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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还巢_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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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帝见到了叶国公,居然有点安心,对叶国公道:“我没事,就是乏了。”

叶国公眼眶红红的:“陛下一定要保重龙体,臣听闻陛下微恙,五内俱焚,恨不能以身相代。”

两人你来我往做了一回忠臣名君的戏,才切入正题。元和帝说明自己没有问题,只是趁机休息,问朝上如何。叶国公表示,如今朝上最大的问题就是您的身体,其他的他们顾不上吵。元和帝微有放心,嘲讽道:“关心别的也没什么,闹吧,朕看着呢。”语中颇有深意。

叶国公陪笑。

元和帝话锋一转,说起了家常,很关心叶皇后的身体:“我要真的命不久矣,孤儿寡母,都要托付给你了。”

叶国公诚惶诚恐地道:“臣惶恐。朝中人才济济,内阁俱是陛下选拔的贤臣……”

“呵, 贤臣,你能用他们的时候,是贤臣,制不住他们呐……嘿嘿,以势凌君的不在少数!偏偏他们还要振振有词,道理说得比谁都顺,不听他们的就是昏君!其实呢?一 个一个,口里家国天下,家里田连阡陌!都是货殖有术么?哄鬼呢吧?!真道朕不知道他们侵夺民田,中饱私囊的把戏?”顿了顿,元和帝犹觉不足,“勋贵家倒还 好些,与国同存,靠得住!”

叶国公只有听着,偶尔说两句谢您信任一类的话。郎舅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说这么交心的话了,叶国公时刻小 心,并不敢接“托孤”这种话题,元和帝久病抑郁,也需要一个好听众。说到最后,渐说到叶皇后的孩子上来了,一齐惋惜夭折的小公主,又齐齐盼着这回能生个皇 子,一解如今朝上的纷争。

说到儿女经上,叶国公顺口说到了想招姜长炀当女婿。叶皇后忙说:“咱不是说好了么?再看看,就怕他对前妻情根深种,误了咱们孩子。”

叶国公豪迈地道:“怕什么,男儿丈夫,肯负责就好啦!”

叶皇后苦着脸看向元和帝,仿佛根本没跟叶国公通过气一样。元和帝的表情凝重了起来:“你真看好他?”

叶国公将姜长炀好一套夸,并不夸他的军事才干,单说他的忠孝仁义。元和帝笑道:“你看人一向是准的。”

叶皇后没好气地道:“我明天就宣他和他的母亲过来,好好问问,看他到底是不是跟你们说的一样好!”

元和帝亦有此意,赞道:“很好,定下来了,我即颁旨。”命板子陪着叶皇后去听。

他 并不知道,板子已经向叶皇后投诚了。作为一个最了解元和帝的太监,板子这两天过得水深火热,既怕元和帝挂了,新君不待见他,又怕元和帝活了,想起来他知道 了王庶人的秘密要灭他的口。叶皇后知道了倒没什么,人家夫妻一体,再不喜欢这个老婆,元和帝对老婆的识时务还是很了解的。板子却只是个奴才,生死只在元和 帝一念之间。

这个时候,能保他一命的,就只有叶皇后了。所以,一旦拿定了主意,板兄墙头爬得就特别快。拍胸脯表示,一定会配合好叶皇后。

于是,简氏便接到了叶皇后的宣召。姜长焕也就忙碌地跟她娘啰嗦,一个劲儿地说:“可能是为了哥哥的婚事呢,您去的时候,也别忘了说说二娘的好话呀。要不是她,我就没命了呢……”

谎言重复一千次就能变成真理,简氏灌了两耳朵的洗脑真言,到了宫里见叶皇后的时候,顺嘴就将瑶芳也给夸了出来。叶皇后本是说:“我见过二郎媳妇儿,极好的一个姑娘。”简氏接着就说:“是呢,还救了二郎的命呢,要不二郎就淹死在河里了。”

叶皇后故意道:“我仿佛听二郎说过的,当时没放在心上,以为都是小孩子,许是夸大了。”

简氏道:“怎么会呢?我们在江里找了一整夜!”絮絮叨叨,将小儿子给他念叨的又重念了一遍给叶皇后听。

叶皇后笑道:“那可真是缘份了,我倒想再见一见她了。”

简氏道:“这两天儿怕她忙……呃,我是说,她姐姐新得了个闺女,明儿洗三。”说完就后悔了,皇后平易近人,她的宣召却不好推三阻四的。

叶皇后并不恼,还记得丽芳,又问了一回丽芳,托简氏捎了四个金银锞子去。又派出宫使,后天召瑶芳和韩燕娘入宫来说话。

简氏喜不得:“那姑娘打小就讨人喜欢呢,也不争强好胜,最是冲淡平和。”

叶皇后心说,冲淡平和未必是没有脾气,只是没有惹到她罢了,要真是我能相中的人,那就一定不是个受气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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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受气包”正在挨骂!

