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个坏猎户_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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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皇后没有看向珍嫔也没有看向楚岚,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床上这个惊怒得脸色青紫,却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吭哧吭哧喘着气的男人,似悲痛地弯腰伏在了他身上喊道:“陛下莫要伤心!保重龙体要紧!”

皇后娘娘素来清冷自持,何时有过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只怕是皇上真的要不好了,宫人们心中惶惶不安地猜测着,而这时,谁也没有听见穆皇后喊完之后覆在宣和帝耳边轻轻说出的那句话。

“我知道珍嫔背后的人是你,陛下,你实在太狠心。”

她,她竟然知道?!宣和帝瞳孔骤然一缩,惊惧交加之下,竟是彻底一口气上不来,就这般瞪着眼睛咽了气。

穆皇后浑身一颤,眼角有泪滴缓缓滚了下来。

她心中没有他,可奉旨嫁给他之后,也想过要好好地扶持他,与他过日子的,可这个人却因忌惮她越发壮大的母族便默认珍嫔几次三番伤害自己唯一的儿子,虽说被她及时发现了,可虎毒还不食子呀,哪怕他妃嫔众多,不缺儿子,可太子怎么说都是他的亲骨肉,他怎么能狠心至此?!

不知过了多久,穆皇后才伸手合上宣和帝赤红睁大的眼睛,颤抖着挤出一句:“陛下……驾崩了。”

珍嫔一下子面色如土瘫倒在地,楚岚却是流着泪癫狂地笑了起来,而后猛地起身便朝一旁的柱子撞去。

“娘娘!”

宫人们尖叫出声,却已经来不及阻拦,千钧一发之际,外头突然闪进一道闪电般的黑影,险险扯开了楚岚。

“你疯了!”怒意勃然的低沉嗓音在耳边响起,楚岚慢慢回过神,抬头看见凌珣硬朗肃然的面容,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大哥……对不住,阿岚愚昧任性,叫你担心失望了……”楚岚说着伸手拽住了凌珣的袖子,如同小时候那般怯怯又依赖地看着他,眼中有悔有恨也有笑意,“若还有来生,我……我还想做你的妹妹,只是这一次,我也想和小昀一样随你上战场,哪怕会受伤流血,哪怕要风餐露宿,我也愿意……”

她不想一个人留在家里当贵小姐了,虽说能享受锦衣玉食,不必辛劳受苦,可就是因着太过无忧无虑,才会成了如今这副单纯无知,任性自私的性子,还叫人轻易就哄去了一颗真心,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她想和小昀一样,和大哥一起苦,一起拼,哪怕战死沙场,也好过如今这样把自己活成了笑话一场。

凌珣在楚岚咬舌自尽前打昏了她。

他低头看着这这些年已经变得无比陌生,此刻却又露出了一点小时候可爱模样的妹妹,喉咙哽塞,有些发酸。

“老侯爷有法子救她吗?”

一旁跪在地上的老永安侯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小声道:“前事尽忘,就不会再伤心了。”

凌珣拂开楚岚额上凌乱的头发,许久才低声说道:“好。”

第152章

宣和帝驾崩后,楚贵妃因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与此同时,京城郊外的某个偏僻小镇上也多了一位楚夫人。那楚夫人是个年轻的寡妇,长得温柔美丽,性子单纯爱笑,就是身子有些不好,因此被家人送到了小镇上养身子,她似是不记得前尘往事,每每有人问她旧事,她便会露出怔忪的表情,许久才摇摇头,如同还没长大的小女孩一样,天真无邪地笑着说自己忘了。

可转头,她又会露出难过茫然的神色,偷偷擦去眼角莫名流出的泪。

阿茶站在不远处的茶楼上,低头看着这样的楚岚,心头说不出为什么竟是难过得厉害。

哪怕吃了药失了忆,宣和帝在楚岚心中也还是个隐秘的伤口,无法彻底抹去吧?她从前很不喜欢楚岚,可这一刻,她心里却充满了对楚岚的怜惜。

惟愿她能快些放下那段伤筋动骨的过去,好好地开始自己的新生吧。还有下辈子,希望她再也不要碰到宣和帝了。

“天色晚了,我们回吧。”

