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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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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布局.失忆 下

  “总之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两步冲上前,手都举起来了,却迟迟没有落下,颤抖了半天,僵硬的受了回来,双眼死死盯著纳兰轩叫嚣著警告,而纳兰轩却疯狂的希望这一巴掌能够落下来,“从今天起,你禁足府中,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你们,看好二少爷,要是他逃出这门槛一步,你们剔透来见。”

  看著纳兰健气冲冲的夺门而出,纳兰轩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说不准我出,却没说不让人进,你控制的了我的腿,却控制不了事情的发展、控制不了别人的腿,比如你的宝贝大少爷,比如那可我早在空中插放的眼线。

  让守在门前的奴才去冲壶茶来,那奴才竟犹豫再三动也不动,纳兰轩只觉得好笑,合著那老家伙不让我外出,到了你这儿连吃穿用度也给克扣了。

  这罪名小厮们当然担待不起,忙不迭的冲茶倒水,一杯香茗刚刚入杯,纳兰轩眯著眼享受至极的一嗅,朗声道:“既然来了,喝不进来喝口茶?”

  冲茶的小厮诧异的回头,竟看到纳兰椹一身鲜红、不合时宜的摇著一把大红的扇子走了进来:“二弟还是一样的警觉啊。”

  左顾右盼,明明三天两头的不少来,却像是大姑娘出嫁头一遭似的一脸好奇,在屋里四处打量了一番,终於觅得了一处宝地,往那床边的贵妃椅上一趟,眯著眼感受著阳光细细碎碎洒落下来的斑驳:“你还真是会享受。”

  仿佛早已看穿纳兰椹的心思,纳兰轩懒得跟他多说废话,更不愿兜圈子寒暄半天入不了主题,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我心意已决,多说无益,再说,你我之间本来就没什麽好说的,你若是喜欢这把椅子,拿去便是,要是觉得这采光好,让你院里小厮给你开个窗户就好,至於其他,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出门直走不送。”

  “呵,我这还没开口呢,你就知道我要说什麽了?准备了这麽一大车话等在哪儿,啧啧,我这是殊荣啊,只是那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能不能省省,我有这麽不招人待见麽?”

  纳兰椹向来和自己不对盘,事事作对处处刁难,对於纳兰椹硬是这麽拧巴的嘴脸,纳兰轩丝毫不以为意,径自起身,弹了弹衣摆:“自便。”

  只是不料纳兰椹躺在贵妃椅上就一直在怀里摸索著什麽,此刻一个鎏金彩釉的锦盒呈於掌心,一脸狐狸死的狡诈:“这是‘堕魂’,我想这东西你应该比我知道的多吧,与其让你千方百计却不得其门而入,不如我这个做哥哥的发发善心,成全了你。”

  堕魂,南疆巫术、蛊术和炼丹术的精髓,又名位人间孟婆汤,食之让人忘却七情六欲如获重生,崭新如同一张白纸,前世今生记忆错乱,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要归於何处,是纳兰轩欺人必先自欺的关键。

  见纳兰轩一脸怀疑的模样,纳兰椹不以为意,亦或者说毫不在意,将手里的锦盒放在窗台边,自顾自的说道:“信不信随你,总之东西货真价实且我带到了,用不用全凭你做主,哦,我忘了说,怎麽说你这‘壮举’也是为了这个‘家’,为了我的荣华富贵,其实我倒是挺希望你一狠心一跺脚再一咬牙的给它吃下去,用你换我前尘似锦,这买卖太划算了。”

  仿佛想到未来的光明,纳兰椹双眼放光,就差手舞足蹈,毫不在意将自己利用的小心思让纳兰轩知道。

  “难道不是他派你来当说客的麽?”纳兰轩一脸狐疑。

  而纳兰椹却仿佛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是的捧腹大笑:“老头子一天说那麽多话,我怎麽都能记得住?再说了,就算记住了,听不听也由不得他,我只是想怎麽对我有利,怎麽对我母亲有利,怎麽对我们纳兰一族有利,至於其他,根本无所谓。若是以此为前提,还能顺带除掉我这麽多年来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有什麽理由不祝你一臂之力?”

