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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_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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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谁家的小孩儿……”那人正坐在唐易的对面,面带嘲讽的上上下下打量的一番,“我怎么不记得公司有这么位新董事?还是说老沈出息了,搞了个二儿子出来?”

沈凡喝汤的动作一顿,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

唐易正扭头看他脸上的泪痣,被这笑晃的心里一动,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倒是周昊泰然自若的在一边接了话。

“这是我家的。”周昊垂着眼睛,从周维维的小碗里夹出来一根刺,慢慢地说,“不过今天实在不是介绍的场合。吃鱼……总得先挑了刺。”

鎏金的光线中,周昊硬朗的侧颜被烘托出一层金属的质感,生冷端严。那老董事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周昊和唐易共同喂一个小孩,那这俩人的关系,应高比沈凡刚刚的“好久不见”要热络的多。

周昊的年纪和沈凡相当,然而在众人眼里,却比沈凡要可怕的多。毕竟他在几年前就已经成了er的第二大股东,每次其他董事做出什么主张,周昊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不支持也不反对,完全一副任由他们折腾的样子。

然而事后算起来,他却一点好处都没落,完全的坐收渔翁之利。

他这样精于算计,却也没人敢多言一句。两年前曾有个和周昊关系还算可以的董事,在后者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本以当红小明星做封面的杂志,于是福至心灵的把那小明星送到了周家。当时临近董事会换届,这人的做法也无可厚非,顶多是为了确保周昊的这一票万无一失而已。

谁知道周昊知道后,二话不说的把这位董事彻底逐出了董事会。总公司若干和此事有关联的人,从楼下前台从周昊的秘书部,无一幸免的被永久性赶出er,直系亲属三代之内,都没有了在er供职的可能。

er的员工条例和公司章程,据说有相当大的一部分是周昊修订的。原本大家对于信用值以及血亲之类的规定颇为不屑,认为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样罢了。等这件事情之后,大家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章程何止是有用。

它简直是公司内部裙带关系的二月剪,温柔款款地杀人于无形。

如同大家吃定了原老总是个温和的面疙瘩,周昊的冷面阎王的形象,这几年来愈发的深入人心。这样一个翻脸无情,下刀好不手软的人,显然比沈凡的威慑力强多了。

唐易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也知道周昊这番开口,势必会损了沈凡的面子。

他犹豫了一下,只能从桌上端起酒杯,朝着沈凡笑着说,“沈总,我和周总敬您一杯。”

沈凡一晚上滴酒未沾,唐易也没打算他会喝,举起酒杯便打算一饮而尽。酒到唇边,才感到手腕一紧,沈凡已经拦下了他。

“你敬的,我当然喝。”沈凡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点沉沉的叹息,“我们不醉不归。”

第12章

唐易回到酒店客房的时候已经十点多。

这个时间其他同事大多开始了真正的夜生活。尤其沈凡中途有事离桌后,笼罩着整个宴会厅的冷空气顿时像被台风扫过一般消失的干干净净。对于这帮社会上油滑到骨子里的人来说,沈凡今晚的震慑顶多表明的他的脾气不像其父那般绵软可欺,但是到底能压住多大的场子,还是要看以后。

沈凡前脚走,后面董事会组成的三宫六院便齐齐都出动了。

一个是手握大权不知底细的新老总,一个是不动声色大杀四方的二把手周昊,俩人一左一右,齐齐给唐易撑足了面子。

他们这些人虽然摸不清唐易的底细,却也本着多一事不是少一事的原则,十分客套而谦恭的过来和唐易喝了酒。

这些人敬酒,唐易不敢不喝。

他自己的职位在这里,沈凡和周昊都不是他熟悉的人,如今不由分说的把他高高架起来,他若是大意的端起架子拿了乔,等以后这俩人冷脸放手的时候,今天唐易的所作所为,便是没错也会被人掰碎了一点点的挑出不是来,然后一笔笔的记在头上慢慢盘算。

