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七十年代_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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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要是按着王有地的意愿,他是不愿来寻麻烦的,当初窑孔坍塌虽然怪东家安全工作没施实好,但他若是没有不小心绊倒,窑孔坍塌了又怎么样,也砸不到他,况且他住院期间,无论是他的医药费,还是他家人陪护吃喝费,潘兆科都一力承担了,态度也是足够好。

  若是他住院期间,潘家人鼻孔恨不得仰上天,对他不理不睬,那无论如何王有地都得跟潘家人好好闹一场,可关键是人家姿态都已经放得够低了,一再保证会给他个说法,都这样了,还再上门找事,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王有地有些难为情,但没法子,如今他手脚都不便,等于是个半残,吃喝拉撒都要靠着他女人,他女人死活闹着,一定要他来潘家,摸着良心讲,本来就是半道上的夫妻,在一块搭伙过日子,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你对我有用,而我也正好需要个看家婆。

  眼下王有地他女人一身使不完的劲,恨不得一下子把钱拿到手才高兴,都是街坊邻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实在没必要做什么绝,王有地看不太下去,出声道,“既然兆科大哥不在,那等他回来了我们再来,家去吧,在这大吵大闹像什么话。”

  王有地用好的那只手扯扯他女人的小褂襟子,却被他女人掸开了,朝王有地瞪眼道,“这事你别管,今天我非要有个说法,必须得等潘兆科回来,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跑路。”

  听王有地他女人这么说,张学兰给气笑了,道,“为了这点事就跑路,还不至于,我这么大的窑厂搁在那儿,能赖得了你们吗?”

  王有地他女人悻悻道,“谁知道是不是个秃壳子!”

  这两女人你一句我一嘴,吵得不可开交,说来也巧,潘阳去市里跟刘铁柱谈下一个工程合作的事,原本打算在市里住一晚,没想到谈的顺利,赶上中午的汽车,下午早早就回了乡里,在窑厂转了一圈后,潘阳才回了潘家村,这还没进家门,就听见王有地他女人的大嗓门子,吵嚷的让人眼皮直跳。

  潘阳进去先跟王有地客气的打了声招呼,说了两句场面话,王有地他女人见潘阳回来了,两手掐腰,作出一副随时能跟潘阳掐架的架势。

  潘阳托了张凳子递给王有地他女人,忍着脾气道,“先坐下,有什么话都坐下好好说,再吵也吵不出个结果来。”

  王有地他女人斜眼瞧着潘阳,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不客气道,“潘兆科,有地都出院这么久了,你们怎么回事?这是准备没了下文?我们有地现在不能去干临时活了,我还得在家伺候他吃喝拉撒,还有眼看着就要收黄豆了,有地这个样子,谁来给我们收?”

  说来说去都是钱的事,潘阳喟叹一口气,问道,“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眼睛一亮,刚想开口,可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转转眼珠子,不答反道,“什么叫我想要多少,那也得看你能给多少,你看看我家有地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样,你看着给吧。”

  潘阳可不吃她这一套,撇开眼,没什么情绪道,“我时间有限,你要是不开口,我只当你一分钱都不要。”

  王有地他女人来之前就跟她小叔子商量好了,眼下听潘阳这么说,她立即道,“五千块,一分也不能少。”

  张学兰当即火大道,“五千块,你去抢钱也抢不来这么多吧?医药费我们都给你出了,你还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未免也太过分!”

  此时张学兰甚至愤恨的在心里想,当时还不抵砸死王有地算了,五千块钱加上先前花掉的,都快能买一条人命了。

  王有地他女人理所应当回声呛道,“有地是骨折了,可不是什么小皮肉擦伤,以后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还说不准,万一真有个什么,多影响干活啊,我们一家老少可都指望他了,五千块替有地养活一家老少,还算多吗?”

  张学兰冲口就道,“等真残废了再说这些!”

  眼瞅着王有地的脸色不太好,潘阳抬手制止张学兰继续说下去,对王有地他女人道,“今天当着有地的面,我把话撂开了说,前头花的钱我就不提了,五千块我是断然不能给的,我也拿不出来这些,最多两千,如果你觉得从不合适,可以从公走,可以看看我到底能赔你们多少钱。”

  张学兰跟她吵嚷没用,这种女人,就应该直接让她知道你的底线在哪,越过底线了,一切都没得商量。

  见潘阳脸色不太好,王有地做主道,“两千就两千,家去吧,没什么好再扯皮的了。”

  闻言,王有地他女人气得牙疼,不停给王有地使眼色,王有地不看他女人,杵拐杖一瘸一拐的出了老潘家大门,他实在是没那个脸再讨价还价了。

  摊上个这么不争气的男人,王有地他女人也是没法子了,气得跺跺脚,跟在王有地后头追了出去,等人走远了,张学兰呸了一声,怒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影子,还要五千块,看把她给美的!死骚.货!”

