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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朗台伯爵阁下_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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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他的想法,夏尔原本就没说要在哪里买酒;这回一看,铁定是波尔多无疑。在波尔多买酒,价格居高不下,运输也很麻烦,聪明人都不会这么做——但花的是夏尔的钱,关他什么事?

葛朗台夫人向来不懂生意,这时候听见了,也只能为索缪其他人在心里默默地画个十字。欧也妮原本不关心,但父亲提到夏尔,让她竖起了耳朵:“如果堂弟这时候回来了,不就能买到很便宜的酒了吗?”夏尔要买很多酒,全索缪都传得沸沸扬扬,她当然也知道。单纯的姑娘完全不懂利害关系,只希望心上人诸事顺利。

在一笔大生意成交之后,葛朗台能高兴上一个月。所以他这时没察觉女儿话里的倾向,只兴高采烈地道:“我看他早忘记他说过什么了。说不定,我的这个好侄子在波尔多待得太舒服,以至于忘了回去的时间;到时候,他只能一路奔回巴黎也说不定呢!”

欧也妮脸顿时一白。夏尔说要回索缪的话是她亲耳听到的!她堂弟怎么会骗她呢?不可能!

要不是顾虑到葛朗台就在她附近走来走去,她的反应肯定不止这样。葛朗台夫人察觉到她的心情,悄悄地握住她的一只手,是提醒也是安慰。

在一瞬间的空白过后,欧也妮定了定心神。“他现在是还没回来,”她说,试图从她能想到的所有方面找出理由来反驳葛朗台,“但路过索缪也不用花多少时间呀!”她也不求多的,就让她看夏尔一眼就好;难道这愿望也要落空?

“得了吧,”葛朗台对女儿天真的想法嗤之以鼻,“你看到他仆人那鼻孔朝天的模样了吗?居然还住旅馆——想象一下夏尔对我们家会有的反应吧!对他来说,索缪有什么吸引力?”

欧也妮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因为这正是她一直担心的,她完全配不上夏尔。可是她仍然不死心,张了张嘴,讷讷道:“他不是要买酒吗?”

“恐怕早在波尔多买好了吧?”葛朗台毫不留情地戳破,“我得说,如果他要收酒,现在正是个好时机;但他现在还远在千里之外……”

这话戛然而止。葛朗台就和一只突然被掐住气管的鸭子一样,张口结舌,眼睛瞪得老大。三秒钟之后,他响亮地骂了句粗话,立刻出门去了。他走得太过匆忙,甚至忘记戴上他从不离身的粗呢宽边教士帽。

夏尔不在索缪,没错;但酒并不是只有他能买啊!

这变化太过急转直下,葛朗台母女俩面面相觑。欧也妮在心里暗暗祈祷父亲的怒火不要波及夏尔,但这时的她和葛朗台夫人都没有料到,夏尔的精明程度足以让葛朗台这个姓氏闻名全国,又怎么可能真的畏惧他的伯父呢?

第31章

签好了转让合约,又花了点时间考察自己新买的庄园,再将招募工人的事情拜托给米隆先生,夏尔这才从波尔多启程回巴黎。这时候离圣诞节还有一个多月,他完全不着急,让安托万赶马车不要太奋斗。

在到达昂古莱姆的时候,夏尔收到了索缪手下的信。里头说,三千桶计划圆满完成,成交价九十法郎;现在正盯着工人装船,很快就能抛锚起航;最后,询问下一步要怎么做。

夏尔一看就笑了。索缪的消息果然是最快的,因为他亲爱的伯父在他之前就已经动手。那些葡萄园主机关算尽,估计也不会很快想到,他们这回不仅栽在了葛朗台手里,而且还是接连两个。

这没有什么可优越或者可同情的,只是事实而已。

如果不是希望在他这里卖出超过一百八十法郎一桶的高价,那些人又何至于自食苦果呢?早点按正常价出,他不也收走了?敢做出囤货的决定,就必须要估计所有风险。就比如说他自己,做这件事之前,他也做好了破产准备,不管有多少可能。

高收益总是伴随着高风险;技不如人,认赌服输,不是吗?

夏尔提笔写了回信,让人把酒运到图尔之后改走陆路,直接搬上去巴黎的火车,以保证按时到达。纪尧姆在巴黎,可以负责入库清点之类的工作,确认无误之后再交货给奥尔良公爵。

而等夏尔乘坐自己那辆轻便的旅行马车到达锡夫赖时,其他几个地方的结果也纷纷出来了。

南特和昂热等城市的成交量在两千桶到四千桶之间,价格则从一百一十法郎到一百三十法郎不等。虽然抵不过索缪的低价,但一百二十法郎一桶的收购均价已经比他之前准备的一百五十法郎低了不少。再算算总量,比预想的还多了一千来桶。

收多了?没啥大不了的,卖给别人就行了。虽然其他人可能开不到公爵阁下那样的高价,但鉴于他们的收价就不高,小赚一笔不是问题。

在到达索缪之前,夏尔已经把这笔生意的帐算完了。不考虑多收的一千来桶酒,他在成本上就省出了五十四万法郎。用公爵给出的最低收购价来算,第一年的毛利是九十九万法郎。扣除人手、运输和仓储费用,纯利润在六七十万法郎之间。最大的花销是运输合约,因为签了十年,今年一次性付清;但反过来说,后几年就不需要考虑铁路支出了,还是划算的。

这消息在巴黎一定能引起轰动:年收入二十万法郎已经足够令他们侧目,更何况翻个几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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