在职场里他习惯了给自己留一手后路,哪怕明显看到了沈凡和周昊流露出的真情实意,唐易也不忘在心里竖起了一块“此处止步”的牌子。

唐易心里叹息一声,只能毫不犹豫的一杯杯下肚。

这三年历练出的圆滑世故在此刻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对熟或不熟的高层领导,他一边从脑子里急速的调出寥寥的一点资料,一边从来人的言谈举止中拼命挖掘对方的亮点和痒痒处。

每每下手简直分寸得当,份量十足。

只是一喝开了头,后面便真的有了不醉难归的架势了。

优雅的乐队伴奏和璀璨华丽的灯光下,唐易的脸色渐渐发白,刚刚安稳没几天的胃担当再次关键时刻掉了链子。这次的痛觉比当时给林锐接风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唐易微微皱眉,正想找个机会脱身离开,就对上了对面头发花白的一位老董事。

这位是不把沈凡放在眼里的老人之一。这会儿老神在在的坐在位置上,一直等其他人都喝完了,才掀起眼皮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声,

“现在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开放了。这老规矩,也就不怎么守了。唐经理,是不是轮到咱这个老东西敬您了啊?”

这一声啊拖的意味深长,摆明了要倚老卖老。唐易心中厌烦,正打算强打精神笑着把这茬应付过去,就见周昊忽然抬手,从他手里抽走了酒杯。

周维维早已经被秘书抱去客房睡觉了。周昊和唐易之间的椅子也就空了下来。这会儿周昊自然而然的坐到了空椅子上,右胳膊往后悠闲地搭在了唐易的椅背上,左手却端着酒杯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

“他喝的有点多,这酒我替了。”

老董事直直的盯着周昊,后者又轻描淡写的举了举杯,“罗总您职位高,理应唐经理敬您的,要不您先敬了这杯,然后唐经理再回敬您?”

周昊眉梢眼角都渗着冷意,仰头把杯里的酒干掉,望着对面的人干掉后,又笑着说,“唐经理敬您三杯,我替了。罗总,您可别怂。”

众人心里一惊,周昊极少喝酒,之前原老总在的时候,也顶多是沾杯即过。这会儿乍然开喝,多半是不能善了了。

果然,等姓罗的董事气咬牙切齿颤悠悠也喝下三杯后,就见周昊再次倒酒。

“罗总海量,周某也得敬您一个。”周昊转着酒杯看了半天,慢吞吞的补充道,“不过若按公司股份来算,我一个您得五个。好在我这人好说话,您五个一口气闷不了,就一点一点的喝,怎么样?”

“你……”姓罗的没想到周昊在这里等着他,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五十三度的迎宾酒,他再这样一杯杯的喝,简直就是把老命别在裤腰带上了。

有人轻咳一声怯怯的解围,“周总,您看,罗总这岁数大了,要不然……”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糊涂不懂规矩,”周昊冷冷的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抬眼扫了一下开口说和的人,“我没记错的话,b城的行政部经理经理比罗总大三岁吧,不如你们手拉手,去敬一下老人家?”

“……”

周昊平日不喝酒,这没有几杯,就眼看着染了醉意。后半场的热闹中,董事们开始逐一悄声离去,周昊则斜靠着椅子,嘴角带笑的只盯着唐易。

唐易自认前二十年活的蝇营狗苟,实在摆不上台面。举目无亲的小孩子,底线和尊严屡次被生存二字搓圆捏扁,简直不值一提。他初中毕业后就开始了居无定所的流浪模式,小的时候还有村里给他留的一处破井房,高中到了镇上住宿,那井房也被征用换了用途。

然而高中每逢放假的日子,宿舍却是留不得人的。宿管员都是老师家属,要跟着双休双假。学校怕学生留下万一出了事要担责任,于是每逢节假日都会赶苍蝇一般把他们给清出去。

别的小孩恨不得肋生双翅回家见爸妈的时候,唐易只能抱着一床褥子找打地铺的地方。陌生人的冷言冷语甚至拳脚相加对他来说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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