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猎户_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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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阿茶觉得她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没事,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啊,眼瞅着从前那个小小一团,我单手就能抱起的小丫头,如今都要出嫁了……”崔氏抬头,眼中已恢复了清明。因凌家就在隔壁,凌珣与自己也如亲祖孙一般亲近,崔氏心中原没有多少不舍,可真到了小姑娘要出嫁的这日,看着她一身嫁衣亭亭玉立地站在自己面前,心头到底还是有些发紧,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只是见小丫头也跟着自己红了眼圈,便又赶忙忍下了,只不停拍着她的手叮嘱道,“好了好了,嫁过去之后好好与豆子过日子,啊?可不许仗着人家疼你就可劲儿欺负他,知道不?”

“姥姥这话说得不对,凌大哥……哦,现在该叫妹夫了,”月牙说着得意地笑了两声,而后才继续道,“妹夫生的人高马大,阿茶哪儿能欺负得了他呀。纵然真的有什么,也只能算是玩笑,哪里能算是欺负呢!”

阿茶吸吸鼻子忍下眼中莫名泛起的泪意,重重点头道:“可不是嘛!这怎么一成亲,姥姥就变成凌大哥的姥姥了?得亏姐姐还是我亲姐……”

众人都乐了,崔氏更是忍不住点着她的脑袋笑骂道:“小没良心的!”

方才有些沉重的气氛一下子散去,崔氏目光温柔和蔼地看着屋里的小姑娘们,听着她们嘻嘻哈哈彼此打趣的声音,只觉得此生已经圆满。

哪怕……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微微一顿,忙低头拭去眼中骤然泛起的泪光,又轻轻拍了拍骤然抽痛的胸口。待心中情绪彻底平复下来,她才慢慢舒出一口气,重新笑了起来。

——————

说笑间,吉时到了。

阿茶红着小脸叫人送出门,坐上了花轿。

因阮庭舟是孤儿,崔氏这头也已经没什么亲戚,凌珣如今更是孤家寡人一个,所以今日来客不多,许多礼仪也从简了。但观礼的客人不多,却不代表婚礼不盛大。成亲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翁婿俩都舍不得叫小姑娘吃委屈,因此所有的东西——大到礼堂的布置,小到酒席上的吃食,皆是怎么好怎么来,低调而奢华。

热闹喜庆的唢呐吹打声中,花轿终于停了下来——因凌府就在阮府隔壁,两家距离太短,众人便按照凌珣的意思抬着花轿,撒着铜钱,绕城走了一整圈。阿茶坐在轿子里听了一路的欢呼恭喜声,心中感动欢喜的同时也渐渐放松下来,没有刚上轿时那种紧张忐忑的感觉了,可这会儿花轿猛地一停,她的心又忍不住微微颤抖了起来。

一片欢呼打趣声中,有人踢了轿门掀开了轿帘,而后阿茶便觉得一双指节分明,修长温热的大手握住了自己的小手。

“娘子。”

那人用素来清冽,此刻却盛满了欢喜与笑意的声音轻唤她。

阿茶心尖重重一颤,脸蛋仿佛被红盖头染了色,霎时嫣红一片。她咬咬唇,许久才微微抖着声儿“嗯”了一下。

“走吧。”手心便被人轻捏了一下,而后那青年便将她迎出轿子,抱着她跨过火盆,又牵着她坚定不移地朝大堂走去。

阿茶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身边这个人,是她一看到就会心生欢喜,恨不得生生世世与他在一起的人。她会好好地与他在一起,幸福地过一辈子的。

“天地为证,我永不负你。”一拜天地的时候,他说。

“从此往后,你父便为我父,你祖即是我祖。”二拜高堂的时候,他说。

“多谢你愿意嫁给我,叫我一生不再孤寂。”夫妻对拜的时候,他说。

阿茶忍了许久的泪,到底没忍住。

泪珠儿在红盖头下肆无忌惮地落下,可她的心却像是整颗泡在了蜜罐子里,甜得厉害。

傻瓜。

她拼命压下汹涌的泪意,正想说点什么回应他,却突然听得门口一阵嘈杂声响起,而后,一个激动而尖利的声音穿透宾客们纷纷的议论声,刺耳却又真切地闯入了她的耳朵。

“王爷!这亲,这亲不能成呀!”

