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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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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衙府前,清早便围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披着名贵的各色兽皮披风的公子哥儿们。这么冷的天气,几十号人就站在南衙府前不走,要求右吾卫大将军王腾把郑易逐出南衙十六卫的队伍。

其中以惠荣侯家的三公子赵岩和睿成侯家的三公子齐熠叫得最大声:“吾等耻于同此等败类为伍!”

“耻于为伍!”众人附和,均是一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样子。

得了消息的王腾从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急匆匆赶到,想要用缓兵之计先把这群大少爷劝回去。

“大将军,郑易前些日子以卑犯尊,带着一群人对付大长公主,这事你莫非不知道?”齐熠懒洋洋地笑着,语气却很坚决:“此等不守军纪、目无上级之人,岂配留在天子禁军之中?怕是若给他机会,连陛下的旨意也敢违反吧?”

旁边的赵岩不吱声,有点郁闷齐熠抢了他的台词。昨日顾乐飞嘱咐的便是此事,他们只字不提郑易意图陷害大长公主的事情,因为这事是皇帝想要掩盖的,他们就单纯抓住郑易以下犯上这件事,那七八个人突然围攻大长公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板上钉钉的以下犯上。

其实区区一个南衙十六卫,郑家未必多在乎,但是这么多人集体要求把郑易免职,是很伤郑家面子的。

名义上是请求免职,实际上是打郑家的脸。别说郑易这次名声扫地,就连他爹也会落得一个教子不严的奚落。

顾乐飞很懂得如何让人难堪。

如今夹在中间的王腾很是头疼,他一面不想得罪郑右丞,一面又不愿得罪这群公子哥儿以及背后的大长公主,左右为难,极力想要把他们先劝走。

可是非但没有劝走,反而随着时间推移,聚集在南衙府前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只是几十号人,很快到一百、两百、三百……上千……

赵岩以为顾乐飞想要的只是给郑家难堪,他想不到顾乐飞希望达成的是另一个目的——

向整座帝都,向所有人,展现大长公主的实力。

何止是一呼百应。

司马妧不再是初入镐京城时那个仅有七十亲兵、孤立无援的女子,以权贵子弟为主的南衙十六卫虽然名义上是天子禁军,却已都在心中偏向司马妧,并纷纷以行动支持她。

日后无论谁想要动一动大长公主,首先得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即便是司马诚也不例外。

至于郑易,顾乐飞从来不觉得把他赶出十六卫算是惩罚。

以他目前力量,尚不能耐司马诚分毫,不过动一动郑易却是没有问题。

约莫一个月之后,正值正月新春,郑府举行的某场宴饮中,喝醉了的郑五公子脚下一滑,一不留神摔入后院的一口水井中。这院子偏僻,不知道他是怎么过去的,反正当时四下无人,宴饮正酣,到了散宴才发现郑易不在,顿时乱作一团,找了很久也找不到。

寒风凛冽,郑五公子足足在这口井里待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被扫地的仆人发现。

在不少仆人的印象中,这口井早就枯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就在这里,居然井里还有浅浅的一层水,没过膝盖,淹不死人,却能让人冷得直打哆嗦。

郑易被救上来的时候,两条腿乌青发紫,太医说若不好好保养,日后恐怕会影响行走。

联想到一月前大长公主腿疾复发的事情,郑青阳不得不怀疑自己的儿子是被大长公主蓄意报复。可是郑易却说当时脑子晕晕乎乎,莫名其妙就自己掉下去了,没有人推他。

既然连儿子都这么说,郑青阳只能自认倒霉。

当这个消息传到顾乐飞耳朵里时,他正在研究适合自家公主的药膳。闻言,他非但不觉开心,反而十分惋惜地叹了口气:“竟然只是冻伤了腿,没有瘫掉吗?”

负责此次任务、对郑府熟门熟路的顾玩静立一旁,沉默不敢接话。

“也罢。顾玩,这笔账你先帮我记着,有些人留着比死去有用,日后有机会再挑断他的手筋脚筋,”驸马爷翻过一页食谱,笑眯眯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这不止对郑易适用,对于司马诚也同样适用。

☆、第48章

“按摩的穴位一定要找准,力度可以根据情况变化,初期肯定是有点痛……”

因为司马妧的身体原因,顾晚词指挥侍女将膳食在卧房的外厅摆上,听见里面许老头正在十分认真地讲解按摩穴道的手法、先后顺序等颇多注意事项,不由得好奇地朝里张望了一下。

这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

可笑的不是许老头,而是她亲爱的哥哥。

许老头挺不容易的,不仅手上戴着布套,还要隔着一层裤子给皇嫂的腿部做穴位按摩,一边找穴一边讲解。皇嫂一声不吭地坐在床前,也不说到底痛不痛,只是双臂环着陪在她旁边的顾乐飞。她不是抱着他的脖子,而是环住他身上肥肉堆积最多的肚子,每次许老头的力道重了,或是她觉得痛了,便下意识使劲箍住旁边人的身体,只见肉肉抖动几下,她亲爱的哥哥那圆滚滚的肚子生生被掐出一个环形来。

她一直不知道原来哥哥的肚子还有这等妙用。

顾晚词捂着嘴偷笑。

“交付你的事情办完了?”顾乐飞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突然回过头来,冷冷道:“没办完就莫要在这里发愣,办完了便早日回去。”

自觉窥见“嫂嫂和哥哥相处的日常”后,顾晚词突然觉得哥哥在她面前仅存的一点威严已彻底扫地,也不怕他,坦坦荡荡答道:“午膳已备好。库房已清点过且写了单子,账本也过目了一遍,待哥哥有空去检查一下便是。还有些需要置办的年货我一会写下来让符扬他们去帮忙。”

不多时便要过年,顾晚词自崔氏礼佛之后一直负责顾府的管家权,熟练得很,如今司马妧身体有恙,顾乐飞陪着她走不开,于是公主府的年前准备工作,便悉数落到她的头上。

好在公主府人口简单,皇帝陛下又大方赏赐了一笔钱财,过个好年是没有问题的。

司马妧朝她看过来,琥珀色的眸子里带着些微的笑意,并不因疼痛和旧疾而感到沮丧烦闷:“劳烦晚词。”

“不麻烦的,皇嫂,”顾晚词瞥一眼顾乐飞,掩袖轻笑,“皇嫂尽管好好利用哥哥的大肥肉吧。”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

“啊,”司马妧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干什么,立即关心地问,“小白,我捏得你痛吗?”

怎么可能不痛。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打死顾乐飞,他也决计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一个痛字都不肯叫,他宁愿她捏得自己痛一点,也希望能够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要因为许老头的穴位按摩而疼痛难忍。

所以他回给司马妧一个纯洁又真挚的笑容:“无事,完全不痛。殿下继续。”

这对夫妻……

好生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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