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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病_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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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施品如的身份,亲临舞乐坊,倒是让所有人大惊失色。

  施品如不悦地看着绮罗,欲言又止。她的气场太强,连上茶的小厮端着茶杯的手都在抖。

  “师傅,您怎么亲自来了?”绮罗连忙跪在她面前,恭敬道:“都是徒儿不好,给您添麻烦了。只不过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事情我都听三娘说了,与西夏的比试关系到国家的荣辱,我愿助你们一臂之力。”施品如淡淡地说。

  海棠她们听说是施品如亲自来修改舞衣和首饰,兴奋得像是小麻雀一样,跳来跳去。她们从前久慕施大家之名,想都不敢想能见到她一面。现在居然可以有这样的机会,穿她亲手做的东西,简直跟做梦一样。

  施品如量过几个人的尺寸之后,跟月三娘去库房里挑原来的舞衣进行改动。她带来了十个绣娘,还有三个做首饰的师傅,都是平常她带进宫里去的人。

  到了晚上,经过一天的努力,总算把舞排练出来,绮罗松了口气。天色已晚,众人累得都不想动,月三娘安排丫环领着她们去各自的厢房休息,还派人去勇冠侯府送信。

  林勋怕绮罗来回奔波太累,也没执意让她回来,让邢妈妈收拾了一下她明日要穿的衣服,打算明早给她送过去,顺便接她进宫。

  他之前听说舞乐坊有人叛变投靠了李金婵,导致了不小的麻烦,便想李金婵没有这样的头脑,蝴蝶他见过几次,也不像是胆子这么大的,除非有人教唆。他就让人去调查了一下蝴蝶平日里跟谁往来。这一查,竟然查出了江文巧。她们都是会稽人,蝴蝶私底下认了江文巧做姐姐。

  这女人还真不是等闲角色,现在由西夏人庇护着,连他动她,都得有几分顾虑了。

  沐浴完,林勋看了一会儿书,觉得这屋子里空荡荡的,正打算早些歇下。透墨来禀报说:“主子,陆府那边传来消息,说陆大人好像吃坏了肚子,整个晚上都上吐下泻的,现在都虚脱了。”

  林勋原本只是为防万一,从宫里回来之后,就叫透墨派人去陆云昭的府邸周围暗中保护。没想到还是出了事。在他心里,不管跟陆云昭是政敌还是对手,他明日要代表国家去跟西夏比试。他不想他有事。

  “请了大夫去看没有?”林勋放下书问道。

  透墨缓了口气说:“请了,可是大夫看不出毛病,吃了一副药也不见好转。后来住在附近的叶家知道了这件事,叶大人就带着给叶夫人看病的莫大夫过去了一趟,现在情况还不知道。”

  “继续派人去探消息,随时回报情况。我写封信,你暗中传给苏从修苏大人。”

☆、第96章 三试(上)

  林勋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天不亮就醒来了。林瑾捧着衣服进来,林勋没想到她会来,只让丫环动手伺候自己更衣。林瑾则站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绮罗不在,她才敢过来。

  她一直以为是绮罗看出了什么,所以才让林勋早点把她嫁了。这段日子,林勋选了很多人家让她挑,还要她在开春定个结果。

  可她真的不想嫁人。哪怕上次林勋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那些人身份或高或低,才华或出众或平庸,外貌或刚毅或俊美,所有的类型几乎囊括。可是曾经沧海难为水。

  林勋整理好领子,微微侧头看向林瑾。林瑾的心思一直藏得很好,但在他成亲之后,逐渐显露了出来。包括与绮罗的亲近,刻意地讨好。绮罗初入侯府,对一切都不熟悉,自然与她走动得多了。这么多年来,他和林瑾以兄妹相称,在他心里,林瑾就像是亲妹妹一般。她不该存的心思,他绝对不会让它萌芽滋长,所以她今年必须要嫁人。

  “今日恐怕会在宫里呆得很晚,你跟母亲说一声。”林勋说完,吩咐邢妈妈去拿绮罗的衣服,转身的时候,林瑾急急叫住他:“哥哥!”

