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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髓_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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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指用药吗?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上知道得太多,太不矜持了。”

她噎了下,承认他说得对,然而终究意难平,怨怼地瞪着他道:“如果我矜持,还有今日吗?你食古不化,整天就知道教我做人,从来不会疼爱我。”

他直皱眉,“我怎么不疼爱你呢,这样也是为你好。”

她垂眼一扫,“所以就把被子全裹走了,叫我睡在外头?”

她不懂,他总得需要一点时间来冷却自己,若是让她发现了什么,岂不尴尬?她和寻常姑娘不一样,连乾坤都能独断的女孩子,那点身体上的秘密,她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他深吸了两口气,只得张开臂膀,“过来。”

她还想佯装生气,可是他对她一笑,她就憋不住了。很快靠过去,乖乖偎进他怀里。

丞相觉得有必要约法三章,“可以说会儿话,但是不能动手动脚,能答应臣吗?”

睡在一张床上只为聊天,他可真够呆的!不过他到底还在发热,闹得太过了万一受凉,那可要坏事的。

她嗯了声,双手摁在他胸上,咧着嘴冲他笑,“我会听话的。”

他叹了口气,将她掬起来,终究是个孩子啊,柔若无骨的身子,轻盈而温暖。

“臣想与上谈一谈聂君……”

她没等他把话说完,立刻表示反对,“你别说什么二夫共侍一妻,我不答应。”

有时候所谓的以大局为重,也不是什么中听的话。她总是害怕,怕这感情会如昙花一现。她昨夜做梦,梦见的是十年之后,她还是老样子,而他已经同别人成婚,有了儿女。陌上相见,错身的时候他不过对她轻轻颔首,说陛下如今山河在手,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了吧?

她看着他,既熟悉又陌生,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和她相爱过,曾经的一切都只是她的臆想。她失魂落魄,“相父安好?”

“臣安好。”他轻描淡写地应她,然后两个孩子在远处大喊阿翁,他向她揖了揖手,缓步离开了,那情景,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会坚定不移,只怕他放弃,所以他一本正经说要谈谈灵均,她就隐隐觉得恐惧。

他的眼神怨愤,又有些惊讶,“二夫共侍一妻,你想得倒很美!上可是动摇了?毕竟与聂君接触也不是一两回。”

她调开了视线,嘀嘀咕咕道:“胡说,我从来没有动摇,是你自己吃醋了。你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让我娶了黄钺的女儿,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了。”

他那时确实有将灵均作配她的心,可是他不会预测将来,如果早知道自己会走到今天,哪里会容许彼此之间多出一个人来。有苦难言,既然发生了,只有想办法尽力补救。

“明日起,少让他踏足路寝。那是帝王议政的地方,他身为皇后往来过多,一则惹人非议,二则乱了他的心神。”

扶微道好,“我已经同他说了,此后让他装病。他曾经同我提起过,皇后名义上还有个弟弟,想让我加他侍中,日后报效朝廷。”

丞相听了淡淡一笑,“他是想报效朝廷,还是想留在陛下身边?陛下的意思呢?”

扶微说:“我听你的。”

“瞒天过海需永除后患,一眨眼的工夫尚可以搪塞,但若天天在面前招摇,早晚是会露馅的。他的事,你不必再管,一切有臣处置。”他皱着眉道,“长秋宫,若无必要也少去。”

“可是我得临幸皇后啊,否则岂不让人说我无用?”

他简直是一副你欠揍的眼神在看着她,“姑娘家家,这方面哪里来这么强的虚荣心?叫人觉得你有用,你就真的有用了?”

她献媚地笑笑,“当然不是,你说我有用,我才有用。”

他听后稍稍平衡了点,复斟酌道:“记录帝幸的是彤史,彤簿上怎么记载,也不是不能更改的。回头臣自有主张,这事陛下也不需过问。”

这就是要将皇后打入冷宫了,果然情敌下手就是毫不留情啊。她迟疑道:“太对不起灵均了吧?好像有过河拆桥的嫌疑。”

他垂眼看她,“难道陛下真想让他任侍中?为了补偿冒这么大的险,值得吗?”

