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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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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没新意,就知道跟着吾学。”不屑的语气和嘲讽的表情,来自那次事件后立志与高峥结仇一万年的顾二郎,他牵着高娴君的手,轻笑着炫耀:“我送给娴君的东西更好玩,不过……吾不告诉你!”

若说高峥能自由出入宫闱是楼皇后默许,那么顾乐飞则是沾了自己父亲这个太子太傅头衔的光,至于高娴君……

瞥了一眼女孩精致可爱的五官,司马妧眯了眯眼,忽而记起前几天在去泰华宫的路上,偶遇太子兄长牵着高娴君的手哄她的场景。她上去向太子打招呼,得知高娴君在宫中迷路,独坐在台阶上哭泣,被太子撞见,故而有了后来的场景。

司马妧和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并不熟,因为太子已到娶妻的年纪,而她才五岁。

高娴君只比她大两岁,也是个孩子。

可是这孩子却是个极漂亮的美人胚子。

她这个年纪,不能成婚,订亲却是可以的。

司马妧站起来,理了理裙摆,好心提醒顾二郎:“以后没事,不要带着她在宫里乱晃。”

“为什么?”高娴君露出一副茫然的表情,轻轻咬了咬唇:“公主殿下不喜欢娴君?”

“呃……嗯,你太漂亮了。”司马妧果断地点了点头,抬脚准备走人。

高峥却拖着她的手不放,眼泪汪汪望着她,疑惑又委屈:“为什么阿姐长得好看就不能进宫?”

唯有真的听懂了的顾乐飞脸色突变,紧张道:“难道你知道了些什么?是谁看中了娴君?”

高娴君刷地红了脸,拉着他的衣角轻晃:“二郎,你胡说什么……”

即便并非后来的乱世,达官贵人家的孩子也真的好早熟呢。

“不要多心,仅是提个醒。”司马妧抠开高峥拽着自己的手,独自朝西庭的否极殿去了。高峥呆望着她身板挺直的小小背影,掌中的银筒被他捏出了汗,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上去。

而司马妧无意关心一个小男孩的纠结心思,她脑子里考虑的事情很多很多,却没有一件事目前能够做成。

可是连她也不知道,有时候事情的突变就在那么一瞬。

在宫中花园与童子聊天的悠闲已经不会再有,整座镐京城留给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昭元十一年八月,楼皇后病重,遂与世长辞。

年幼的司马妧披重孝为母守陵百日,仅食米粥,不沾荤腥。出陵之时,整个人消瘦得不成人形。

满朝文武纷纷写诗文称赞这位小公主的孝心,可是公主却在出陵之后立即提笔写了一封家信送往边关。

“吾在孝中日日梦见母后,她望吾能替她于外祖膝下承欢。”小公主泪流满面的解释,再次让文武百官感叹此女孝心可嘉,当为表率。

无论如何称颂,从头至尾,昭元帝都未曾表明态度。直到昭元十二年正月,帝应允骠骑大将军楼重之请求,将皇后小楼氏所生唯一女儿送去边关,养在楼重膝下。

这年,司马妧虚岁刚满七岁。

清冷的早晨,薄雾蒙蒙,帝都仍在沉睡之中,昭元帝和太子兄长没有来送她,那些参加过赏花宴的孩子们——譬如高峥,再譬如顾二郎和高娴君,则都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做着香甜的梦。

外祖父派来接她的俱是人高马大的边将,看起来杀气腾腾,不过司马妧不觉害怕。

她裹着厚厚的袄子努力踏上马镫,粗手粗脚的边将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伸出手来,异常笨拙而小心地把她扶上马。

最后,司马妧回头望了一眼北风呼啸中的镐京城。

上元节将至,家家户户过年时挂上的红灯笼还在,五颜六色的彩灯也陆续挂起。其中以皇城的大红宫灯最为夺目,琉璃瓦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更显银装素裹的美丽。

别了,镐京。

司马妧并不觉得感伤,反而异常兴奋,她眉眼含笑,仰头对边将道:“姜骑尉。”

“臣在。”

“启程罢。”

☆、第3章

严整威严的大将军府,占地虽大,却无多少华丽装饰,倒有三分之一土地用做了习武场。

即便如此,它也依旧是整座城中最宏伟的建筑——无论是它较高的建筑规格,还是它在人们心目中的地位。

习武场上,喊声震天。

“好!打得好!”

“殿下,再加把劲啊!”

“哈哈!朔祖要赢了!哎哟,朔祖小心脚下!”

一群士兵正围着场中比武的二人呐喊助威。其中一名男子猿臂蜂腰,蓄着胡须,年近而立,而另一人则身形高挑纤细,动作灵活,就地一滚躲过男子的攻击,顺势从背后往男子膝关节踩下,接下来的动作更是行云流水。

最终被制住要害的男子爽快抱拳:“末将认输。”

人群中骤然响起一阵欢呼,一拨人兴高采烈地拽住愁眉苦脸的同僚大笑:“好嘞,殿下赢了!给钱给钱!”

在一旁公然赌博的人兴奋不已,赢了的人反倒并不高兴:“姜骑尉,你没用全力,下不为例。”顿了顿,又补充道:“吾不怕受伤。”

“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男子本想反驳,说了一半的话却又自个吞了回去。输掉的男子正是当年奉命带司马妧离京的骑尉姜朔祖,楼家的家将之一,而比武赢过他的少年郎,正是司马妧。

知晓这位家将最是稳重可靠,可也最是古板,司马妧的面上有几分无奈:“你毋须总记得那点身份,你瞧瞧他们,谁把我当公主看?”因为长期随士兵操练喊口号,她的声音缺乏少女的清脆,而是有些沙哑。

她纤指一点,指向一个乐呵呵数钱的虎背熊腰的莽汉:“你看田大雷,他和我动手,都是拼命的架势。”

被点名的莽汉立即在自己颈上做了一个割脖的动作,嘻嘻地笑:“没办法,老子不拼命,殿下会要我的命啊。”他本是瓜州一个屠夫,比划起抹脖子来,还带着杀猪的气势。

司马妧朗声一笑,手指又往站在外围的一名瘦削男子点去:“还有周奇,上次他打折了我的胳膊,如今我不也照样没事?”

瘦削男子抱臂靠在树干上养神,听得司马妧提到他,睁开眼睛,两道刀疤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吐出七个字:“是殿下身手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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