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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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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将此事交给了四个人,赵凌、楼宁、韩一安和黄密。

这四人不和,便把工作分成两拨人在做,赵凌单独,楼宁三个人一拨。今日本来楼宁和其他二人在茶馆探讨此事,楼宁办事认真,他专门画了一张布局图方便解说,结果不知道赵凌从何处得来的风声,带着南衙十六卫的人冒然闯入,还讥笑楼宁“画图太陋”。

这点戳中了楼宁的痛处。

他学问好,却不善画图,这张朝会布局图,那画得确是相当、相当难看……

紧接着赵凌得寸进尺,又讥笑韩一安和黄密“与陋人为伍,也是陋人,还是穷得响叮当的陋人”。本来两人就是寒门出身,平日就对赵凌不满,这下被公然嘲讽,也是恼羞成怒,立即反唇相讥。

皆是血气方刚的男儿,一口气咽不下,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拆台,话说到最后已是很难听的地步,终于有人忍不住动了手,然后开打。

“是赵凌先动的手。”楼宁最后补充,他悄悄看了一眼司马妧的表情,见他这个表妹仿佛在沉思什么,面上并无太多神情变化,不由得心中惴惴。

毕竟这种事,说出来还是很丢脸的。

“那你呢?”顾乐飞转眼看向齐熠。

“我?我路过,哪里有不平,哪里就有我齐熠。”齐熠嘿嘿一笑,厚着脸皮贴到司马妧身边坐,拱手道:“大长公主,先前你一手制服两个汉子的招数,能不能教教我啊?”

“殿下别理他。”顾乐飞忍不住道。看见齐熠不怀好意地往司马妧身边凑,他心里就不舒服。

司马妧也的确没有注意到齐熠的话,她抬头看向楼宁,问:“表哥,你和赵凌一直不合?”

楼宁愣了一下,点点头。

“那翰林院的其他人呢?我的意思是,除了他们二位。”司马妧看了一眼韩一安和黄密,又继续盯着楼宁,她的目光像两颗钉子一样钉在人心上,由不得你说假话。

“也……也并不是太好……不过,还算过得去……”

“什么过得去,他们一直排挤你,因为你是楼家人!”韩一安也不顾他的颜面,气呼呼地说道。可能是刚才被侮辱的气还没消,颇有点愤青气质,看什么都不顺眼,尤其是京中权贵。

“竟然如此!?”齐熠气愤地一拍桌子:“殿下,不如我们去给翰林院的那帮人好看,让他们知道楼家不是好欺负的!”

“那如果陛下不喜欢楼宁,你也要去把陛下揍一顿?”顾乐飞笑呵呵地问了一句。

齐熠一噎,望着顾乐飞胖嘟嘟的笑脸,竟是一个字也无法反驳。

“京城米贵,居大不易,”顾乐飞笑眯眯、慢吞吞地问道,“若不在京城,又会如何?”

“不在京城?”楼宁悚然一惊,他盯住顾乐飞的脸:“你是说……外放?”

“便是外放,又能去何处?还不都是他们的地盘!”久不说话的黄密叹息一声。这个“他们”,十分耐人寻味。

“江南道,何如?”

江南道?楼宁的心中又是一惊,紧接着蠢蠢欲动起来。

顾乐飞的话,可谓一言点醒梦中人。

他很早就考虑过外放,因为镐京的大环境注定他没有大作为。可是因为内子怀孕,如今则是楼重和楼夫人年纪大了,难以离京,他的这个想法便搁置下来。

今天的冲突,无疑又令他燃起了外放的想法。

只是顾乐飞所提,竟不是陇右道、关内道、河南道、河东道、河北道等较为富庶的道中任何一个,而是江南道。

南方,现在许多人印象中还是蛮荒之地,京中高官的势力多数并未延展到江南、岭南这些地方。

但能够接触到官方一手资料的楼宁关注到,这十余年来,因为丝绸之路的兴起,南方的丝绸大量运往北方,又与西域通商,南方经济逐步抬头。虽然现在还很贫弱,有朝一日,说不定真的会富甲天下。

算是剑走偏锋的一招。但若外放去这种地方,那也称得上开疆拓土了……

楼宁不由得十分心动。没想到顾胖子竟能提出这种建议,楼宁有点对他刮目相看了。

顾乐飞的话只是建议,真正实施起来还得看他们自己如何打点关系,好被外放到合适地方。韩一安和黄密又坐了一会便先行告辞,二人离去之后,顾乐飞忽然道:“楼少,十日之内按兵不动,若走漏风声,必是他们其中有人告密。”

楼宁皱眉:“你觉得我的好友会……”

“防人之心不可无,”顾乐飞淡淡道,“不过走漏也无妨,陛下应当巴不得你外放,省得楼家人碍……”那个“眼”字还没说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右脸忽然被戳了一下,估计戳的是酒窝的位置。戳完后那人还不肯放手,抓住他的肉捏了又捏。

大长公主在干嘛?!

楼宁和齐熠的眼神齐齐转向司马妧,然后又转回顾乐飞身上,面色十分奇异,且目光惊悚。

大长公主殿下,说好的不在外人面前捏我呢?

顾乐飞无奈地侧头看向司马妧,结果这一看,倒令他不敢动,乖乖任她捏来搓去了。

“小白,你很聪明。”司马妧两只眼睛全神贯注盯着人看的时候,像两把利剑直指人心,虽然他不至于腿抖,却觉得好似剥光了衣服站在她面前,脚有点软,压力好大。

“那你也给我出个主意,”浑然不觉自己给他造成压力的司马妧认真问道,“以我的身份,是否可训导南衙十六卫?”

什么?!

☆、第33章

司马妧的话,从来不是说说而已。

自归京以来,她常常迷惘,不知道卸下西北兵权后,自己今后还能做点什么。只是她习惯独自承担,绝不会将内心的茫然无措表露出来。

一场赏菊宴,令她更加确定自己与镐京城中贵女贵妇的格格不入,她对衣裳、首饰、妆容以及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甚至各家的流短蜚长,都并无兴趣。

早早告辞离去,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她看似十分平静,实则心中更加茫然。她四周是一片迷雾,看不见方向,更没有目标。

或许之前二十年拼命努力学的一身本事,此生都将再无用武之地么?

这样想的时候,年轻的大长公主竟感到了英雄迟暮的悲凉。

纪律松散、纨绔扎堆、仗势欺人的南衙十六卫,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头扎进了司马妧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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