她啧啧咂嘴,“同我躺在一张床上,说话还如朝堂上一样!我知道了,全照你的意思办就是了。”说着探探他的额头,好得很,烧好像退下来了,难怪又有气力长篇大论了。

“还有一桩事,臣听说上官侍中将盖翁主接入关内侯府了。”见她嗯了声,他复又问,“陛下觉得这是好事么?”

好事自然算不上好事,如果长主已经窥破了她的秘密,未必没有同盖翁主说起。再有一个月便十三岁的孩子,怎么都算不得无知了。她十三岁的时候,已经懂得算计如何从他手里拿回批红的权力,琅琅再单纯,一句皇帝陛下是女人,就足以令她万劫不复了。

“我已经派人日夜看守关内侯府,照因公务繁忙,新建的府邸没有好好填充仆婢,我调拨了几个信得及的中黄门入他府中照应。翁主是独自一人进府,连傅母我都命人替换了,应当不要紧的。”

他轻轻扯了下唇角,“陛下终究还是儿女情长,盖翁主年纪尚幼,暂且不得不委曲求全,待日后一旦抖露出来,便是滔天巨浪。到时候上如何自处,上想过没有?”

她怔忡看向他,眼里有惊惶,“你的意思是斩草除根么?”

“臣一直是这个主张,可惜你不听我的。”

扶微并不是个优柔寡断的脾气,可对于琅琅,她始终觉得下不去手,“再待两日吧,待长主那里有消息传来再说。”

她想拖延,结果他一语道破了天机,“定阳长公主一薨,盖翁主势必守孝三年,和上官照的婚事势必压后。到时候盖侯要将她接回朔方,上有理由留下她吗?”

这下子她是彻底傻了眼,讷讷道:“我竟没有想到……”发现果真无路可走了,心里又气又急,捶打了他好几下,“你真啰嗦,闹得我七上八下的。”

他白挨了打,揉着胸口嗟叹:“如今我的境遇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换了从前,料你也不敢这样待我。”

“这就是外人和内人的区别。”

他又蹙眉了,不屈道:“什么内人?谁是内人!”

扶微原本想说你的,一想又怕气极了他,他跳起来这就回相府去,便做小伏低地指指自己,“我是内人,我是。”

这个样子,多像昏君无条件妥协宠妃的路数,只不过这个宠妃势力太大,她奉承拍马甘之如饴。

丞相一手揽着她,两眼定定看着帐顶,沉吟了半晌道:“早做准备为宜,事情不日就要出来了,若没有对策,到时候难免被动。”

“我只是担心,长主和翁主先后离世,盖侯会怎么想。”

他哂笑了一声,“自古以来死于明争暗斗的人太多了,真正能够申冤的又有几个?谁敢妄动,便给了朝廷撤藩的理由。盖侯就算势大,不过沧海一粟耳,与合国之力相抗,还早了些。”

是啊,最坏的结果大不了鱼死网破,可是细想起来,所有的错都在她身上,“若我小心些,就不用白白填进去那么多条人命。”

他见她自责,捋了捋她的长发温声安慰她,“上不该这么想,怪就怪人人有私心。倘或长主愿意视而不见,没有火急火燎赶回封邑去,断不会招来杀身之祸。你我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一步踏错粉身碎骨,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命,没有谁对谁错。”

他在她头顶上说话,胸腔嗡嗡的鸣动,让她感觉踏实可靠。她紧了紧手臂,用力搂住他,不知什么时候四条腿纠缠在一起,宽松的中裤翻卷到膝盖上,她在他的小腿间蹭了蹭,“相父腿上好多毛啊!”

他失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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