兄弟的关系比较亲密,潘士勋则跟他们处的都不太好,倒不是天天干仗的那种不好,就是给人感觉不怎么亲厚,对于潘士勋的去向,潘士松从来不关心,也不会过问。

  既然潘士松都不知道了,潘阳也懒得多管,刷牙洗漱之后,潘阳也端了饭碗坐二层石台阶上吃饭,等父子二人吃完饭后,潘阳把上一季度的账本拿了出来,她报账,潘士松就在一旁打小算盘,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一阵响,没到中午,父子二人就把账给算了出来。

  “阿哒,前三个月我们一共烧了九万五千块砖,按照两分三厘卖出去,共挣了两千一百八十五块,刨除买煤炭花的钱,还有给拖拉机加柴油钱,应该净盈利一千八百块左右,再有两家赊账赊了四百五十块,我们现在手里头的钱应该是一千四百块左右,阿哒,你手里头是不是这些钱?”

  潘阳方才反复点了几遍,她手里头的钱有一千三百块,至于为什么不是潘士松算的那些钱,因为毕竟合伙干买卖,钱都是共有的,难免有人钻空子,顺手从公账上摸个五块十块的,到底是谁干的,潘阳也不想弄清楚,只要钱数上没什么大出入,差不多也就得了。

  潘阳他们父子算账,张学兰就搬个小凳坐在堂屋门口,借着外头的亮把家里几个男人穿破的衣裳都给挨个补上,眼看就晌午了,张学兰咬断线头子,扭头问堂屋里算账的父子二人,道,“可有想吃的,我去烧饭了。”

  潘阳还真有想吃的,她道,“烧雪里蕻疙瘩汤吧。”

  这个季节,几乎家家户户都腌了雪里蕻,雪里蕻疙瘩汤也算是常见的一道吃食,腌好的雪里蕻切碎了,捏干里面的水分,倒在和面盆里,掺上白面粉一块揉成面团,再揪成一小块一小块丢进大铁锅里,兑上水烧开,就成了一锅黏糊糊的雪里蕻疙瘩汤,别看卖相不好,味道却是一绝,潘阳能连吃两大碗,还得再加两块馍馍才成!

  按潘阳的要求,张学兰烧了一大锅疙瘩汤,都大中午了,潘士勋还没回来,他们也不管了,留了饭盖在锅里,其余的该吃吃该喝喝。

  老潘家人不过刚吃完饭,碗筷都还没收呢,潘士聪就领着他外甥女找上了门,满脸怒容,进门就指着潘阳的鼻子怒声道,“兆科叔,你儿子干的好事!学兰婶子不是说你家老二看不上我们家美吗?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家美肚子里有了你家老二的娃娃!”

☆、76.4号二更

  潘士聪的话无异于给老潘家投下一颗炸弹,瞬间把老潘家这锅水给炸滚了,所有人惊讶的半响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潘阳才张了张嘴,艰难的安抚怒火冲天的潘士聪道,“士聪你先别气,先坐下来,有话好商量。”

  说完,潘阳扭头对潘士松道,“士松,去把你小哥找回来,让他给我快点滚回来!”

  最后一句话潘阳几乎是咬着牙在说的,这个不省心的狗东西,她想着法子避开王家美,可他倒好,上赶着把人整怀孕了,这下行了,这婚事不成也得成,哪有还没定亲就把人搞怀孕的,真是根搅.屎棍!

  得了潘阳的指令,潘士松一溜烟的飞快跑出去,也不知道他在哪把潘士勋找到的,没多久,潘士松、潘士勋两兄弟就一前一后回来了,潘士勋缩头缩脑的走在潘士松后头,一进大门就飞快的抬眼瞅了潘阳一下,见潘阳面色铁青,潘士勋很快垂下了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看你能把我怎么着的架势。

  一路上潘士松已经把事情告诉他了,潘士勋这混小子,到现在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得知王家美肚子里有小娃娃的那刻,潘士勋的想法是,有了就生呗,又不是什么大事。

  显然,这个十六岁的大男孩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责任,因为娶老婆生孩子,在他看来,都是他阿哒的责任,娶老婆的钱他阿哒给,至于养孩子,他娘还活着呢,自然丢给他娘来养。

  当初跟王家美相完亲之后,虽然老潘家人都不太赞同,可也没人明着警告他潘士勋不准跟王家美来往啊。

  更何况,王家美这姑娘有心眼,还挺主动,潘士勋这个毛头小子,三两下就被王家美给收服了,只要不去窑厂烧砖的日子,潘士勋就抽空往王家村生产队跑。

  自打他下学干事之后,兜里也有些小钱,潘士勋每回去王家村生产队也不空手,总拎点零嘴儿,大中午或挨着傍晚,王家美背个篓子去地里打猪草,潘士勋就跟在她后头,在搁老远才能看见零星几个人的野地里,正是酝酿情.爱的的好地方,两个青春期的孩子,对彼此又有意思,自然把持不住,干了不可言说的事儿。

  王家美在十四岁时月经就来潮了,十七岁的她各方面已然发育成熟,定时来潮,和潘士勋拱了几回草垛子,有了娃娃自然也不惊奇。

  肚子里刚有了娃娃,难免有早孕反应,王家美这个姑娘还不知道自己有娃娃时,就被她娘给注意到了,身为过来人,王家美她娘自然清楚闺女好好的吃个早饭,放下碗筷就跑出去干哕是什么意思,还未出嫁的姑娘有了娃娃,那可是天大的事儿,可把王家美她娘给气坏了,把她闺女拉回家锁上大门连声质问。

  顺藤摸瓜,可算把‘肇事者’潘士勋给摸了出来。 王家美她娘二话没说,立刻就领她闺女去回了娘家潘家村生产队,她自己没脸找上门,就让她哥潘士聪领着王家美去老潘家,怎么着也得让老潘家给个说法啊!

  眼下潘士聪怒瞪着老潘家的一家之主怕潘阳,硬着声音道,“兆科叔,你看怎么办吧。”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只能赶紧定下亲事,趁着肚子没大起来前给他们办婚事了!

  潘阳斟酌了下,方才道,“士聪,帮我带个话给你妹子,就说我这边挑个合适的日子就去她门上定亲事。”

  不管怎么说,定亲可不是个小事情,男方这头既要准备彩礼还有请村有声望的老人一块陪同,挑个黄道吉日去女方家,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事。

  其实说心里话,潘士聪对这个结果是乐见其成的,不管过程愉不愉快,他外甥女总归成了他老潘家的媳妇,潘阳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潘士聪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人,叹了口气道,“成,回头我就跟我妹子说清楚,兆科叔,你们尽量快些,希望你能为我们家美考虑考虑,事已至此,她一个姑娘家面子往哪儿搁呀,唉...”

  到底是丢人事,潘士聪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潘阳抬眼皮子看了一眼和潘士勋同样一副怂包样架势的王家美,心里止不住冷笑,谁说这个年代女人保守的,也有很大胆很前卫很开放的,譬如眼前这位她二妈妈,就很潮嘛,现在才说丢人,当初干事的时候就没想过丢人,脑子给狗吃掉了?

  潘士聪目的达到,也就领着他外甥女家去了,潘士聪甥舅两个刚走,潘阳就变了脸,让潘士松去把大门反插上,潘阳气得抬脚照着潘士勋的屁股就是一踹,瞪眼道,“死崽子,滚到堂屋去给我跪下!”

  潘阳上一回发这么大火还是在潘士云被猥亵时,眼下潘阳这么生气,就连张学兰也不敢多一句嘴了,一个劲的给潘士勋使眼色,让他听话些赶紧去堂屋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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