  林勋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身边的丫环和婆子鱼贯而出。

  “我……我……”林瑾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背影,想起刚来这个家的时候,还是少年的他冷漠地看着自己,最后却伸出那双温暖的手,紧紧地牵着她。

  “不要叫我世子,叫我哥哥。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少年清亮的声音仿佛还响彻在耳边。

  从此她的心里,就有了这个人。他教她读书写字,给她买最喜欢的糖人。为妨下人不把她当主子看,还亲自责罚了伺候他多年的乳母。这点点滴滴,都融入她的骨血里面,变成了缠绕住心的藤。

  他严厉的外表下,藏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一颗心。他总是把自己的所有无条件地分享给家人,他同情弱者,照顾跟着他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些将士。他还把那些他所知道的战死沙场者的名字都记在一个名册里,暗中抚恤他们的家人,给他们筑庙供了长明灯。

  所以,哪怕知道他们之间因为悬殊的地位和亲缘关系,根本不可能在一起。她还是无法遏制自己爱慕他的心,并任由它疯狂生长。

  她以为这辈子都可以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就算没有结果,她也无怨无悔。因为他值得。可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爱上别人。然后因为这个人,她再也无法继续呆在他的身边。

  “您小心一些。”林瑾最后只说了这句。

  林勋应了一声,低头出门。他很高,门虽然已经做的比普通的都要高许多,他还是会习惯性地低头,以免碰到。于坤在府外备好了马车,扶着林勋上去,侧头闷闷地咳嗽了两声。

  林勋低头看他:“天冷,你年纪大了,病了就别强撑着。”

  “小的不碍事。”于坤搓着手笑道,“这些事都做习惯了,交给别人做反而不放心。侯爷放心去吧,小的会照顾自己的。”

  林勋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坐上马车,让透墨驾车走了。

  于坤目送马车离去,在原地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想着天色还早,可以再去整理下昨天没看完的账册。不知从哪里冒出两个护卫来,一口一个“坤叔”地把他架回到他的住处去了。

  于坤知道自己又被侯爷强制休息了。

  马车到了舞乐坊外,天刚蒙蒙亮,大街上没什么行人。舞乐坊的大门紧闭,里头还十分安静。林勋跳下马车,从常走的侧门进入,月三娘正打着哈欠从楼梯上面下来,头发只随意地挽了个髻,衣服也穿得松松垮垮的。

  她睁开朦胧的眼睛,看到林勋负手站在楼下,吓了一跳:“侯爷,您这么早?”

  “她醒了吗?”林勋问道。

  “还没有,昨天大家累得够呛,很晚了还在讨论细节,连施大家都是在这里休息的。要奴家上去叫她吗?”月三娘指了指楼上。

  林勋捧着衣服站起来:“不用,我亲自去。”

  绮罗这一晚睡得并不好。她卷了一床被子抱在怀里,假设这是某人。可是被子硬邦邦的,又细又小,根本就和某人不像。她不满地翻了个身,一脚把被子踢下床,在床上摆了个大字。

  林勋进去,把衣服放在桌子上,轻声走到床边坐下来。

  其实还早,她可以再睡一会儿。他这么早来,也不过是想早点看见她罢了。她披散在床上的黑发泛着光泽,像质地上好的黑珍珠,衬托得她脸上的肤色愈加白皙细腻,没有半点瑕疵。

  绮罗在睡梦中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转过身来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怎么来了?”然后蹭到他身旁,伸手抱住他,“做梦吧……一定是做梦。梦了一晚上飞天,终于梦到你了。快给我抱抱,总比抱着被子好……”

  林勋勾了下嘴角,俯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被子。”

  绮罗一下子醒了,猛地抬头,撞到他的下巴,两个人都低呼了一声。

  绮罗赶紧伸手去揉林勋的下巴:“怎么真的是你!”

  林勋把她拉进怀里:“我没事。想着你醒来看见我能安心点。皎皎,今日尽力就好。”

  “你知道蝴蝶叛变了?你是不是以为我们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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