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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倾城_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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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高延一倒,高家人便只能仰他鼻息过活,高娴君的后位得不得全看他心情,其余世家的势力早年被高家奉命打压得差不多,此时很可能明里暗里互相踩两脚、内斗上位。如此,便是内无强敌,外无忧患,他可以安安心心做大靖真正随心所欲的皇帝了。

  不愧是大靖官场最精的老狐狸,高延几乎算出了日后可能发生的每一步。

  正当他思虑应当如何是好,是另外挑选一只替罪羊奉上,继续向皇帝投诚忠心,还是……

  唉,娴君的孩子,还有几个月才降生呢,也不知是男是女。

  高延以一介寒门之身混到如今的地位,靠的不是旁人,就是他自己的能力和那颗敢搏敢赌的狠心,方得步步高升。没想到年纪大了,非但没有享福,反而碰到如此棘手的困境,他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候,陈庭再次找到了他。

  “继续回去当你的尚书令吧,高相。你如今的身份,好多事都干不了呢。”

  陈庭之意,便是无须示弱,向司马诚展示他高延在朝中的深厚根基,威逼司马诚让他重回相位。

  “我要郑青阳,他不是当年的凉州刺史么?”陈庭好似算计透了一切:“你想要你的外孙当皇帝,怎么能忘了郑青阳的人证作用?”

  这人说出高延心中藏得最深的想法,说得高延心中一跳,还未来得及呵斥,便听陈庭继续道:“不是男孩也无妨,横竖女子当政,也非难事。只要……有人支持。”

  最后这句,说得着实意味深长。

  高延不动声色:“大长公主如今恐怕自身难保吧,说不定便客死异乡回不来了!”一旦撕开那层客气面纱,打开天窗说亮话,高老头的嘴毒得很。

  陈庭呵呵一笑,倒也不说大长公主绝不会死这种话,其实他现在心底也没底,因为顾乐飞那头的消息传递太慢,他如今根本不知道司马妧情况如何。

  不过要说动高延,倒也不一定非要大长公主作担保不可。即便司马妧此次真的遭遇不测,他手上握有的牌也足够他把镐京搅得天翻地覆。

  “高相说话太有意思了,且不说我家公主武功高强、身边又有先皇给的暗卫,必定无事。就算她受了一点小伤,莫非高相以为大长公主的旧部都是吃素的么?”

  “联合北狄谋杀前太子,又暗算兵马大元帅、自己的亲皇妹,就这两条罪名,足够他退位‘让贤’了。至于楼家的积威,和大长公主对旧部的影响力,还有她在大靖百姓以及镐京权贵子弟心中的地位,相信高相很清楚这其中分量。”

  陈庭悠悠道:“又不是什么改朝换代的大事,无非天子换人做。高相既然能成功把一个太子拉下马捧上去一个五皇子,就能做第二回。”

  高延不语,他心中本来正在思虑,是和陈庭合作好,还是现在派人把他抓起来押回镐京,以陈庭做替罪羊,彻底了解这桩前太子案的好。

  他老了,他想安稳,类似的事情再干第二回,他害怕这次失手。

  可是……

  “先皇给的暗卫?”陈庭仿佛无易中透露出来的这个信息令高延觉得心惊胆战:“何时的事?我怎不知?”

  陈庭笑了:“既然是先皇最得力的暗卫,自然不会轻易让人知道。不然你以为,为何大长公主的驸马进入皇宫视若无物,非但装神弄鬼还能平安出来?”

  高延淡淡道:“陈大人莫糊弄我,身手高强又了解皇宫地形的侍卫虽然难找,但是想找还是有的,不是随便找什么人来就可以冒充先皇暗卫的。”

  陈庭笑容依旧:“不信,高相去找十二王爷问问啊。”

  高延心中一跳,怎么连多年销声匿迹的司马无易都牵涉了出来?他猛然觉得这次暗中牵扯的势力似乎很多,可是到底有多少,他又心里没底。面前这个左手蜷曲的残疾文士,笑容满面,胸有成竹,显然还有底牌没有亮出来。

  高延很讨厌自己掌控不了的事情。

  正当他惊疑不定之时,便听得陈庭悠悠提醒道:“高相,自你决定扶五皇子司马诚登基那一刻起,你早已没有退路。”

  是,没有退路,要么继续赌下去,一直赌到他死,要么龟缩不前,直到被人抓住、束手就擒。

  高延死也不愿做后者。

  *

  顾乐飞并不知道陈庭的速度那么快,居然已经和高延勾搭在了一起,他一五一十地将自己出京之前,和陈庭所密谋的那些事情告诉司马妧。

  既然已到如今这个地步,他再隐瞒也无用。

  反正那个聪明又可爱善良的小白,从来就只存在于她的想象之中。

  他的城府、他的算计、他的多疑,今天就让她看个清清楚楚好了。

  顾乐飞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心情,从陈庭进京后的事情说到自己出京,撇去细节不说,只说事情概要,也足足花了两个时辰,一直说到深夜。

  司马妧揉了揉眉心,她本来就伤着,血气虚弱,让她强撑着听这么久的事情,她着实感到疲惫。

  顾乐飞看见了,有些懊恼自己话太多:“大致便是如此了,你有什么要说的,明天再议吧,今日先歇息。”说着他便过来给她宽衣盖被,只是他以前也从没有做过给她宽衣的事情,军服的样式又与常服有异。骤然要解,一时找不到扣纽在何处,显得十分笨手笨脚。

  司马妧觉得尴尬,却难得没有拒绝,垂眸看他拧着眉头满脸不高兴,动作纠结又笨拙。自见面以来,这是她第一次从顾乐飞身上看到小白的影子,并不是说胖萌之类,而是他情绪的直白流露、不遮不掩,有些任性,令她感觉十分怀念,又觉暖心。

  她并不知道顾乐飞刚刚和盘托出的时候,是带了几分自暴自弃的意思,她没有任何责怪他的意思,反而心中充满歉疚,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和陈庭二人已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她说自己要保护小白,结果最后却是他在努力保护她。

  至于陈庭,他则……

  有些不对劲。

  “你……”本想喊小白,结果还是有些喊不出,司马妧见他笨拙解扣的样子,连忙制止住他的动作:“你别忙了。”

  “我乃你之驸马,还不能帮你脱一件外袍么?”顾乐飞的声音再次回归幽怨模式。

  司马妧有些窘迫地摇摇头:“不是,我还有话要说。”

  顾乐飞表示不听:“明天再说,你的身体更重要。”

  “我就说一句,”她叹了口气,眉头微蹙,思虑了片刻,方才道:“你差人去监视陈庭,莫让他察觉。”

  顾乐飞一愣:“为何?”

  “我不知道,但我想我比你更了解这个人,本能给我的感觉并不好。”司马妧的眉心不展,斟酌片刻才道:“他为反而反,他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不在乎最后掌权的那个人是不是我,也不在乎最后会带来什么后果。”

  “他如果想要反,只是因为他纯粹想反而已。”司马妧抬头看着顾乐飞,见他面色越发凝重,便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我担心,陈庭比司马诚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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