第86章

金世成本来压根儿没打算前来观礼的,若说从前,他兴许还会看在关家的面子上亲自前来给这阮庭舟道一声贺,可如今关城这一支已经彻底没落,阮庭舟失了后台,现在不过就是个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的末流小官,实在当不得他这个新任的正四品知府亲临祝贺。

可后来,他突然想到了陈家。

陈家是本地有名的豪绅士族,虽称不上贺州首富,可也是家大业大,不容小觑的,但这样一个家族,却被人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整得几乎要倾覆而亡。

而其中内情……

陈家家主实在不知自己得罪了何方神圣才招来如此横祸,遂请了他出手帮忙查探。而他虽没有查到什么有力证据,却发现这一切背后都有梅家的痕迹。

凌阳梅家那是什么人家!何况近来在贺州出没的还是梅家那个最受宠,连某些皇子都不敢轻易与其争锋的活祖宗,他顿时一身冷汗,当即便收了手不敢再往下查了。

又联想到前段时间曾有人看见梅劭亲自上门拜访阮庭舟,以及他嫡亲的表哥齐家三公子齐熙和对阮家姑娘的异常态度,金世成便忍不住暗自猜测:梅劭对付陈家,莫不是听齐三的意思在给阮家大姑娘出气?!

虽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大动干戈实在不是齐三的作风,且他明面上也已经斥过陈家荒唐,了结了此事,而梅劭平时瞧着也没怎么再与阮家人往来,可仔细想想,这几件事时间却是刚好都能对上的……

金世成是个会钻营的人,又因浸淫官场多年,深谙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因此思索一番,到底还是十分给面子地带着贺礼前来观礼了。只是原以为不过是一场小小的婚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在这里看见骁王府的大管家楚南!且这楚南,竟还冲着阮庭舟的女婿,今儿个的新郎官大喊“王爷”!

金世成出身寻常,并不显赫,从前一直在西南之地为官,这回能接替关城坐上这贺州知府的位置,靠的是运气和一副机灵狡猾,善于投机的性子。骁王常年征战在外,金世成又极少进京,因此并未见过这传说中的大周战神,但他前阵子进京办事的时候,曾偶然与骁王府的大管家楚南有过一面之缘,中间时间隔得不久,因此印象颇深。

这会儿在这里看到楚南,又见他红着眼睛,十分激动地冲那一身大红喜袍的青年大喊“王爷”,金世成脑袋嗡嗡响,一双绿豆眼几乎要脱框掉出来了!

这阮家女婿,不是姓凌吗?还有那骁王楚巽,不说早就战死在白云山了吗?!

看着带着十来个随从,正强行拨开观礼人群要往大堂里冲,却被院子里梅劭的手下拦住了的楚南,凌珣原本难得透出笑意,带着几许喜色的眼睛猛地一眯,飞过了几抹凌厉骇人的寒气。

他没有搭理外头的闹声,只在阮庭舟猛然发沉的脸色,崔氏惊愕不解的疑问,以及众人惊诧的议论声中,握住了一旁小姑娘正欲抬起的小手。

“凌,凌大哥,外头是谁啊?”红盖头挡住了阿茶的视线,她看不见外面的场景,但听着周围宾客们嘈杂的声音,下意识便有些不安地想要掀起盖头看一看。

“别动,这盖头,你自己掀不吉利。”清冽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说着,好听得紧,“一会儿进了洞房,我来。”

见他语气淡然沉稳,阿茶的心也一下子安定了,但到底因外头的闹声与方才那句“这亲不能成”有些不高兴,便轻轻挠了一下青年的手背,小声嘟囔道:“那这人是怎么回事?凌大哥莫不是在外头欠下什么桃花债,叫人找上门了吧?”

“……胡说。”凌珣满心的杀意顿时一滞,有些无奈地捏了捏她的手心,这才低声道,“晚点再与你解释,至于这些人,不用搭理,阿绍知道该怎么处理。”

阿茶没吭声。

凌珣心中微紧,又道:“今日是我们成亲的大喜之日,我不会叫任何人破坏咱们的婚礼。至于那件事,我原就打算成亲之后与你坦白的。阿茶……你信我吗?”

因眼前看不见,听觉便更灵敏了些,是以这会儿外头虽吵闹,可阿茶还是听出了青年声音中隐隐的紧张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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