  “得了,我也懒得跟你瞎扯,‘堕魂’药力凶猛,若是服用,有三点你需谨记:第一,服用後一个时辰便可见效,所以你要是有什麽未了之事要交代,最好趁早了,当然,你得有抱著交代後事的决心;第二,这药虽然来势汹汹堪称天下奇药,可药有利便有弊,能维持多长时间不露马脚,也只有听天由命了;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可得想清楚了,好好把你的目的刻在骨子里,别有成事的机会,也会因为你弄不清楚自己是谁、要干什麽而功败垂成,那可真是不但给自己赔到别人床上暖了半天的炕,却连个热炕头的赏赐都没有,实在是连哥哥我都觉得可歌可泣要给你立一个无私奉献的碑了。”

  “用不著你来教我。”不屑的冷嗤一声,若不是看在堕魂的份儿上,纳兰轩早已轰人了。

  “别误会,我这不是教你,而是在提醒你。”纳兰椹皮笑肉不笑,毫不遮掩的讥讽不屑,“我倒要看看,不过是个庶出、一个贱人、一个怪物的儿子,到底能掀出什麽大风大浪来!”

  能不能掀出什麽大浪来纳兰轩不知道,但从今以後,定会让你们不得安生!

  是夜,从宫中带出了口信,那是在小时候自己见到的一个孩子为了报恩而心甘情愿进宫做内应,在宫中,他被宫里的娘娘赐名为小德子。

  小德子的书信更让纳兰轩确定,坚信不疑的相信五皇子并非表面上只会花天酒地毫无最为的草包,他的真面目恐怕是那个藏身在黑暗深处的猛兽,那个即便看到美食当前也毫不为之所动的野兽,因为他的猎物,远不止这些蝇头小利可以诱惑的了的,他的野心,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而日下愈发备受瞩目的大皇子和太子,也不过是他放出的烟雾弹,他才是真正躲在最後的黄雀!

  将自打出生便寸步不离身的长命锁取下,堕魂入口,辛辣却香甜,纳兰轩知道,他的游戏已经开始,这是一场互相以自己为诱饵而捕食对方的游戏,没有万无一失,却必须势在必得!

  从这一刻起,纳兰轩不复存在。

  从这一刻起,他不会知道自己是两个男人的孩子。

  从这一刻起,他要让封玄奕爱上自己!

  (11鲜币)第七章 出塞 上

  第七章 出塞 上

  从头至尾,一切都顺遂的不能再顺遂,一如最初的料想,纳兰轩“阴差阳错”的进入荣王府,对於久在权力、欲望交锋的泥潭中摸爬滚打的人来说,无拘无束阳光污垢的性格绝对是致命的,更何况再配上自己这副绝不输於任何人的皮囊,受宠,无可厚非。

  包括之後,封玄奕的疑心,封玄奕的利用,封玄奕的再次宠爱,如今对於已经找回所有记忆的纳兰轩来说,哪里还有那麽些狗屁为什麽,一切再简单不过:这样单纯的人出生在如此权力交锋的社会中,且还是生活於最低层的人当中,自然值得怀疑,所以一再试探是必然的,若是假象,那麽用这个随时可以变为弃子的棋子扰乱了敌人的视线,是一出再换算不过的买卖;若是真的,那麽对於这样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美人,当大权在握时,留在身边就是看著都赏心悦目。

  一步一步登上后位的过程若只是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是多麽的刺激,每一步的步步为营勾心斗角,每一次的相互利用阿谀奉承,彼时觉得恶心,此时竟觉得尤嫌不足。

  只是纳兰轩千算万算低估了曾经最不屑的一字:情。若说封玄奕冷血无情,他纳兰轩又何尝不是?任何一个有情有义或者只要有一点点情分的人,都不会愿意以情为赌,只有对於无情的人,情才是一个最廉价也是最划算的买卖,只是到头来却不知,千算万算惟独少算了这一字,便让纳兰轩一败涂地。