低沉温和的声音,是凌珣,阿茶抬头看他,小太子继位之后,他在穆皇后的请求,以及文武百官的推举之下做了摄政王,如今是越发威严冷肃,叫人不敢接近了。只有在她面前,这青年才会卸下一身寒意,露出柔软的一面。

阿茶握住他温厚的大手,笑了一下:“好。”

宣和帝驾崩得很突然,留下了不少烂摊子,然对于阿茶而言,他的离世却是大好事一件。没了帝王的争锋相对,她不必再蹲在家中不敢轻易出门,凌珣和阮庭舟等人也不必再时刻防备,生怕他什么时候出个阴招送他们去死一死。

只是小太子登基,朝中生出异心的人不少,若无凌珣勉力镇压,只怕大周已经起了内乱,可因宣和帝的打压,凌珣如今到底到底还没有恢复从前的实力,因此许多野心之辈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思欲试上一试,凌珣不耐,直接设下计谋一锅端了,朝中这才安稳下来。又有文远侯府、永安侯府、广安侯府、梅家等勋贵世家鼎力相助,因宣和帝骤然驾崩而起的动乱这才暂时平息了下来。

而前段时间忙于政事,凌珣一直没空好好地陪小媳妇,这日难得有了空闲,便带着她出门看红叶——秋天都快过去了,再不看就要等明年了。

二人难得惬意地游山玩水一番,准备回城的时候,阿茶想到楚岚在这里,便又提出顺道来看看她。凌珣素来对她有求必应,自不会拒绝,遂才有了这一趟。

阿茶最后再看了楚岚一眼,见她又已经在下人的陪伴下露出欢颜,而凌珣神色亦是释然,并不见忧虑之色,这才彻底舒出一口气来。

这已是最好的结局了。

两人并肩走下茶楼,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厉之哥哥,昨儿我听小昀说,她查到了一些线索?”

宣和帝驾崩之后,横在阿茶心头的便只有为母亲报仇一事了,只是先前凌珣根据楚昀提供的线索找到了那人蓄养死士的老窝,将它一举捣毁之后,那人便如缩进龟壳的乌龟一般,将自己深深地藏起来了,任凭凌珣和楚昀怎么找都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阿茶对此心中有些不安,因此说到这事儿的时候,面上便忍不住带上了几分迫切。

凌珣抬手揉揉她的眉心,点了一下头:“根据你的记忆画下来的那个玉佩,有人说自己曾见过它。”

“真的?”阿茶一怔,而后大喜,双手紧紧揪住了凌珣的衣袖,“那,是谁?”

凌珣答道:“那人是魏王从前的门客,说是自己多年前曾在魏王府举办的某次酒宴上意外见到过一个与之差不多的玉佩,只是那时喝了酒,带了几分醉意,却是记不清到底那玉佩是戴在谁身上了。”

阿茶失望,拧着秀眉道:“魏王府,难不成真的是魏王?可你不是早就派人查过么?魏王身上并没有我说的那个红色印记呀,还是说,那个印记不一定是胎记,也有可能是伤痕?”

凌珣“嗯”了一声:“若是伤痕,那怎么多年过去了,早就消失了。”

阿茶顿时耷拉下了脑袋:“那怎么办呀……”

见不得她不开心,凌珣揉揉她的脑袋道:“我已派了人监视魏王府,若然是他,总会露出马脚的。而且……”

他眸子微动,片刻到底是覆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

阿茶一听就愣住了,半晌才紧紧握住他的手,带了几分慌张担忧道:“这样,这样能行吗?”

“嗯,不会有事的,”凌珣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嘴角,安抚道,“相信我。”

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阿茶渐渐放松下来,虽心中免不得还有一丝担忧,却并未表现再出来,只啃啃他的下巴嘟囔道:“那你得好好的,半根头发都不许伤到。”

凌珣低头看她,目光柔和地笑了:“嗯,都听王妃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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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骁王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进门,便有下人来报:时公子来访,已在府里等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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