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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_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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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敬文也嘿嘿地笑着:“娘过奖了。”

瑶芳心道,举人,做到四品,差不多也是封顶儿了,往后辈子顶多就跟现在一个样儿了。干不好,还要降,有甚好开心的?想着,自己也笑了起来:这可比上辈子强多了啊!

与兄姐一起上来恭喜。

贺敬文这回太高兴,也不摆严父的谱儿了,跟儿子说话也是极和气的:“到了州府那里,我想个法子,塞你进府学里听课,如何?”

贺成章道:“怕我年幼,先生只串讲了一回功课,府学里的教授们讲得深奥我听不懂。我还没学作文章呢,他们那里,考过秀才试的都有好些人。”

贺敬文皱眉道:“那先试着听听。”

张先生也说:“只要底子好,背书的功课下得深,作文章一点就透的。”当然,只会背书的傻子除外。

韩燕娘道:“好了,都一路辛苦,食水都预备下了,都去梳洗了,回来用饭。有什么话儿,用过饭再讲。”

贺敬文与张老先生都说好,韩燕娘又命赏平安等跟随的人银钱。贺敬文才去洗漱,门上彭县丞等人已杀上门来道贺来了——礼物,自然不会少的。

彭县丞很是欢喜,他亦接到了吏部行文,由他升做了这宁乡的县令。经张老先生的书信告知,这里头贺敬文为他说了不少好话。因贺敬文呆,说的话人都信,以为他也是个好人。湘州府上下大换血,彭县丞因此得利。欢喜得在前衙那里踱着方步,听书记等人拍他马屁。

听得正过瘾呢,就有一衙役跑了来:“快快,老爷来了。”彭县丞快步迎了过去,见面先恭喜,继而道谢。

贺敬文加快着容尚书的作派,缓声道:“哎~这也要你自己做得好,否则我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嘛。”

彭县丞连连称是,又说:“真是舍不得大人呐!”

贺敬文抹一抹唇上两撇胡子:“我就在这湘州府,离得又不远,想见就来嘛。”

两人又说数句,彭县丞左右看看,像才发现似的,问道:“张先生呢?”

张先生才梳洗完,就被小学生堵在了门口。老先生大喘两口气,作了个请的动作:“里面说吧。”

好几个月没见了,正得交换一下情报。张先生这数月里发生的事说了,陛见自是没他的份儿的,却跟着见了容尚书。“我观容尚书对令尊,也是无奈得很,又不好放手,管又不好管。”

“鸡肋,”瑶芳犀利地点评自己的亲爹,一点情面也不留,“可到了这个份儿上,我就不信宫里那位会不知道容尚书与咱们家的关系。想摘,也摘不干净啦。可怜。挺好。”上辈子,瑶芳跟容家的关系没暴露,是因为一直没联系过。这辈子,打从贺家进京开始,这事儿就不一样了。

张先生道:“未来之事,要更复杂了。令尊做知府与治一县差别大了去了,以前只要与州府打交道即可,现在却要跟巡抚见面。能做到巡抚的,都不是傻子。还有各种关系,布政使、学政、等等等等,令尊……”

“还照旧吧。叫人不理他就行了。”瑶芳对亲爹的要求极低,一直傻下去就可以了。所有舆论一类的事情,自有他们来办。

张先生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顶多,我这把老骨头再多操点心吧。”

瑶芳又问:“不知道李千户走了,来的是什么人?是不是他们老姜家的人?”姜姓,国姓。

张先生沉痛地道:“正是。”他听瑶芳说过的,楚王反,内里有宗室附逆,其中一个便是吴王家的远枝。这货他爹因着新君改革宗室制度,许远枝宗室以才能录官,真杀实砍地挣了个千户来做。又一心培养儿子,希望儿子能继承自己的事业,总比做个闲散宗室风光得多。

万没想到能文能武、得千户所上下敬重的儿子脑子居然进了水,为了讨好花魁,竟偷了亲爹的大印,领着带个千户所千多号兵,他投了逆贼!这小子还是家中独子,真是坑死了爹娘。连千里之外的吴王家,也被他坑惨了。

