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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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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居然说自己干不了?

  几乎是“哄”的一下,刚刚还一片死寂的殿中顿时炸开了锅。

  “大长公主这是想抗旨不尊?”郑青阳头一个不怀好意。

  “不去便不去,本来打仗就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去了反而不祥!”有人屁颠颠地附和。

  “大长公主啊,你、你是说连你也打不得这仗?”大行台尚书令万谷脑子乱糟糟的,结结巴巴开口,他没有被郑青阳诱导。因为现在万大人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司马妧都说不行,皇帝陛下若找他要人,他还能给谁?

  韦尚德近日因为孙子吃败仗,脸色一直不好看,此时他也开了口:“大长公主不必顾忌我家那小子,直管接令便是,老夫相信殿下的能力。”就冲楼重和他说的那些征讨南诏的战略,就比韦恺现在的做法好了一百倍,奈何自己孙子傲气,不听。

  韦尚德这话一出,很多官员立即附和:“是啊大长公主,你试都没试,怎么说自己不行呢?”

  司马诚阴沉着一张脸,望着下头群臣的七嘴八舌,敏感地从他们脸上察觉到了惊慌失措。好像司马妧不打这一仗,天就要塌下来一样!

  哼,有什么了不起,朕给她征南大将军一职是看得起她,她不接也罢!大不了让哥舒那其扫平雅隆部后再征南诏,让这群遇事就知道慌乱的百官瞧瞧,大靖不是只有一个司马妧!

  司马诚想归这么想,可是他的内心潜意识很清楚,那是做不到的。雅隆部人世代居住高原之上,体质与大靖人差别很大,很难派兵彻底消灭他们,只能以防御为主。当年司马妧统领河西走廊十余万军队都没做到的事情,他不认为裁军之后的哥舒那其能做到。

  另外最重要的就是,打仗是相当相当耗钱的。大靖刚刚经历一场水灾,两个产粮大区被黄河水冲得一塌糊涂,哪里有钱支撑得起西北西南两场大战?

  司马妧这一次是不答应也得答应,非打不可,而且必须胜利。

  天下安危,此刻竟系于她一人。

  ——这是司马诚死也不会承认的真相。

  正当群臣讨论得沸沸扬扬、司马诚阴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时候,赵源轻咳一声,往右前方迈出一步,走出队伍,朝皇帝陛下拱了拱手:“臣以为,大长公主出此言辞,必有隐情,陛下可否听公主说完?”

  大殿上的讨论声渐渐弱了下来,大家都拿余光偷瞥司马诚的表情。

  司马诚望了一眼自己这个碍眼又不得不倚仗的皇妹,冷冷道:“说。”

  赵源此举,本意是帮她一把,让她能将刚才的话圆回来。

  司马妧很感激他,因为她的嗓子哑得难受,实在没有力气压制如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群臣,唯有无奈地站在那里等他们说完。谁知道这些大臣们比女人聚在一起都能说,七嘴八舌没完没了。

  赵源可算是帮她静场了,当然得感谢。

  司马妧微微朝他颌首示意,随即朝司马诚行了一礼,道:“臣妹所言,句句肺腑,请陛下令人于我详述一番目前战事情况,其余事情,随后再议。”

  不等司马诚找借口骂人,赵源上前一步抢先道:“臣以为可。”

  韦尚德也道:“臣以为可。”

  万大人紧随其后:“臣以为可。”

  “臣以为可。”

  “臣以为可。”

  ……

  百官赞成。

  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司马诚心底莫名涌起一阵阵暴躁,很想杀人。他极力遏制住自己内心这种狂躁之情,冷冷道:“万谷,你说。”

  他点的正是主管军政的大行台尚书令万大人之名。

  司马妧记得此人,她转头,琥珀色的双眼朝万谷直直望过去,平静中隐含着一股莫名的压迫力量。万谷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额头居然渗出汗来,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如竹简倒豆子一般从韦恺出征直到最新军报的情况,一五一十全部说了个清清楚楚。

  文物百官便看见在万谷的叙述下,大长公主的眉头一会皱起,一会舒展,大家的心也随着她的眉头松紧而一起一落。偶尔打断他问几个问题,然后又微微颌首让他继续。她听得十分仔细,问得也很细致,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伴随着她沙哑的嗓音,竟莫名让人有种安心感。

  好像只要她在,万谷口中的这些败仗、种种问题,都不是难事。

  殿中安安静静,没有人插嘴,只有司马妧和万谷两人的声音,甚至连高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都被有意无意忽略掉。好像司马诚根本不重要,纯粹是个摆设而已。

  日上中天,万谷口干舌燥,终于说完全部情况并回答完司马妧多如牛毛的问题。

  这时,冷眼旁观许久的司马诚方才开口:“你问完了?”

  司马妧颌首:“是。”

  他冷笑一声,阴测测道:“既然如此,还不接下军令状?”

  “这军令状,要臣妹接下也可,只是我有三个条件,需陛下答应。”司马妧从从容容地抬头,表情镇定,好似胜券在握的模样,看得文物百官心里全是满满的安全感。

  “三个条件?”司马诚冷笑一声:“你要兵还是要赏赐,尽管提!”

  司马妧摇头:“臣妹不要兵,也不要赏赐,更不要征南大将军。”

  “那你到底要什么!”

  “请陛下授臣妹以‘天下兵马大元帅’。”

☆、第82章

  半夜,齐熠蓦地惊醒,不是因为噩梦,莫名其妙地突然睁开双眼,然后便再也睡不着。

  他披衣坐起,下床穿靴,环视一圈,伤兵营里的伤员有的闷头酣睡,有的捂着伤口在床上哼唧呻、吟。齐熠的左手臂和双腿都缠着绷带,不过伤已好了许多,并不会如他们那样痛苦。

  他实在不愿再待在压抑的伤兵营,于是走出去透透气。出了帐门,抬头便能见到穹顶之上的北斗七星,那么清晰,离得仿佛很近又仿佛很远。南诏原住民中有个民族的女子服饰称做“肩挑日月、背负七星”,想必便是每夜一抬头便能看见北斗七星的缘故吧。

  兵营里有士兵巡逻,见到他,巡逻的士兵抱拳行礼,然后便沉默着走了。醒着的人没说有说话的欲、望,更没人和他一样有闲心看天上的星星。

  兵营里的士气普遍低落。

  接连败北,总找不到南诏军队,没法主动攻击,看不见胜利的可能,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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