  潘阳有点听不下张学兰骂人家骚.货,蹙眉道,“骂人就骂人,扯什么骚.货,多难听啊。”

  张学兰没好气道,“也就你平时不管不问这些,户上户下的人,哪个不知道这女人跟王有银有一腿,就差没逮着他两钻被窝了!”

  难怪这女人跟王有银两个一唱二和,原来是这么回事,潘阳擦擦额上的汗,道,“反正不管她跟谁有一腿,我也最多给她两千块,再多就一分钱不给。”

  张学兰应声道,“就该这样,看把他们给惯的!”

  这一通闹腾,眼瞅着就傍晚了,张学兰开始张罗做饭,潘阳得空把猪给喂了,又把鸡鸭鹅从外头赶回家,盖在笼子里。

  家里就张学兰一个人在,潘阳问道,“士云呢,哪去了?”

  张学兰在和面,回声道,“晌午吃了饭就带小二出去玩了,我估计是去小妹那儿了。”

  潘阳哦了一声,接着又道,“士云眼看着就开学了,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吧。”

  这段时间尽忙活麻烦事,都把潘士云开学的事给忘了,省城离家远,开学要带的东西,要办的手续都多,她还得把潘士云送学校才能放心。

  吃晚饭时,潘阳问潘士云准备什么时候走,她好把窑厂和碎石厂的事提前安排下。

  哪知潘士云却道,“阿哒,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去就成了。”

  可能潘士云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说这话时眼神有点发虚,潘阳却是注意到了,初时还不明白,可再一想张钦铭前两天跟她提辞职,潘阳就多少心里有数了,感情是张钦铭跟潘士云一块去省城呐,如果是这样,那潘阳这个阿哒再跟着去,就有些煞风景了。

  张学兰还不知其中内情,当即道,“你这孩子,你阿哒要送你还不让,你一个姑娘家出远门,多让人不放心啊。”

  潘阳开口道,“闺女大了,让她锻炼锻炼也成,现在世道还行,注意点不会出什么差错。”

  闻言,潘士云立马感激的看了潘阳一眼,忙道,“阿哒说得是,我都多大了呀,总不能让你们一直操心,我自己去就成。”

  月底潘士云就拎了一个行李箱去市里赶通往省城的火车,原本张学兰这也想让潘士云带,那也想让她拎,恨不得把家里能收拾的都给她收拾出来了。

  棉床被物也给洗了干净装在蛇皮口袋里,让潘士云搁肩上背着去。

  潘阳哭笑不得,阻拦道,“这是去省城,又不是在县城上学那会儿,大老远的,整这么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潘阳指指蛇皮袋,道,“棉床被物到省城了重新买了就成,拎着多费劲呐。”

  闻言,张学兰两眼一瞪,道,“重买重买,不要钱呐!”

  前头出了王有地的事,后头潘兆丰又分家,眼下家里都够捉襟见肘了,她男人就是这样,无论穷富时候,花钱都是这么大手大脚,连钱的不知道怎么省!

  大约是跟潘阳打小生活习惯有关,花钱从来不考虑够不够,节流是要节,关键是要会开源嘛。

  潘阳道,“哎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随便从哪挤点钱来都够买这些东西了,别拿别拿,就拎点衣裳去得了,其他等到了学校,缺什么买什么。”

  等潘士云走了之后,张学兰还在嘀嘀咕咕念叨潘阳,说她怎么找个这么个不省心的男人云云,潘阳都早就习惯了她念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压根就不当回事。

  秋季黄豆收完之后,潘阳跟姚宝忠吱了一声,两家把王有地的账清算了下,加上王家人后来讹的两千块钱,加起来统共花了四千多块,潘阳让姚宝忠出两千,剩下的她来垫。

  ‘

  哪知姚宝忠却给了她三千块,并且说什么都不愿收回,对潘阳道,“大兄弟,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你了,我这人向来木讷,又不善与人交际,篓子是我捅的,你出头帮我解决这么多了,我哪还能叫你担大头,这钱无论如何你得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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