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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_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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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片忠心。”耶律延理轻抚手掌。

  谢文睿到底没忍住,语气虽依然平淡,却还是道:“从前就有数不尽的人与我说,与陛下说,说你心思不纯。陛下自也不信,私下里还拿着事儿当玩笑与我讲。我也当玩笑听,谁料,最不能成真的玩笑反倒把我变成了玩笑。”说罢,他起身,拱手,“告辞。”

  耶律延理点头,一动不动,只在谢文睿快走时,才出声道:“不想见见顾辞?”

  谢文睿顿住脚步。

  “六年不见,不曾想念?”

  谢文睿双手握拳。

  “朕还要在东京多待几日,想好了便来寻朕。”

  谢文睿握拳的双手始终未松开,顿了顿,他还是走了,翻身跳上屋顶,匆匆离去。

  耶律延理静坐片刻,拿上一壶酒,又去找顾辞。

  顾辞依然在低头写字。

  耶律延理将酒壶往他面前一放,压住凌乱的纸张。

  顾辞只好抬头:“见过陛下。”

  “谢文睿走了。”

  顾辞笑:“本该如此。”

  “他不顾你们的情分,不救你,你难道不气?”

  顾辞嗤笑:“陛下说笑,我与他原本就是一般情分,何至于气?”

  耶律延理背对他,身靠书桌,看向地板。他自知道,顾辞在骗他,试图叫他放弃从谢文睿身上下手。只可惜他好歹还有上辈子那点记忆,顾辞对谢文睿的心,再真切不过。

  只是他当真好奇,谢文睿真能为对赵琮的忠心而放弃顾辞?

  顾辞也当真一点儿也不会痛心?

  他垂眸,轻声道:“阿辞喝了那壶酒吧。”

  顾辞被他这声“阿辞”叫得浑身发凉,他看向那壶酒,久久未动。

  “不敢喝?”

  顾辞冷笑:“有何不敢!”他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再将酒壶狠狠放回桌上。药效很快,没一会儿腹内便起了痛感,他脸色变白,倒也还能撑得住。

  耶律延理回身,看他,轻声道:“待谢文睿再来,让他与你叙叙旧。”

  “陛,下——”顾辞咬牙。

  “只要你能哄得他,就能得解药。”

  顾辞疼得满身都是冷汗,却依然咬牙:“休想。”

  “他为你自愿为朕所用,也能得解药。”

  “休想!”

  耶律延理点头,伸手捞过空酒壶,闲闲往外走去,边走边道:“一月之内是没有大碍的,也就是子夜时分腹痛难耐。早些歇息吧。”

  顾辞一手压着肚子,一手撑着桌面,咬牙咬得口齿之间已有血腥味儿。

  他看向耶律延理的背影,还能淡淡道:“陛下,这六年,你难道就痛快了?”

  耶律延理停下脚步,讶异地回身看他一眼:“自然不痛快。”

  不过——

  他对顾辞绽放笑颜:“很快就能痛快了。”

  顾辞大声道:“陛下这般心思不纯,即便真得了大宋,得了我们官家,这一辈子也都不得痛快!”

  他倏地收起笑容,看了顾辞片刻,冷笑出声,转身大步走出书房。

  每个人都以为他动机不纯,都以为他对赵琮除了假心便是假意,包括赵琮本人。他们每个人都次次往他心窝子上戳,每个人都咒他与赵琮无法相伴。

  他又到底做错过什么?要落得如今这副境地。

  若能选择,他也不愿要自己的上辈子!

  他满身煞气,直直穿过都庭驿中的庭院,差点就要夺门而出,冲进皇宫。

  将要出门时,侍卫们上前,小心翼翼道:“陛下,已是子时,您要去何处?”

  他这才渐渐清醒,是啊,他要去何处。这副样子,若是进到皇宫,怕是又要被当成是逼宫。他冷笑,自嘲而笑,往后连退几步,转身回到房中。

  赵琮听闻他们没回辽国,倒也没有太多反应,这在他的预料之中。按照那人的性子,尽管如今又换了张皮,本质未变。赵琮知道他到底有多坚韧,甚至是偏执,偏执得可怕。

  同样的夜晚,赵琮恰也有要事做。

  李凉承又混到了东京城内,十分聪明地找到如今住在城郊的孙家,请孙筱毓出面见赵宗宁,进而再给他递话。

  孙筱毓当年从西南逃回来后,隐姓埋名,整日在家中轻易不出门,看似无趣,却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孙竹蕴到底是驸马,也到底是她的兄长,虽说压根不是一母同胞,也虽说家中曾有过那么多龌龊事。

  事情毕竟过去太多年,赵宗宁是不可能以德报怨,但稍作贴补于她而言也不算什么。况且孙筱毓早不是当年那个孙筱毓,赵宗宁看她顺眼不少,更看在她曾有功的份上,这些年来与她一直有联系。

  也是子夜时分,赵琮在福宁殿见到了乔装打扮过的李凉承。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李凉承刻意为之。他眼下乌青十分骇人,脸色苍白,神色郁郁,早已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见到赵琮,他就跪到地上,行大礼。

  赵琮没说话,淡漠地看着跪着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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