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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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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宫中的司马诚快被他们气死了。

“都是你父亲出的好主意!现在善后都难!”高延不在,他只能怪高娴君,顺手又乱扔茶杯。

高娴君拢了拢发髻,斜了一眼他,不说话。

最近因为还在路上没入宫的南诏王女,她正在单方面和司马诚冷战,后宫女人不是一味贤良淑德就好。趁着对手还没出现,没有在皇帝心中占据什么地位,她先吃顿飞醋,表示一下嫉妒,这才能让皇帝感受到你对他的重视,顺便也要捞点实质性的好处。

见高娴君不理他,司马诚有些讪讪。这个女人跟了他这么多年,当年立太子也少不了她在老皇帝身边吹的枕边风,如今因为南诏王女的事情她不理自己,自己还对她发脾气,怎么说都有点理亏。

“娴君,朕不是故意的,”司马诚收敛情绪的功夫亦很好,马上起身贴过去,“刚刚那热茶烫着你没有?”

“别碰我,讨厌!”高娴君似嗔似怒地瞪他一眼,多少年修炼出来的功夫,瞪得司马诚心猿意马,搂着她就要亲热。

本来高娴君想推拒的,可是想到父亲的嘱咐,自己至今膝下无子的尴尬,她便半推半就地从了。暗暗祈祷自己在南诏王女进宫之前,一定要有孕才行。

一场鱼水之欢并不能解决实质性问题,司马诚手段强硬地命令北门四军出动,将闹事的十六卫子弟抓起来通通杖责一百军棍。

这一招若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那儿使,或许好使,可是十六卫这帮人如今练出了身手,谁也不乐意束手就擒吃军棍,顿时和北门四军的人在大街上打了起来。

眼看事情就要闹大,打算安安分分干工作的高相被王腾和韦尚德两个禁军头头三催四请,老大不乐意地进了一趟宫,对皇帝陛下晓之以理、循循善诱,终于得了司马诚的松口。

日后准许大长公主每月初一对南衙十六卫进行一次讲武,若逢休沐,则当月讲武取消。

这已经是司马诚所能做的最底线的让步。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赵岩等人其实还不甚满意。不过这群人也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若再不依不饶下去,惹得皇帝勃然大怒,后果可不是他们能担当的。

于是这次闹事便顺利解决了,司马妧坐在家中都有人为她争取权利,一点亏没有吃,十六卫们除了和北门四军起冲突受了点轻伤,基本也没事。最倒霉的只有右吾卫大将军王腾,司马诚迁怒他治军无方,连自己的士兵都弹压不住,提前让他告老还乡,换了左千牛卫将军林荃暂代右吾卫大将军一职。

林荃此人是武举出身,资历很够,性格耿直,不是一路追随司马诚登基的嫡系。可是随着哥舒那其赴任河西节度使,司马诚身边一时确实找不到资历够、能打仗又忠心的武将,只能暂时使用林荃。

司马诚如今的局面其实有些尴尬,文官集团他能调用的人很多,可是武将里头扒拉扒拉半天,会发现不是司马妧的旧部,就是和她共事过,要么则是和楼家有旧,像哥舒那其这种和司马妧完全没有关系的,几乎找不到。

好在当今天下太平,边境打得最大的一场仗还是十年前的“申酉惊变”,得力武将的缺失并不是目前一等一重要的事情。司马诚决意将此事暂时按下不提,并派人通知哥舒那其,密切为他留意得力又忠心的武官。

而从南北禁军大检阅,到后来十六卫于南衙府门前闹事,焦头烂额的只有司马诚,顾乐飞抄手坐在公主府里等消息,像看戏一样看完了整场热闹。

“还是我家殿下魅力大。”顾乐飞心情颇好地做出这个评价。每月一次的讲武,相当于隐隐保持着对十六卫的一定影响,将来若出了事情,此等影响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没想到十六卫的那些小子还挺有用,”顾乐飞对刚从南衙府归来的大长公主如此道,顺便笑眯眯地问她,“殿下日后赋闲在家,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小白挑的那些厨子手艺都很好。”司马妧手里拿着一张拜谒所用的名刺,正低头认真看着,对于顾乐飞的问题随口敷衍一句。

驸马爷顿时有点不高兴:“谁的名刺?刚刚送来的?”