  他算准了封玄奕的冷血无情,却同时高估了自己的无情无义,假戏真做,泥足深陷,不可自拔,至少在那段忘记过去忘记自我的岁月里,他纳兰轩是真真正正毫无保留毫无芥蒂更无杂质的爱上了这个世上最不可能有情义可言的男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和他有了孩子,一个被他亲手杀死的孩子!而最初的目的,族人的性命,一切事由的开端,一切忍辱负重的本源,竟都为了这个不过和自己只有一半关系的孩子而一再妥协放弃!

  若是那个天真的纳兰轩,死,的确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因为他无计可施,因为他走投无路,因为他生无可恋,可对於此刻找回了一切的纳兰轩而言,死,太枯燥乏味了,他可以死,却不可以自己死,死不可怕,却更愿意让生不如死来折磨所有背弃过自己的人!即便这个过程令自己也痛不欲生!

  “醒了?”倏地,房门被打开,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映著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上,形如鬼魅,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纳兰轩身体向後微仰,双手撑在两侧耸著肩,一副舒适放松的模样,低垂著眼眸,毫不意外这不速之客的到来:“我有睡过麽?何来醒了一说?”

  “呵呵,我倒是忘了,皇后娘娘是何许人也,这一跳又怎会像旁人一般被吓破了胆直接晕过去。”男人专挑痛处戳。

  纳兰轩也毫不客气的回敬道:“那是,怎敢和王爷相比,身家姓名都可一笑置之,曾经的那个‘本王’,如今的这个‘我’,还真是合适。”

  救下纳兰轩、此刻立於面前的不是旁人,而正是被废去了名位权力、本应能逃多远就多远的先皇长子,封玄柘。

  纳兰轩的回敬封玄柘不以为意,大半年的时光里,自己隐姓埋名过著怎样不见天日的日子,也只有自己明白,什麽皇亲国戚,什麽高高在上,什麽身份尊贵,什麽国君最为名正言顺的不二人选,曾经的光环成了日进的束缚,甚至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还来不及愤恨、蓄势待发,便毅然被打压的毫无喘息之力,不过几句刻薄的话,实在没有什麽无法忍受的。

  “这是何处?”纳兰轩单刀直入。

  “兵部尚书府。”封玄柘直言不讳,没有丝毫隐瞒。

  “呵,想不到王爷竟有如此闲情逸致,明明身後追兵不断,竟还能到他眼皮子底下游山玩水,佩服,佩服,至於萧大人,不知该说有情有义还是胆识过人。”

  也不和纳兰轩绕弯子,封玄柘兀自说:“他这兵部尚书恐怕也安生不了几天了。”

  “所以想著以我作为交换条件以谋求全身而退?”纳兰轩好笑道。

  “或许曾经想过,不过从你跳下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那个资本了,若他真那麽宝贝你,还能让你真这麽跳下来,就算是你失足,现城里也应该为了搜寻你的下落而闹个人仰马翻了,”封玄柘笑的怨毒,一副坐看好戏的模样,凑近了些,示意纳兰轩侧耳倾听,“可你听听外面,这夜深人静的,连蝉都睡下了,也不见他来寻你,你认为你在他眼中还有什麽价值?”

  若是放在平日,纳兰轩定一脸铁青,因为封玄柘的正中要害,而此刻,却是一脸的泰然,仿佛事不关己,依旧从容不迫:“所以呢,敢问王爷不辞劳苦的救下我有何吩咐?莫非是要篡权多位?原来我还有这个能力啊,真是荣幸之至。”

  “好!好得很!”封玄柘不怒反笑,“记住我的话,背叛过我的人,我定不会让他舒坦。”

  “自然。”纳兰轩面不改色,可心里却不禁感慨一句不愧是兄弟俩。

  “他有话跟你说,”封玄柘不再停留,转身离开,“不过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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