两人心中都是一沉,瑶芳道:“见了再说,那贱人都不见了踪影,这一个,先看看罢。还有一事,家里的钱,怕要不够使了。我琢磨着,得有一个生财的路子,先生看可行不可行?”将刻书印的事儿讲了。

张 先生心头一动,他那《志怪录》写了很久了,也颇想付梓,口里却犹豫道:“这……本钱也不须很多,也算是个文雅事儿。干股一类的事情,交给谷师爷去办,他有 分寸的。只是,印书也不能光凭我这一本,又或拣旁人家出过的再印,还要寻摸几个好写这个的书生,季季有新书,那样才好。”

瑶芳道:“只要这路子能走得通就行。”

张先生道:“如何走不通?咱们老家那里,哦,小娘子离家的时候还小,是不知道,州府那里,市井话本子,是极畅销的。这湘州府,我看也不是很差的。说句不好听的,背后还有令尊,生意不会差。”

瑶芳放心了,问道:“那新千户?”千户所在湘州府境内,总是要打交道的。

张先生道:“那千户是正字辈的,名姜正清,与今上平辈。与小娘子说的,是对得上号的。他家两位公子,皆是夫人所出。”

“等等!我记得我说过,他就一个独子,算来今年好有十五了!叫姜长炀。”

张先生惊愕道:“因小娘子特特说过,我也特特留意,在京里托容尚书查过,是两个公子。长公子名长炀,今年十五不假,少公子名长焕,今年七岁了,正少小娘子一岁。”

咔吧,前太妃的下巴又掉了:“这又是什么鬼?姜长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51章 一号作死鬼

????不管这位从来没听说的姜长焕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马上就要出现在湘州府了。瑶芳与张先生只能接受这么个现实,决定等见了人再说。张先生道:“据说还是个孩子,应该碍不着什么大事儿,”说完不见回声,便问瑶芳,“怎么?有什么不妥么?”

瑶芳“唔”了一声:“没什么妥不妥的,一个要紧的人没出现,咱们不是也过到现在了么?少一个、多一个的,又有什么相干?多的这一个,要是用得好了,也许还有旁的用处。毕竟做千户的是他爹,可不是他哥。”

“小娘子的意思,是要看看这位少公子是不是可造之材,用他来牵制其兄?”张先生想了一下,续道,“恐怕有些棘手,他今年才七岁,他哥哥已经十五了,不大好办。”

瑶芳微笑道:“一个人,有没有用,得看怎么用。谁个说要他跟他哥争这点子‘兵权’了?”

张先生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警惕地看着小女学生。瑶芳被他逗乐了:“先生莫慌,我又不会做些什么。”

“……”总是有种不安心的感觉。

瑶芳无奈地道:“他有两个儿子,总不能只为一个着想。不是什么人都有那份儿胆气去造反的。事到临头,大义灭亲也是有的。事情,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我现在更想知道,那个消失了的女人,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不是张先生能回答得了的,答不了索性就不回答了,张先生道:“小娘子说的那个人,原本姓什么?”

“……”这个还真是不知道!瑶芳的气势终于一顿,“管她是谁,只要冒头了,她就讨不着好儿。”

“愿闻其详。”张先生十分惊讶,因为先前提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瑶芳还是一脸的义愤。听说人不见了的时候,也很有些恼羞成怒的意思。现在这么镇定,很让人不习惯。

瑶芳微微一笑:“您忘了,家父最见不得这样的事情了。有一丝儿风声透到他的耳朵里,你看他参是不参。凡参某人,朝廷的惯例,总是往严重的说。偷针的说他偷金,打人的说他要将人打死了。这个么……”

张先生道:“如此,令尊要被楚王记恨上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要被他赏识了,才不是好事儿呢。楚王真要反了,多大的一个巴掌丢到朝廷的脸上呐?金銮殿里那一位,不迁怒才是出了鬼了。这样挺好的,咬牙挺过去了,自有后福。凡做事,哪有不冒一点风险的?”

张先生道:“只得如此了。那位千户不多时便要到了,必会来府上拜访的。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父母授意,长子出头。”

瑶芳道:“就依先生。对了,新的同知,什么时候到任呐?”湘州府上来,比被水清了一遍还干净,蓝同知遭贬谪远窜,新同知还没消息呢。

张先生道:“小娘子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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