“嗯,回府的时候恰好符扬交给了我,”司马妧扬了扬那种简单到只有一个人名的名刺,眼中居然有笑意,“我没有想到,居然是陈先生的。”

陈先生?

那是谁?

☆、第54章

阳光透过京郊半山的茂盛树林,照进崇圣寺内的一间佛舍中。

窗棂边,青袍文士端坐蒲团之上,以木勺挑起一勺茶饼碾碎的茶末,置于茶盏之中,以刚煎好的山泉水调和茶末,使其成粘稠的膏状。随即以点茶的方式将沸水注入茶膏,水从壶嘴中成柱状喷薄而出,均匀而不间断,以成调适和谐的茶汤。

本来在此同时,应该以形似小扫把形状的茶筅旋转和拂动打击茶汤,可是由于文士的左手天生残疾,只得在注入沸水之后,再“运筅”打击茶汤,使其泛起汤花。他力道准确,手法亦有特别之处,故而这不按照正常程序的茶汤浓淡适宜,色香味全。

小小的佛舍内顿时茶香四溢,清新怡人。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轻轻敲了敲佛舍的门:“居士,有客来访。”

文士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请进。”几乎与此同时,他将以第一道水洗净的两只青瓷茶盏在案上摆开,往里注入刚刚完成的茶汤。

时间本来卡得正好,可是当文士回头的时候,却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幸而我还准备了第三只茶盏。”

替他们细心关上佛舍大门的小沙弥并不知道,来访二人一个是当今定国大长公主,一个是她的驸马。

毕竟那位来崇圣寺已有近三月的陈姓居士,连起身行礼的动作都没有呢。

不过司马妧并不介意这些礼节,见到男子侧头望来的熟悉容颜,她欣喜非常,快步两步走上前去:“陈先生何时来的帝都?”

陈庭笑着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道:“殿下请上座。”

他起身离开蒲团,拂袍屈膝,双腿下跪,对着司马妧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稚一未能给殿下大婚送上贺礼,来镐京三月却不迟迟不告知殿下,又令殿下亲自前往佛寺见我,都乃大大不敬,还请殿下恕罪。”稚一是陈庭的字,因为司马妧一向很尊敬他,都称呼他为“先生”,连带西北边军的人都如此尊称他,反倒很少有人提起他的字了。

二人一年多时间不见,陈庭一见面便行此大礼,严肃认真地细数自己的种种“罪行”,司马妧不由失笑:“我以为先生千里迢迢赶来镐京乃是想要投奔,原来仅是为了给我磕头来的?”

陈庭依然很认真地回答她:“去年本该随殿下入京,长伴左右为殿下出谋划策,也不至于令殿下旧疾复发,如今多给殿下磕几个头也是应该的。”

“那磕几个头为好?先生还是快快请起吧。”

司马妧一发话,陈庭没有推辞,就势站起身来。立在一旁不发言的顾乐飞冷眼旁观,经刚才一事,主臣二人一年多未见所产生的些微隔阂就在陈庭的一跪一叩中消失无踪,此人必是有意为之,倒是有几分心机。

当顾乐飞对自家公主殿下的昔日谋士评品之时,陈庭亦转过头来,一眼不错地打量起顾乐飞来:“这位便是殿下的驸马,关内侯顾乐飞顾侯爷了?”

这关内侯的爵位纯粹是为了地位上能配得上司马妧一点才封的,很多驸马在尚主之前都要封个类似的爵位。不过司马妧名气太大,大家通常提起顾乐飞都是“大长公主的驸马”,而非关内侯xxx,不止他如此,很多驸马尚主后,都变成了“xx公主的驸马”,仿佛一个附属,一个标签,没了自己的地位。

顾乐飞大概是大靖的所有驸马中唯一不介意被贴标签的人,当陈庭对他以爵位相称的时候,他不由得眯了眯眼,随即和气地笑道:“早闻陈先生大名,久仰久仰。”

纯粹睁着眼睛说瞎话,在昨日司马妧拿来名刺之前,他压根不知道符扬等人口中偶尔提起的“岑先生”(平翘不分)到底是何方神圣。

陈庭亦拱手回礼:“早闻顾侯爷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哦?我以前的名声可不怎么好,这个爵位也是沾了妧妧的光。顾某表字堪舆,陈先生既得妧妧敬重,唤我一声堪舆,也是顾某荣幸。”

妧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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