贺 成章气急败坏,还不敢高声,压抑的语气就格外的阴森:“二姐儿胆子能包了天,脑子却是不见了。不是说好了,先跟我商量了再跟旁人说的么?你好跟姜二说了? 万一他……发起疯来,怎么办?”他在翰林院里拼命学习忙成狗,现在的掌院学士是他岳父的后辈,待他特别尽心!好容易听说添了外甥女儿,请成了假回家,就听 妹妹过来说:王庶人笨死了,我也被怀疑了。

简直要吓尿!

瑶芳张张口,贺成章一指她:“你闭嘴!你知不知道这有多么地凶险?!这是恨不能瞒一辈子的事儿!”

“我提心吊胆一辈子,必会早死。”

“呸!”贺成章气得浑身打颤儿,“他要是想左了,你怎么办?你好不好想一想父母尊长,想一想我们?”

“纵他说出去了,也没信呐!”

“哈,是啊,没人信,那王庶人是怎么死的呢?是,她傻。可这傻子快要把你逼死了,你知道吗?只是孤例,还好糊弄过去,现在处处都是破绽,你们是互相出卖,你知道吗?”

“就算我不说,那……王庶人一出事儿,咱们也得漏出来。还不如这样,多个人帮忙,不好么?”

贺成章双臂连扬:“我不管了!我不管了!”说完,又把妹妹扯了回来,“你走什么呀?你以为这样就算完了么?娘娘那里好办,就当这事儿没有了。你忘了最要紧的那一个人,怎么打消他的疑虑!”

瑶芳冷静地道:“那行,咱谁都别生气。当时是我冲动,不想白白利用了他,才要与他说明白。他的为人,咱们都是明白的,不是么?”

“行。反正……也是我们没用,总要谢谢娘娘照顾你二十年。好了,现在说,圣上那里,怎么办?一个弄不好,你夫家也要折进去。”

“那倒不至于。”瑶芳又将与姜长焕的计划说了出来。

贺成章也冷静了下来:“这事还没完。王庶人的许多事情都应验了,圣上没道理放着这事儿不管,这两天你没跟什么人说漏嘴吧?以后也不许再提这件事情!当心锦衣卫盯着你。”

“二郎就是锦衣卫的人,我只跟他说过,这两天再没提过旁的。啊!”突然想起来,她身上还不止这一件秘密,还有张真人诈死!别临了临了,露馅儿了。看来,近期老君观是不能再去了的。

“怎么?”

“没有,周围应该没旁人的。今上正在病中呢。”

“小心没有过头的。娘娘要见你,你就去,我怕,说不定圣上那里也要见一见你们的。到时候……”

“我应付他的日子可长,不会出岔子的。再说了,我一个外臣之女,他想见,轻易就能见得着了?”

贺成章抬手敲敲妹妹的脑袋:“姜二家呢?”

“除了他,旁人一概不知道的。就是他,也是会装傻的。”

贺成章忧心忡忡:“实在不行,过一阵儿就给你们完婚。想办法让他调得离京城远一点。不知道老家那里的卫所还缺不缺人?你们且避一避,等圣上驾崩了,再回来。一切就都太平了。”

“心虚的才逃呢。”

贺成章心累不已,忧愁地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呀。今上在政事上勉强算是心胸宽广,可对着一个可能附逆的人……你又是……”

瑶芳晃晃脖子:“我怎么了?我们从小到大,不管是我,还是二郎,还是二郎他哥哥,有哪一天是不能见人的?我管王庶人发的什么疯,我就还是我自己。”

够无赖!贺成章道:“你别光嘴上说,可千万不能露出行迹来!那王庶人难道是自己嚷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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