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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妆_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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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是陛下的庶妹……

云婵坐在案前,一声哑笑,不知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半年多了,从没有人刻意地提过这话,直至前天,是她自己主动在皇太后面前说了这话。谁知……竟就跟个引子似的,让外人提及了?

虽则神鬼之说多半信不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这话云婵也不信,可这前后挨得如此紧密也实在巧了些。

哦……还有昨天……

最初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那就想法子哄你开心,算是谢罪呗。”

——谢罪?难不成他想了一夜之后也承认她确实该算是他的庶妹了、所以要对头一天的话“谢罪”?

越想越复杂、越想越混乱,云婵直后悔前日晚上干什么要跟他争这自己是不是他庶妹的事,他不认不是正好么?

又何必为他觉得她“不配”的事难受了一晚上……那样想明明没什么错么!

云婵大是懊恼,浑身没劲地伏在了桌上,满腔都是火,还因都是对自己的火而无处发泄。就这么大是颓丧地趴了好一会儿,一声叹息沉重:“谁是陛下的庶妹了,我……我姓云啊!他的妹妹……不管嫡出庶出,不是都该姓霍么?”

一道珠帘外,白萱与林端一同往里瞧着,谁也不敢进去,过了会儿又一同转过头来,互相看看,同时压声道:“怎么办?”

“……”白萱横他一眼,“还怎么办?快去宣室殿回个话,就说……就说长公主心情不好,闷了一上午了,怕她闷坏了,求陛下想个辙。”

“……哎哟我的白萱姑娘!”林端听得直药哑,“还请陛下?你没瞧出来这二位不对劲?论起来长公主可是陛下的妹妹,咱可不能帮这个忙!”

“谁说长公主是陛下的妹妹了?”白萱一瞪眼,“陛下姓霍、长公主姓云,她怎么能是陛下的妹妹呢?林大人,我若找个姓邓的姑娘非说是你妹妹,你干么?”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着,谁也不让谁。互不相让无妨,争得凶了声音便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房里没精打采的云婵听得一清二楚。

又一声叹息,更加无力了。支起身子来坐正了,提了气一唤:“白萱。”

“……长公主。”白萱立刻打帘入内,如常地笑吟吟一福,好像方才和林端争得不可开交的不是她一般。

云婵睇一睇她,羽睫一覆:“帮我理理妆容,去宣室殿。”

……去宣室殿?!

莫说眼前的白萱吃了一惊,就连外面的林端都倒抽了口凉气,摸不清云婵这会儿去宣室殿要做什么——方才还郁结于心呢,此时去面圣,难不成是要破罐破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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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并没有他们所担心的那么“可怕”,没什么“破罐破摔”的事要做,云婵只是想明白了。

前日晚上那话是蒙皇太后的,在她心里,从没拿皇帝当过兄长。那么,连她那番说辞都不接受的霍洹……怎么可能一夜过后便当真拿她当庶妹了?

如若没有,昨日那极是用心的一番“谢罪”……

总得有一种感情在。

是以云婵想赌一场,当面去问问,皇帝到底是个什么心思。若他无心,便是她一厢情愿,那么既要防着闲话,她也就此将那心思放下就是了;若他也当真有那份心……

那日后要如何,她听他的。就算他要顾及颜面照旧把她嫁出去,她也认了——毕竟一厢情愿的情再怎么深都是白搭,又何必强求其他。

带着这份思量,步子走得很快,又有一众宫人紧随着,看上去气势汹汹的。走到宣室殿前的时候,长阶之上的宫人们一看这阵势都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再望过去,却见云婵就这么停在底下了。

突然有点没底气,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不怕他没那个意思,但若……万一她再等上一等、相处的时日长了,他便有了那意思呢?此时来问岂不是自己打破了这一切?

还有,若他知晓了她的心思之后,急着把她嫁出去怎么办……

急得一跺脚,使劲吸了口气又重重呼出来,看得白萱在身后跟着她一惊一乍。

“长公主……”白萱迟疑着轻唤了她一声,声音细若蚊蝇,“您到底……要干什么?”

“我……”云婵蹙一蹙眉头,狠一咬牙,“都在这儿候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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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足勇气行上长阶,半步也不敢停,生怕稍微一停就不敢继续往上走了。守在门口的宦官看得发愣,待得她到了跟前时,说出的话都打了磕巴:“长、公主安,臣去通禀一声……”

“有劳大人。”云婵强自平心静气地道了谢,那宦官便忙不迭地进去禀了。在案前一拜,道出“锦宁长公主求见”之后,又忐忑不安地续了一句,“瞧着、瞧着气势汹汹的……不知出了什么事……”

“气势汹汹的?”皇帝觉得好笑,“嗤”了一声,“她还能是来拆宣室殿的不成?传吧。”

“诺。”宦官叩首退出殿外去请云婵。很快,霍洹便听到了云婵进殿时的脚步声,并没有“气势汹汹”,似乎还比平时的气力更少了些……

“什么事?”霍洹问道,抬眼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又说,“气色不好,怎么了?”

“我……”云婵踌躇一瞬,随口扯谎,“昨天走得路多了些,晚上又睡得不好,无甚大碍,今日早些休息就是了。”

霍洹“哦”了一声,放下心来,睇了眼旁边的席位:“坐。有什么事,慢慢说。”

☆、第24章 心意

云婵依言落了座,犹在苦思如何开口。这话总归是不好直言问出的——就算没隔着这“庶妹”的名义,也难问出口来。

等了一会儿,无声,霍洹再度看向她:“什么事?”

“替兄长来……道个谢。”云婵嗫嚅道,霍洹挑了挑眉头:“不用,你兄长自己谢过了。”

“……”云婵又无话了,咬着嘴唇斟酌着,从百转千回的思绪中拎了个委婉的问法出来,“臣女听说、听说长阳坊间有些……闲话,用阿澜的话说,不怎么好听。”

霍洹读着奏章的双目一凌,心中很是清楚她指的是什么“闲话”。默了一默,轻描淡写道:“哦,宫中之事么,在民间自然容易传得不着边际,你别在意就是了,过阵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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